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日常生活

“托比亚斯本人怎么样？长得如何？性格怎么样？”贝拉拉问，艾米莉亚都如实回答了，是个疯子作风，称不上正常人，而能跟这样的神经病混在一起的，她和其他安格琳娜营官兵也同样算不上正常人。

“托比亚斯是个乐观主义者，但矛盾的是他总是在我们这散播悲观主义情绪，还有一些阴谋论，比如我们的存活问题。如果你问他我们能不能在这个鬼地方存活下来的话，那他一定回答‘不能’，并且说一堆俄国佬是怎么对待德国战俘的话。”艾米莉亚说，她是一点消息都不隐瞒。

“不过呢，我们还是乐意跟他一块，他总是跟我们讲哲学和历史，我们乐意听，哪怕听不懂也会去从头到尾听一遍。他在战场上还喜欢杀战俘、平民，见到了就开枪，看起来没有同情心对吧？但他总是说那可能是游击队，我们也不去阻止，因为一个疯子去跟另一个疯子说这些，哪怕你再讲的天花乱坠，也劝不动他。”

艾米莉亚说着，往地上一躺，双手放在自己后脑勺，眼睛看着天空，很黑，但看得见星星，到处都是，说不上密集，但也谈不上稀疏。

等她把视野里的星空差不多扫完后，才继续说：“你们也不用把我想的多好了，我也杀过平民、战俘。战争中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杀人，我们什么龌龊事都干得出来，因为战场上不需要人性和怜悯，那是累赘，也会让我们送命。”

艾米莉亚又自顾自说了一阵，然后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看着几人，但很快，她又躺下去。

“还是躺着舒服……”她自言自语的说，完全不理会坐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新兵，克莉丝汀想继续听她讲，便开口让艾米莉亚再说一些。

艾米莉亚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后者照做后，她才继续谈起战争的东西。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打仗，如果脱离出安格琳娜营的思想的话，那么我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不大喜欢打仗，死那么多人，到最后要么胜利，要么死亡，真没啥好的。但是呢，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因为我的战友，比如……德米特里、卡琳娜、艾琳娜、托比亚斯、叶琳娜、尤丽雅……”

“我还记得两年前的时候呢！那会，我还在德国，当时的日子还算得上清闲，就是训练一下，我那个时候对战争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就像二十多年前在法国那边发生的战争那样，我当时想，战争就无非是你攻击我的阵地，我攻击你的阵地……现在想来，那种坐牢般的生活不会再有了，从斯大林格勒到哈尔科夫，再到波尔塔瓦，我们只花了几个月时间……”

艾米莉亚闭上眼睛，她回想起那种被称之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了，德国人当时在法国待了四年，就在原地没有动弹，就这杀死了一千多万人。

现在看来，所有战争，无论规模有多大，都不能称之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经历的战争会什么时候结束，也许二十年，或者不要二十年，总之，这场战争打完了，还会有下一场，无穷无尽。

艾米莉亚口中念念有词的，声音很小，小到旁边的克莉丝汀都听不到她到底在讲什么，她只看到了自己的长官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倒不是因为她打算走了，而是汉娜来了。

待汉娜走近后，艾米莉亚站直身体，喊了一句“汉娜少将！”，然后敬礼——仍然是传统军礼。

“你倒是清闲，”汉娜说，“让你搞爱国主义思想灌输，看她们的样子，你说什么？”

“报告长官，我讲的是安格琳娜营思想。”

“讲那些疯子思想有什么用？还不如说点爱国主义。”汉娜嘴上这么说，但也没对艾米莉亚没完成任务做出什么惩罚，只是口头警告几下，便回去了。

等她走远了，艾米莉亚又松散下去，转过头，对新兵们开口，但这一次嘴里冒出来的可不是那些故事了，而是一句“所有人，起立。”

待新兵们全部站好后，艾米莉亚让她们拿上枪，再给自己演示了一遍瞄准、开枪、换弹这些动作。

50米的射击，还有人打的不那么准，艾米莉亚也不怪她们，依旧是手把手的教。

等射击说得过去了，她就让众人给自己演示换弹，要求只有一个“快”。

又练了半小时，其中有20分钟是练换弹，只有那10分钟是练射击的，这种侧重于换弹速度的训练和其他新兵的训练有所不同，也有人问过为什么这么做，艾米莉亚的理由是“战场上需要子弹，除了充足的弹药外，就是更快的换弹速度，至于射击什么的……很少人当的了神射手”。

一直练到夜深人静，艾米莉亚才将几人带回去休息——在一间大帐篷里。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是没跟自己原来的战友一起睡，艾米莉亚不大适应，但也没说什么，眼睛一闭，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