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三日破城
“铛！”
高顺身前一名亲卫眼疾手快，举盾格挡，箭矢力道之大，竟将那面厚实的木盾射穿半寸。
“老将军好箭法！”高顺面不改色，“既然如此，休怪高某无情了。”
他手一挥：“攻城！”
“杀——！”
号角长鸣，鼓声震天。叶明军如开闸的猛兽，从四面八方涌向成都城墙。云梯如蜈蚣般搭上城头，无数士卒口衔兵刃，奋力攀爬。城下，冲车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撞击城门。
“放箭！砸！”黄忠怒吼，亲自挥刀砍翻一名率先爬上城头的敌军。
滚木擂石呼啸而下，沸油金汁倾盆泼去，城墙上下，瞬间化作一片惨烈的修罗场。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
黄忠身先士卒，老当益壮，手中大刀翻飞，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坠落。他身边的亲卫与蜀中将士，亦被其勇武感染，拼死抵抗。
然而，敌军实在太多了。
一波被打退，另一波又潮水般涌上。高顺的陷阵营更是悍不畏死，他们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总能从最薄弱处撕开守军的防线。文鸯则率领精骑，在城外游走，不断射出冷箭，给城头守军造成巨大压力，同时截断任何可能出城求援或突围的企图。
第一日的攻防，惨烈异常。成都城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黄忠守住了，但代价是惨重的。他麾下将士伤亡近五千，城中青壮更是死伤无数。
夜幕降临，攻势稍歇。城头之上，疲惫不堪的守军蜷缩在冰冷的墙垛后，啃着干硬的军粮，眼中满是血丝与恐惧。
“将军，我们……还能守多久？”一名年轻的偏将声音带着颤抖。
黄忠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望向城外，叶明军的营地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他们轮换休整的喧嚣。而城内，除了伤兵的呻 吟，便是一片死寂。
他知道，高顺在等。等他们力竭，等他们绝望。
第二日，攻势更加猛烈。高顺甚至动用了新制的配重式投石机，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城墙，城楼的瓦片被震得簌簌作响，一段女墙甚至被直接砸塌。城内守军的士气，在持续不断的伤亡和敌军无穷无尽的攻势下，开始出现明显的滑落。
黄忠依旧奋战在第一线，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但他不能退，他一退，这城，就真的完了。
“援军……援军为何还不到！”有将领在绝望中嘶吼。
黄忠心中苦涩，主公的大军远在荆州，即便星夜驰援，也非朝夕能至。
至于益州各地的兵马，在叶明大军压境，剑阁已失的威慑下，又有几人敢真的前来送死？
第三日清晨，天色阴沉，仿佛预示着成都的命运。
高顺没有给守军太多喘息的时间。简单的休整后，更为疯狂的进攻开始了。在连续两日的猛攻下，成都的城防已是千疮百孔，守军更是疲惫到了极点，许多人甚至是靠着兵器才能勉强站立。
“轰隆——！”
一声巨响，南城门在数十架冲车的轮番撞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 吟，巨大的门板碎裂开来。
“城破了！南门破了！”绝望的呼喊声在城头蔓延。
“堵住！给我堵住！”黄忠目眦欲裂，提刀便往南门冲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如狼似虎的叶明军士卒从缺口处蜂拥而入，与守军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将军！顶不住了！”
“将军，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部将们泣声劝道。
黄忠一刀劈翻一名敌军，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涌入城内，看着自已身边越来越少的袍泽，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知道，成都，守不住了。
“传我将令，”黄忠的声音带着一丝血腥的决绝，“收拢残部，向东门突围！目标，江州！”
江州，位于长江与嘉陵江交汇之处，水路要冲，尚有一定城防基础。若能守住江州，便能为刘备大军入川争取宝贵的时间，也能扼守住叶明军顺江东下的通道。
“将军保重！”几名亲卫护在黄忠身侧，奋力杀开一条血路。
老将军回头望了一眼已陷入火海与厮杀的成都，那双虎目之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楚。他没有时间悲伤，叶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走！”
黄忠率领着不足五千的残兵，在文鸯精骑的追杀下，狼狈地杀出东门，向着江州方向仓皇撤退。
身后的成都城，已然彻底沦陷。那面写着“汉”字的大旗，在冲天的火光中，无力地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叶明军那面象征着征服与杀戮的黑色 狼旗。
雍凉磨剑十余载，只为今朝饮血川。叶明的雷霆一击，精准而致命。成都，这座益州的膏腴之地，仅仅三日，便宣告易主。
黄忠，这位蜀中最后的屏障，被迫退守江州，前路未卜。
成都的陷落，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益州，乃至天下都激起了轩然大 波。
消息传出的速度，远比黄忠撤退的脚步要快。
北线，梓潼。
文鸯一身戎装，立于城楼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远方。他麾下的精骑，斥候已经铺满了从成都到梓潼的每一条要道。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将军，成都送来的最新军报。”一名传令兵飞奔上楼，将一卷竹简呈上。
文鸯接过，迅速展开。竹简上寥寥数语，却字字千钧：成都已下，高将军坐镇，令我部严守梓潼一线，防备蜀中残余势力反扑，并警戒汉中方向。
“知道了。”文鸯将竹简递还，声音平静无波。
他身旁的副将忍不住道：“将军，高将军仅用三日便攻下成都，我军兵锋之盛，当世无双！如今黄忠老匹夫败逃江州，蜀中已是我军囊中之物，何须如此谨慎？”
文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主公的目标，是整个天下，而非区区益州。黄忠虽败，其勇尚存；刘备未灭，蜀中人心未必尽附。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副将闻言，心中一凛，躬身道：“将军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