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能信吗?
这事能信吗?
靖疏月侧目看向苻云度,苻云度没看她,伸手将里面的一个纸卷塞到她手里。
她挑了挑眉,面露不解地将纸卷摊开,看到画上的内容后,一切不解都有了答案。
画上的是,正是她本人,笔触娴熟,画上的人眉眼含笑,栩栩如生,看得作画之人所耗费心血颇多,不是敷衍而作。
她小心翼翼将画重新卷好,将其放回原位,转身扑在苻云度怀中,没说话,只是静静抱着他。
苻云度双臂自然而然地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温柔地回抱住她。
谁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抱着彼此。
如同靖疏月仅观那一幅画,便已然洞悉苻云度于背后所倾注的拳拳心血和绵绵情意一样。苻云度此时亦是明白靖疏月这无声的拥抱,蕴含着什么。
情深相知者,心有灵犀,不待言传,其意自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然此时情谊正浓,但靖疏月心里还惦记着正事,只是稍稍沉浸了片刻,便冷静抽离了出来。
“明日我打算入宫一趟。”
虽然她这话有些突兀,没头没尾的,但苻云度仍第一时间明白她的用意,他道:“去联系宫里的暗桩?”
靖疏月点头,叹道:“是啊。如今只拿到一个画像,想弄清楚幕后主使,总要先知道画上这人是谁,可你瞧那画上之人。”
说话间,她愤愤地走回榻前,将刚刚放在上面的画像拿了起来,“这人既无出众到叫人过目不忘的美貌,又无明显特点。宫中女官宫女无数,这样单单五官清秀,毫无叫人影响深刻的模样。”
看她苦着脸的模样,苻云度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他摸着靖疏月的后脑勺,语气温和道:“娘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靖疏月眼刀已经甩了过了,“改口。”
“好好好。”苻云度从善如流,“那玥玥,不若你求求我,我帮你像个法子?”
靖疏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环抱,偏过头,哼了一声,道:“我铁骨铮铮的靖小将军,才不求人。”
苻云度含笑看她,故意拉长语调,“可我这个消息,能叫你少走些歪路哦。”
闻言,靖疏月眼神接连闪烁了几下,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苻云度脸上,“当真?”
苻云度反问:“我何时骗过你?”
这倒是,苻云度这人自小以君子之行自我约束,讲究一个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不过他也不是教条之人,若是遇到不能如实相告的情况,他也会用春秋笔法。比如他那位伯父,不就被苻云度的春秋笔法之道,一直蒙在鼓里。
但这些手段都是用给外人的,在靖疏月这儿,从小到大,凡事靖疏月所问,苻云度从未欺瞒过。
靖疏月自知不该这般怀疑对方,讪讪一笑。凑到苻云度身侧,以手为拳,给他捶肩。
“恒王殿下,还请您不吝赐教。”
苻云度半阖着眼,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说点好听的。”
“恒王殿下~”靖疏月含着笑,语调婉转,自认为多了几分柔情。
谁料苻云度并不买账,摇头道:“不对。”
“云度~”
苻云度仍旧摇头,“也不对。”
靖疏月终是忍不住,喊道:“苻云度!”
苻云度睁开眼,挑眉看她:“靖小将军,有求于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靖疏月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道:“夫君。”
说完,不等苻云度回答,她朝后勾住苻云度的脖子,因着二人身高有些差距,她垫着脚,“适可而止啊!夫君。”这一声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意味。
苻云度主动弯下腰,配合着靖疏月的动作,“错了错了,娘子我错了。”
“那还不把办法交出来。”靖疏月语气轻快,眉宇全是得意之色。
苻云度手搭在靖疏月的手上,道:“出入宫廷都需要登记,你让宫里的暗桩想办法弄到今日出宫名单,从上面找,应该能快些。”
闻言,靖疏月恍然大悟,“对哦。”
旋即,她面露懊恼,嘀咕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这么简单的法子,偏她没想出来,委实有些丢人。
苻云度听她这般说,笑着调侃道:“靖小将军,您出入宫中,有几次登记过的?”
一句话扼住了靖小将军的话头,叫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了,这位靖小将军,除了刚进宫的前半年,老老实实外,之后的日子,便像脱缰的野马,总能想到法子,时常溜出宫玩耍,时间久了到叫她寻到一个躲过宫中护卫出宫的法子。
自那之后,她出入皇宫便更加自由了。
靖小将军理不直气也壮,她堂而皇之道:“我那是碰巧走了条没人看见的路,没有守卫我怎么登记?”
苻云度抬手捏了捏她的鼻间,揶揄道:“这天底下,论强词夺理,靖小将军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
“那怎么了。”
靖疏月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好的,她将苻云度的
捏着自己的手打开,叉着腰松开勾着苻云度胳膊的手,叉腰道:“我就是强词夺理,怎么了?别忘了,姑奶奶我在京中还有一个诨号——长安第一女悍匪。你看那个悍匪是讲道理的?”
她这番模样,落在苻云度眼里是十足的娇憨模样,可爱至极,苻云度笑看着她,目光温柔,他笑着附和道:“是是是,这位悍匪将军说得是。不过,我这里还有一道消息,不知悍匪将军有没有兴趣?”
“苻云度。”靖疏月上前掐着苻云度的胳膊,威胁道,“恒王殿下是卖关子上瘾了吗?有什么消息速速说来,再遮掩,小心本将军军法伺候。”
苻云度顿时投降,慌忙道:“将军饶命,小的这就说。”
“快说!”
在靖疏月的催促中,他把今日皇帝让江子显告诉他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后,靖疏月托腮思付半晌后,将信将疑道:“这事能信吗?”她说这话,不是因为内心相信大皇子和皇后的为人,不愿接受是他们授意刺杀老国公的可能。
相反,自从得知几个北狄人是受宫中某大人物指派后,他们便将皇后当成了怀疑对象,大皇子和皇后母子一体,自然也在怀疑提防之列。
可这件事,是皇帝特地命人查明告诉苻云度的,那可信程度就大大减轻了。
按照皇帝的心思,他巴不得苻云度和大皇子互相视对方为仇敌,恨不得弄死对方。
这样他才能放心地看着苻云度和大皇子二人争斗,坐等渔翁之利。这种前提下,谁能保证皇帝不会利用老国公被刺杀一事,故意编造扭曲事实?
若他们轻而易举信了,岂不是落入皇帝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