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拒绝尸检
妇女见状，哭嚎得更加卖力："在场的同志们要给我们做证啊！这个陈凡我认识，他是科研院的学生，仗着跟院长老师的关系好，平时就目中无人！抢了许多贫困同学的资助名额！简直可恶！"
陈凡瞳孔一缩。
这女人居然知道他和院长好？
"我男人在钢铁厂干了二十年啊！"妇女捶胸顿足，"就因为得罪了领导，去年被开除了，现在又被资本家的车撞死，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番话像火星落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怒火。
陈凡看到几个工人模样的青年已经面色铁青，其中一个甚至抄起了路边的半截砖头。
"钢铁厂？"一个白发老人颤巍巍地指着陈凡，"是不是杜厂长那个厂子？这位同志是不是因为揭发厂里贪污被报复的？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人啊，咋命这么苦哇！"
妇女闻言哭得更大声了，仿佛默认了这个说法。
陈凡脸色一沉。
杜百科？
陈凡在钢铁厂工作的事情，可没有看到这个人。
"同志们！"陈凡提高嗓门，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件事有蹊跷，我要求公安……"
"闭嘴！"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打断他，"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会耍嘴皮子！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说着就要上前揪陈凡的衣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公安来了！"有人喊道。
妇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声源方向，然后变本加厉地扑向"尸体"："老刘啊！你死得好冤啊！"
三个孩子也立刻进入状态，最小的女孩甚至开始用脑袋撞陈凡的腿，发出"咚咚"的闷响。
两辆挎斗摩托车分开人群驶来。
为首的公安刚下车，妇女就扑过去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啊！您可得给我们工人做主啊！"
公安皱眉看着混乱的场面，目光落在被撕扯得衣衫不整的陈凡身上："怎么回事？"
"公安同志！"妇女抢在陈凡前面开口，声泪俱下，"这个陈凡开车撞死了我家男人，还想逃跑！大家都看见了！"
"对！我们都看见了！"几个声音同时附和。
公安蹲下检查了尸体，站起来时面色凝重："死者确实已经没气了。这位同志，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陈凡注意到公安说"没气了"而非"被撞死"，心中稍定："我愿意配合调查，但我要求对死者进行尸检。我怀疑……"
"你还要糟蹋我男人的尸体？"妇女尖叫着扑上来，被公安拦住后，转而抱住公安的腿，"领导啊！我男人已经这么惨了，不能再让他死无全尸啊！"
公安为难地看了看陈凡："这个……家属不同意的话……"
"公安同志，"陈凡压低声音，"您看死者嘴角的血迹颜色和耳后的淤青，这不像车祸造成的。我怀疑是中毒。"
公安闻言一怔，再次蹲下仔细查看。
这要是中毒而亡，可就是谋杀啊！
妇女见状，立刻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
"还我爸爸！"男孩突然冲向陈凡，一头撞在他腹部。
陈凡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被身后的人群推了回来。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都住手！"公安厉声喝道，"谁再闹事一起带走！"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公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陈凡说："先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其他事情慢慢调查。"
陈凡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上警车。
透过车窗，他看到妇女正被几个"热心群众"搀扶着，脸上哪有半分悲伤，反而在无人注意时，对那个工装男子使了个胜利的眼色。
警车驶离时，陈凡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吉普车。
那是苏家的车。
车窗半开，一缕香烟的烟雾袅袅升起。
难道说这件事儿跟苏启国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
陈凡不记得这段时间跟苏家有过接触……
想到这里，陈凡愣住了。
难道说之前苏晴的事情，苏家现如今才开始找到机会报复自己？
公安局询问室内，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陈凡坐在硬木椅上，看着对面两位公安记录案情。
年长的公安姓赵，手指关节粗大，记录时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年轻的公安姓钱，不时偷瞄陈凡身上那不便宜的衬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陈同志，你再详细说说事发经过。"赵公安推来一杯茶水。
陈凡刚要开口，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那个妇女牵着三个孩子闯进来，后面跟着个满脸油光的矮胖男人。
"老师？好久不见，您怎么回来了？"两位公安连忙起立。
"路过来看看，没想到碰到这么恶劣的事情，我这是心感不公，又因家属情绪激动，要求当面质问嫌疑人，所以就来了。"李老眯着眼打量陈凡，"小赵，进行到哪一步了？不行的话让人家谈谈，毕竟做笔录要讲究方式方法嘛。"
陈凡注意到李老说"嫌疑人"而非"当事人"，眼神微沉。
"青天大老爷啊！"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这个资本家撞死我男人，你们可不能包庇啊！"
最小的女孩立刻有样学样，扑到陈凡脚边抱住他的腿："还我爸爸！"
陈凡敏锐地发现，女孩这次抱腿的力度比街上轻了许多，更像是在完成规定动作。
"大姐，我们正在依法调查。"赵公安试图搀扶妇女，"您先到休息室……"
"调查什么！"妇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看看！这是我家老刘去年得的劳模奖状！现在被这个天杀的撞死了，你们还要护着他！"
陈凡扫了眼照片，上面的男人膘肥体壮，哪里有如今半点瘦骨嶙峋的样子？
他心头雪亮，却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细节。
"我要求进行尸检。"陈凡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得让哭闹声都为之一滞，"死者面色紫绀，耳后有新鲜针孔，很可能是毒杀后伪装成车祸。"
询问室骤然安静。
李老的眼皮跳了跳。
"你放屁！"妇女的哭嚎拔高了八度，"想糟蹋我男人尸体？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布满陈旧烫伤的胸膛，"来啊！你们这些官老爷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