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撞死人了
周父识相地闭嘴，过了好一会儿，苏启国才平静下来。
"小晴那边你不用管，她现在没工夫管这些闲事。"苏启国冷冷地说。
周父很想问苏晴的情况，但看苏启国的脸色，没敢吭声。
静默了几秒钟，周父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姐夫，明远那边……"
"放心，我回头给公安局的老李打招呼。"苏启国摆摆手，"明远只是被人利用，一时糊涂。"
……
几日后。
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陈凡的车内，等红灯期间，他翻阅着即将与许琛讨论的合作方案。
街头自行车流如织，偶尔驶过的红旗轿车显得格外醒目。
绿灯亮起，陈凡放下方案踩下油门。
突然。
一道黑影从路边冲了出来。
“小心！”
陈凡大喊。
但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身影已经倒在了车前。
陈凡迅速熄火推开车门，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倒在车前约两米处，面色灰白，嘴角渗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眼睛睁得极大，直勾勾地盯着天空，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陈凡蹲下身，伸手探向那人的颈部动脉，却感觉不到任何跳动。
脸色瞬间一变。
周围的行人迅速聚集过来，有人惊呼："撞死人了！"
"这不是老刘吗？天啊，真的没气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妈惊恐地捂住嘴。
“这小子怎么开车的，竟然把人给撞死了！”
“我刚刚就看着这小子低头在车里看什么东西，根本没有看路，这人可真是不负责，害人不浅啊！”
周围人语气不善的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眼看到了陈凡是怎么把人给撞死的。
陈凡对周围人的话充耳不闻，眉头紧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死者"的情况。
这人虽然倒在车前，但身上几乎没有撞击痕迹，反倒是面色异常，嘴唇发紫，更像是……
"你这个杀人凶手！"一声凄厉的哭喊打断了陈凡的思绪。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中年妇女推开人群扑了过来，直接跪在尸体旁嚎啕大哭，"老刘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紧接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也跟着跑过来，抱着"死者"痛哭流涕。
陈凡站起身，冷静地环视四周。
他注意到人群中几个穿着工装的男子正交换着眼色，其中一个还悄悄对哭喊的妇女点了点头。
"大家评评理啊！"妇女突然转向围观群众，指着陈凡哭诉，"这个资本家开车撞死了我家男人，他得偿命啊！"
"对！偿命！"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我认识他，他是科研院的学生陈凡，听说他研究的东西就是为了给那些外国人服务，可赚钱了！"
"呸！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指责声此起彼伏，陈凡感到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如箭般射向自己。
"诸位同志，我有话要说。"陈凡提高声音，试图解释，"我的车速很慢，而且这位……老刘同志身上没有明显撞击伤，我怀疑他可能是……"
"你放屁！"妇女尖叫着打断陈凡，"我男人就是被你撞死的！大家看看啊，这个资本家撞死了人还想狡辩！"
她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扯陈凡，被几个"热心群众"拦住，但场面已经彻底失控。
"送他去公安局！"
"让他赔命！"
"打倒资本家！"
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陈凡感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反而更像是一个为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这个天杀的资本家！"妇女突然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揪住陈凡的衬衫领子，布满老茧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我家老刘是厂里的劳模啊！你就这么把他撞死了，让我们一家怎么活啊！"
陈凡能闻到她嘴里散发出的廉价烟草味，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尽管她哭嚎的声音撕心裂肺，眼角却没有一滴泪水。
"大姐，请你冷静。"陈凡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调查什么！大家都看见了！"妇女猛地扯开陈凡的呢绒大衣的扣子，两颗纽扣崩飞出去，在阳光下划出两道刺目的弧线，"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工人家庭！开着洋车横冲直撞！"
妇女的话似乎是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都纷纷开始指责起陈凡来。
“丧良心！你这种人简直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当人看！”
“资本主义都是坏蛋！”
“打到资本主义！”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声浪。
陈凡余光瞥见那几个工装男子正悄悄移动位置，将围观群众向中间推挤。
"爸爸！爸爸你不要死啊！"最大的孩子，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突然扑向陈凡，死死抱住他的右腿。
另外两个小女孩也立刻效仿，一个搂住左腿，一个干脆坐在地上用双臂箍住陈凡的脚踝。
"叔叔你赔我爸爸！赔我一个爸爸！"男孩仰起脏兮兮的小脸，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我们从今以后没饭吃了！我们要饿死了！"
陈凡试着移动脚步，却被三个孩子缠得动弹不得。
他注意到男孩说话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而那个最小的女孩虽然哭声很大，眼睛却一直偷瞄着妇女的脸色。
"大家看看！这个资本家还想跑！"妇女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老刘啊！你死得好惨啊！被资本家撞死了都没人管啊！"
"太过分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指着陈凡，"你撞死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就是！有钱了不起啊？"挎着菜篮的大妈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些改革开放后冒出来的暴发户，没一个好东西！"
陈凡感到人群的包围圈正在缩小，几个年轻人已经撸起袖子，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怒火。
那个工装男子趁机高声喊道："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