圆盘大佬粗 作品

第四百二十章 镇宅之宝

卢奕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长女卢氏今年十六岁,次女和长子是对龙凤胎,其中次女的相貌随了她爹,长子随了他娘。.微^趣?晓_税′罔* !勉_费~岳.独?

他老婆也是河北人,巨鹿魏氏,魏征的后代,魏珏的堂妹。

卢奕的妻子模样很一般,但是女人一旦带着书香之气,无疑就会加分,所以相貌普通的女人还是有其它途径,来增加自己的魅力,比如言行举止,风姿仪态等等。

抖音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就这身材,脸长什么样也已经无所谓了。

总之,大家族讲究妻娶贤、纳妾美,正妻的颜值其实一般不在考虑范围。

也就是说,卢奂的长女和长子,因为随了他老婆,相貌很普通,次女随了他,出落的娇艳无匹。

尤其是他这个儿子,今年十四岁,名叫卢杞,史书评价其相貌为:貌陋。

实际上,谈不上丑陋,人靠衣装,人家锦衣一穿,看起来也是很周正的,不过这个人呢,当下在长安,也算的是另一个严武了,没有严武玩的大,但也是顶级的纨绔,卢奕管不了,因为这小子被他奶奶崔氏给宠溺坏了。

有些野史说卢杞少年家贫,这不是纯扯淡嘛,就靠他这个姓氏,他也贫不了,有钱的很。

不过今天,卢杞在自家大门口,被杜希望给逮住,脸上挨了两记鞋板子。

原因是杜希望受李钦之托,来卢府说媒,结果半道上刚好遇到卢杞带着扈从在长街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倒也没干啥坏事,就是横的一批,让人看着很不爽。

杜希望派人过去警告卢杞,却被人家示威似的策骑驰过自家车队,越过杜希望的车队之后,卢杞在马背上还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就是这么血性。

杜希望怒了,一路追到卢奕家门口,逮住这小子,脱下自己的鞋子,让家仆照脸上给卢杞咣咣来了两下。

这下好了,将个崔老夫人给惹了。¨捖\本′鰰,戦/ \追*罪_芯_蟑^洁?

“你这个孙子,必须得管一管了,天子脚下,敢这么在朱雀大街策马疾奔,传到朝堂,只会有辱卢奕的名声,”

杜希望跟卢怀慎是旧识,自然与崔老妇人关系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用鞋板子收拾卢杞,这是长辈收拾晚辈才有的动作,换做别人,那就是挨鞭子挨棍子了。

“用的着你帮我教训?打人还不打脸呢,你管好自己的孙子就行了,”崔老夫人是非常宠溺卢杞的,因为她是跟着卢奕生活,而不是跟着大儿子卢奂。

原因是卢奂一直是租房子住,后来遇刺事件后,才被先帝赏了宅子,老夫人年纪大了,想住的舒服一点,所以一直住在二儿子家里,卢奕的儿女,自然也是她手把手养大的。

杜希望呵呵道: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再不管教,将来恐怕会招惹祸端,他的年纪也到了,该去外面历练历练了,总是养在家里,承欢于夫人膝下,哼哼......就怕不成器啊。”

其实卢杞的年纪还不到,差一岁十五,十五岁就可以入仕了,找个衙门从底层做起,反正他大伯管着天下官员任命,给他谋划个差事眨眨眼的事情。

而门阀士族,其实经常干一种事情,那就是虚报年龄尽早入仕,尤其是探听到小道消息,知道哪些香饽饽的岗位出缺后,立即就会谎报个两三岁。

所以大唐很多衙门,你进去以后会发现一些连胡子都没有的娃娃官吏,在衙门里上班。

“用的着你操心?”

崔老夫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杜希望这样的故交,不该当着下人的面打她的孙子,你要是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当着我的面训斥几句,惩戒一番,那都无所谓。

但不能当着下人,会损了主子的颜面,这叫尊卑之分。

两个老年人拌了一会嘴之后,杜希望这才道:

“我来是有正经事的,进堂屋说。*小¨税^C\m·s? *庚¨鑫*最′快,”

崔老夫人冷哼一声,请杜希望入内。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是谈不上什么仇怨的,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哪来那么大气性,吵几句嘴也就过去了。

当崔老夫人得知杜希望的来意之后,目瞪口呆:

“我说四郎(杜希望排行),你是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张开这个嘴?出身陇右的粗鄙武夫,也想跟我们家结亲?他们祖上不会是羌人吧?你是在羞辱我吗?”

杜希望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卢奂卢奕其实都好说,但是家里做主的不是这哥俩,而是眼前这位老夫人。

清河崔氏,顶级门阀,门当户对的观念根深蒂固,想要说动她,很不容易的。

杜希望耐心道:“兄嫂,这个孩子底子不错的,去年中了武举,又是陛下近卫出身,若无意外,将来那也是坐在武将第一排的,此乃兴家之子,前途不可估量。”

“呵呵......

”崔老夫人冷笑道:

“他就是进士,我都不会正眼看他,何况才是个武举,我夫宰相之尊,我儿铨选之贵,我卢氏乃北州冠族,焉能许一边疆小儿?”

瞧瞧,难度就在这呢,王谢堂前燕,在大唐飞不入寻常百姓家,李晟他们家,在崔老夫人眼里,跟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边疆靠卖命混的军功。

他爹娶了一个太原王,连累他妈在族内都被人瞧不起。

河北与关中极少联姻,其中很关键一点就在于,河北自己也在端着,是的,他们还瞧不上关中贵族呢,别说李晟还不是贵族。

杜希望一把年纪,明知来了要受气,但还是豁出老脸来了,气也受了,媒也没说成,就这么憋了一肚子气给走了。

女人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那嘴巴跟刀子似的,每一句话都能呛死你。

杜希望硬是撑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拂袖离开。

而他来说媒的事情,直到傍晚,卢奕才从妻子口中得知,而且老夫人严令府上的人不准告诉卢奕,妻子魏氏识大体,心知李晟的背后是当今陛下,所以还是壮着胆子说出来了。

“唉......”卢奕听罢,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让下人告诉他,用意很明显,母亲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反正陛下也不会跟一个老妇人计较。

古人重孝,卢奕也没办法忤逆他妈的心意,他要是能斗得过他妈,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宠成那个德行。

“陛下看似温和,实则独断霸道,年号虽为文德,却常行武备之事,”卢奕一脸忧色道: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陛下肯定会记仇,这件事我需与兄长商量一番。”

说罢,卢奕偷摸摸的换回衣服,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家宅。

他们兄弟俩都特别怵他们的妈,一来是孝顺,再者,就是他妈的性格确实泼辣,以前还在张说的家门口大闹过一场,当时都将张说给骂的差点晕过去。

这样的女人放在任何人家里,都是镇宅之宝。

“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件事办不成,陛下不会针对我,但绝对会收拾你,”卢奂在家见到弟弟后,捋须笑道:

“陛下这个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记仇的很啊,这个李良器是陛下爱将,就凭他能自由出入紫宸殿,咱家大娘这次都非嫁不可。”

卢奕皱眉道:“可是有阿娘拦着,这事怎么办?她的性子你也清楚,你肯定是劝不动的。”

“劝不动,就骗!”卢奂笑道: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如何呢?”

卢奕一愣:“要骗你骗,我可不敢。”

卢奂点了点头:“陛下一直有意让我去一趟洛阳,视察洛阳政务,正好借机带上阿娘,为父亲祭扫祖茔,我走之后,你立即敲定这件事,趁早将婚事给办了。”

卢奕目瞪口呆:“那等到母亲回来,不一样找我算账吗?”

“没办法,”卢奂笑道:

“人家看上的是你的闺女,我也没有闺女啊,放心,到了那个时候,母亲最多教训你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悔婚那是不可能的,她老人家要脸,干不出那种事情。”

卢奕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因为他妈的气性非常大,很容易动火,他倒也不怕挨打,主要是他妈骂起人来特别难听,还不如打他一顿呢。

卢奂这一次去洛阳,是针对武家,因为洛阳那边的吏治,基本被武家掌握在手里,他这个吏部尚书要往东都分配进士,都插不进去。

行,你不让我插进去,我就亲自去一趟,好好的考察一回,罢免一些人,也算是给你们一些警告。

这是李琩默许的,他需要武家的帮助,但也绝对不会让武家再次成为庞然大物,洛阳是政治经济中心,这里的吏治必须整顿。

“阿娘极为敏锐,恐怕会猜到你是故意支走她,”卢奕道。

卢奂笑道:

“明知是陷阱,母亲还是会踏进来的,那边有她的牵挂啊。”

是的,崔老妇人未必会因为给丈夫扫墓,专门去一趟河南,但是她早夭的大儿子,也在那边呢,长安的只是长生牌位,尸骨可是埋在河南的。

她这个人,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她死去的长子,至于为什么?只怕她自己都不清楚。

这就是为什么崔老妇人宠溺孙子卢杞,因为卢杞与她死去的长子,眉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