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驻守永安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或许还未开始。高顺在成都稳定局势，而他，则要为高顺，为主公，守好这北面门户，将一切可能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的任务，便是将成都与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让成都成为一座孤岛，任由高顺在其中从容布置。
成都城内，与文鸯那边的肃杀不同，高顺此刻面临的，是更为复杂的局面。
战争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城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狼藉，不少民居的门窗都紧闭着，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惊惧。
高顺并未急于清算城中世家大族，也没有立即进行大规模的搜捕。
他的第一道命令，是严禁士卒骚扰百姓，违令者斩。几名趁乱抢掠的叶明军士卒，被毫不留情地当众斩首，悬尸于市，极大地威慑了军中宵小。
紧接着，便是安民告示。告示言辞恳切，只诛首恶黄忠及其死忠，对于胁从将士及普通百姓，概不追究，并宣布开仓放粮，赈济饥民。
城中府库被迅速接管，高顺亲自坐镇，调拨粮草，分发给那些在战火中失去家园、食不果腹的百姓。
一时间，城内秩序竟奇迹般地开始恢复。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成都百姓，在看到叶明军并非如传说中那般残暴，反而开始着手恢复民生时，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丝观望取代。
“将军，城中大族派人送来了名帖，想要拜见将军。”一名属官小心翼翼地禀报。
高顺放下手中的公文，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让他们等着。先晾他们几日。告诉他们，本将军军务繁忙，待成都秩序彻底恢复，再与他们一叙。”
“是。”属官领命退下。
高顺很清楚，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世家大族，此刻前来，无非是想试探他的态度，保全家族利益。他现在要做的，是先稳住民心，掌控成都的实际权力。至于这些地头蛇，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能持续提供支持的益州，而不是一个处处掣肘、阳奉阴违的烂摊子。
恩威并施，这四个字，高顺深谙其道。先以雷霆手段震慑，再以怀柔政策安抚，一张一弛，方能将这天府之国，真正纳入叶明的版图。
……
荆州，公 安。
刘备行辕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一名斥候浑身浴血，带着哭腔，将成都失陷、黄忠兵败江州的消息禀报完毕，便力竭昏死过去。
“砰！”
刘备一掌拍在案几之上，那坚实的木案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痕。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
“成都……成都三日而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痛楚，“黄汉升！黄汉升何在？他怎会败得如此之快！”
堂下，诸葛亮手持羽扇，面色亦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微微垂首，轻叹一声：“主公，成都城防虽固，然高顺用兵，迅猛异常，其陷阵营更是天下闻名。黄老将军以疲惫之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能坚守三日，已是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刘备猛地站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如同困兽，“益州乃我复兴汉室之基业！如今成都一失，益州腹心之地尽落敌手，我……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诸葛亮：“军师，如今之计，当如何处之？”
诸葛亮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主公，成都虽失，然益州之险，尚有可守之处。黄老将军退守江州，扼守长江水道，此为一步。但江州孤悬，难以持久。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派遣一员大将，率精兵固守永安，与江州互为犄角，拱卫荆州门户，同时威慑叶明军，使其不敢轻易顺江东下。”
永安，即白帝城，地势险要，是益州通往荆州的咽喉要道。
“永安……”刘备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军师所言极是！只是，何人可当此任？”
他环视堂下诸将，关羽尚在襄樊与曹军对峙，赵云则需镇守荆州腹地，一时之间，竟无太多合适人选。
就在此时，一声洪亮的嗓门如炸雷般响起：
“大哥！军师！末将请战！愿提兵前往永安，若那叶明小儿敢再进一步，俺老张定将他剁成肉酱，为黄老将军报仇，为成都父老雪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按腰间佩剑，大步流星地从堂外闯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慨。他显然是听闻了成都失陷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
刘备见到张飞，心中一定。论勇猛，三弟当世无双，有他坐镇永安，当可稳住局势。只是，张飞性情暴躁，易怒误事，这又让他有些担忧。
诸葛亮似乎看出了刘备的顾虑，微微一笑，对张飞道：“三将军勇则勇矣，然永安之地，非同小可，不仅需勇，更需谋。此去永安，三将军需谨记，以固守为主，切不可轻易出战，中了敌人奸计。”
张飞闻言，蒲扇般的大手拍着胸脯，瓮声瓮气道：“军师放心！俺老张虽然性子急，但也知道轻重！只要大哥和军师信得过俺，俺保证永安固若金汤！除非俺死了，否则叶明军休想踏过永安一步！”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倒让刘备心中的担忧去了几分。
刘备深吸一口气，看向张飞，沉声道：“三弟，益州危急，荆州亦唇亡齿寒。永安的安危，便系于你一身了。我拨你精兵两万，即刻启程，务必在叶明军反应过来之前，进驻永安，修缮城防，严加戒备！”
“末将领命！”张飞轰然应诺，眼中战意熊熊燃烧。成都的陷落，黄忠的败退，早已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张飞大步离去点兵的背影，刘备脸上的忧色并未完全消散。他望向东方，那里是江州的方向，也是叶明军兵锋所指之处。
“叶明……”刘备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恨意，“雍凉磨剑十余载，果然是好手段！只是，我刘备百折不挠，这益州，乃至这天下，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成都失陷，只是拉开了益州争夺战的序幕。
高顺的安抚与文鸯的封锁，正在逐步消化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