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长官和新兵
50公里行军结束后,艾米莉亚又让几人走着回营地,一路上她们哀声载道的,一会说自己腿麻了,一会说自己脚底板发热,还有的说自己腿断了之类的。
“不着急,慢慢走。”艾米莉亚当了带头人,走在她们前面,是昂首挺胸式的走路,反观后面跟着的士兵更像是被前线折磨了一番。
回去花了五个多小时,正好赶上吃晚餐,便吃了一顿,然后到空地上训练。
内容是一些就算没经历过战争也是较为熟悉的——练枪。
从机枪到步枪,再从步枪到手枪,艾米莉亚让她们每人都展示了一遍,然后发现这些家伙的射击技术跟自己在1941年那会一样烂,那会自己是摸不着头脑的。
一直到1942年初,艾米莉亚都在苦恼:之前在后方训练时,打得倒是准,现在一来到前线反倒没之前那么准了,虽然没有教官的训练,但有死亡的威胁逼着她,按理来讲应该打得更准才对。
不过经历了在瑟乔夫卡、斯大林格勒的磨炼后,她的射击技术已经不用担心了,有时候甚至能拿着一把没装备瞄准镜的毛瑟步枪在一百多米的距离击毙苏军士兵,记得刚刚这么做的时候,她是十分惊喜的。
她把射击技术不过关的士兵叫过来,自己手把手的教,从子弹上膛、瞄准、射击开始,她教的很详细。
差不多每个人都花了半个小时来教,等射击技术勉强看得下去时,她才如释重负的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
将几人带到一片没人空地,让她们盘腿坐下来,然后用认真的语气说起刚才开枪的事情:“我对你们的用枪的要求不高,能开枪和在近距离打死人就行,唯一让你们多加训练的就是快速换弹,快到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完成换弹程度为止。”
艾米莉亚给几人演示了一遍,她拿来一把毛瑟步枪,取下子弹,没有使用桥夹装弹,反倒是取出一发一发的子弹,然后快速装填,最后将枪机向前推动并旋转。
她是迅速完成的,在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士兵想让她再做一遍,艾米莉亚同意了,结果就是和刚才几乎一样的换弹速度。
有人问她这么快的速度是在哪练的,后者回答:“瑟乔夫卡、斯大林格勒。”
那是两个天然的训练场,比后方毫无生命威胁的训练更加有效,不仅提高了射击技术,还提高了换弹速度,对于艾米莉亚来说是这样。
“能描述一下您是怎么战斗的吗?长官?”士兵问,艾米莉亚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她对于自己在前线的表现的描述是有一些虚假成分在的,但总体来讲还算是真实。
对于自己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那些肉块的场景的描述是最为丰富的,她说,她看见那些从尸体上掉下来的肉块在动,在缓慢的蠕动。
很恶心,这是能够找到的形容词。
然后是自己在斯大林格勒的表现,她挑了一些出来讲,士兵们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下意识的鼓掌,在这个并不十分吵闹的地方是很明显的。
自己的经历讲完了,艾米莉亚就到了下一个训练的环节,是汉娜特意跟她说的,让她灌输一些爱国主义思想。
其实吧,关于爱国主义,安格琳娜营是没有的,如果某个想要参军的人是带着爱国主义思想来加入安格琳娜营的话,那她大概率会被拒之门外,疯子营可没那些思想。
所以,要让一个没有多少爱国主义思想的原安格琳娜营成员给自己带的新兵讲爱国主义,是有些困难的,但那是命令,自己不愿意也得去执行。
艾米莉亚便给她们讲了一些,但没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了“安格琳娜营思想教育”。
于是,战争是个食物链、安格琳娜营官兵参军的目的就是想来这里看看、为活着和生存而战、死了也无所谓的这些安格琳娜营官兵特有的思想被艾米莉亚灌输给几人。
但没等她讲完,就有人提出疑问:“这些思想不是自相矛盾吗?”对此,艾米莉亚早有预料,告诉她别急着问,等自己讲完再说。
艾米莉亚把安格琳娜营的思想讲完了,然后回答刚下的疑问:“原克莱因步兵师下辖的安格琳娜营,能进到那里去的,你不能用正常人眼光去看待她,安格琳娜营本身就叫做‘疯子营’,意思是,极端的作战、矛盾的思想。”
听了艾米莉亚的讲述,众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她们是不明白安格琳娜营为什么叫疯子营,按她们的想法,那就是极端的作战、毫不畏惧的精神病人。
众人思考一会,其中一人问:“长官,不应该讲的是爱国主义教育吗?现在完全是安格琳娜营思想啊!”
“爱国主义?哦,那不重要,对我们来说是这样。比起那什么‘为国而战’、‘牺牲是值得的’的话术,你更应该回味一下我刚才说的内容,我们为什么参军,应该我们想来这里看一下,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我们就来了,然后不是麻木和绝望,而是觉得,战争也就那个样子,你杀我我杀你,我先开枪,那我就能活下来,你先开枪,那你就能活下来。”
艾米莉亚第一次跟几个不是自己朋友的人说这么多,多少有点不适应,但往长远一点看吧,现在不是,至少未来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甚至更久,她都将跟这些新兵同吃同住,到后面的蹲在一个战壕,一起进攻、防御、撤退,她跟自己的战友就经常做这些事情。
所以说啊,即便她们现在不是自己的朋友,那以后自然就是了,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艾米莉亚向她们要了名字,其中跟自己聊的不亦乐乎的是克莉丝汀·施泰因纳、贝拉拉·施奈德,另外几个相对沉默,看上去内向、不擅长聊天,艾米莉亚就没去硬搭话,跟这两个人聊起来。
“长官,”克莉丝汀问,“那有没有算得上一个标准的安格琳娜营官兵的人?”
“你指望这东西有标准?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托比亚斯,他来自精神病院,本身就算不上一个正常人,1942年在白俄罗斯医院的时候还大声叫骂,说自己只想活着,一打起仗来又死命往前冲,不要命。这倒和安格琳娜营思想有些相似。”
“那他现在在哪?”
“欧洲。”
“能具体一点吗?”
“不是俄国就是德国,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原因站在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角度去想,他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