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垫着,不会叫你们摔下去
有我垫着,不会叫你们摔下去
风云将起,靖疏月和苻云度二人大婚仿佛是太虚幻境的一场梦,二人来不及温存缱绻,便又一同扎进阴谋诡谲中。
早上苻云度被召入宫,靖疏月估摸着京中局势有变,便迅速洗漱打扮后去请见老国公,和他请辞。
其实搬离别苑的事情,靖疏月早就琢磨起来了。前些天,他们住在国公府别苑是为了照顾保护重伤的老国公,筛查别苑可疑仆役。
别苑的仆役从她审问万三赵五起她便开始筛查,筛了好几轮,凡可疑之人,都已控制起来。不然,他们也不能在别苑这般大张旗鼓操办婚事。
至于老国公的身体状况,无论是老府医的悉心诊断,还是从老国公的面色神态细细观察,皆能得知他老人家的身体正一日日好转。苻云度也曾亲自查看过老国公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这两件令人忧心忡忡的大事既已得到妥善解决,若不是为了筹备这场婚礼,上元节过后,他们便该回到恒王府去了。
如今,婚礼已然圆满礼成,而京中局势又隐隐有变动之兆。倘若他们依旧住在京郊的别苑,对于城里的消息,难免会有所滞后。要知道,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中,机会往往稍纵即逝,如同白驹过隙。一旦消息滞后,极有可能错失良机,耽误大事。
尤其是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更是容不得丝毫的掉以轻心。
老国公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心中难免泛起丝丝缕缕的不舍之情。他一路相送,直至二门前,却仍未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靖疏月见状,赶忙伸手拦住执意要继续相送的老国公,轻声劝道:“外祖父,如今这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您的伤势虽说在逐渐康复,但到底还未痊愈。就送到这儿吧,您赶紧回去,千万别再着凉了。”
老国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豪迈地笑道:“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罢了,老夫都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也不能大意。”靖疏月仍是不放心地劝说道,“况且,您都已经送到二门了,再送可就到大门口了。虽说此处并非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但保不齐就有旁人安插的眼线在暗处盯着呢。”
院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们尚能凭借细心谋略,将那些可疑之人一一筛查出来。
可院外山林茂密,绵延林立,倘若真有人存心藏匿其中,他们未必能够察觉。所以,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老国公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
站在靖疏月身旁的裴婳,见此情形,适时开口劝道:“国公爷,您就听我师父的吧。您瞧瞧她,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特意扮成了小丫鬟的模样。若是您再送我们出去,万一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瞧出了端倪,那她这番精心筹谋可就付诸东流了呀。”
靖疏月反驳道:“我的筹谋白费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只是我担心旁人会因此看出您对我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充满了恨意。如此一来,便会引得众人开始揣测恒王府和邢国公府对于当年之事的态度。那位本就生性多疑,若是察觉到这些微妙之处,恐怕就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安心地利用苻云度了。”
老国公身为带兵打仗多年的将领,自然深知不能感情用事的道理。只是人上了年纪,又经历了生死攸关的大事,心中难免多了许多难以割舍的牵挂与不舍。这才一时之间,有些任性。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罢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凡事多小心,有事派人给外祖父递消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拿得起刀剑,有我垫在你们身前,总不叫你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听到老国公这一番语,靖疏月连连摇头,说道:“不会有万劫不复的那一天的。”
她神色郑重,目光坚定地说道:“咱们都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亲眼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替死去的人一一伸冤。”
这话并非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靖疏月心底最真切想法愿望。
尽管前路荆棘密布,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险阻,想要颠覆皇权,更是难以避免地要沾染鲜血。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看看能否在保全挚爱之人的前提下,一步一步,将所有艰难的道路都坚定地踏过去。
毕竟,自当年那惨绝人寰的幽州惨案发生之后,她和苻云度已然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离世的痛苦,他们再也难以承受第二次了。
“好。咱们一起。”
老国公坚定地回应道。他懂得靖疏月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深意,浑浊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晶莹的水光。他轻轻地拍了拍靖疏月的肩膀,说道:“去吧。”
“外祖父保重。”
靖疏月抱拳行礼,言罢,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老国公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久久未曾挪动脚步……
“公爷,该回去了。”赵无垢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靖姑娘特地吩咐我,让我务必留心您的身子……”
老国公听到“靖姑娘”三个字,微微皱了皱眉,
问道:“怎么还叫靖姑娘?”
赵无垢听出老国公语气之中的不满,赶忙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靖姑娘不准我们改口的,她说怕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听到。”
此事靖疏月可不光是叮嘱了赵无垢一人,像孙妈妈、老府医、裴婳、刀疤这些与她长久相处、关系亲密之人,她都一一叮嘱过了。
虽说这些人皆是心思缜密、行事稳重之辈,说漏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种事,宁可做得谨慎过头一些,也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镇国大将军府的冤屈至今尚未洗刷干净,靖家依旧背负着“叛徒”的恶名。
在京中所有人的眼中,靖疏月和苻云度依旧是有着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的两个人。
若是他们一不小心,在外人面前提及靖疏月时,唤她“靖姑娘”还好。
但若是一个不留神,唤出了“王妃”之类的称呼,从而引起旁人的注意,那可就会惹出天大的麻烦了。
靖疏月这些年在外四处探查,靠的便是“谨慎”二字。但凡她能想到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风险的事情,总要提前做好周全安排的。
一行人回到恒王府的时候,已然临近午时。为了将这场戏做得更加逼真,裴婳特意绕了一大圈,先将靖疏月和孙妈妈送回院子,而后才转身回了后院。
“姑娘想必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去……”
孙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刀疤忽然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靖姑娘,茗韵别院那边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