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将起
风云将起
苻云度神色凝重,向前坚定地迈出一步,目光如炬,俯瞰着高台下那一张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声若洪钟般朗声道:“诸位将士,往昔种种,历历在目,你们难以忘怀,我亦刻骨铭心。永安三十年,幽州一役,堪称我等心中之殇。此役,我军折损无数同袍,先任大将军亦战死于幽州。北狄铁骑如汹涌恶浪,肆意践踏我大魏国土,燕云九州,竟皆沦陷于蛮夷之手。数万百姓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数十万将士血洒疆场,埋骨朔方。这些年来,所受之委屈,怎能忘却?累累血恨,更是深深刻在心头,永难磨灭!”
苻云度这番话语,情真意切,一字一句,如重锤般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清晰地传至校场的每一个角落,瞬间将众人心底压抑已久的不甘与热血,如烈火般点燃。
刹那间,校场上众人脸上,那些或木然、或喜悦的神色,皆如轻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每一双眼眸中所透露出的不屈与愤恨。
是啊!
若不是幽州战败,他们怎会失去那么多的手足兄弟,又怎会痛失护佑他们的主心骨?
若没有这些事,他们羽林卫还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傲然于世的羽林卫。
是战乱,是仇敌,更是那叛徒,致使大魏山河破碎,不再完整;让战功赫赫的将军血洒疆场;也让他们曾经的威风不再,陷入如今的落寞境地。
高台上,羽林卫的旗帜猎猎作响,在狂风中肆意翻卷,仿佛是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们的英魂归来,他们在风中咆哮,在云间怒号,应和着苻云度的话语,诉说着他们的壮志未酬与不屈信念!
苻云度猛地振臂高呼:“从今往后,我与诸位并肩同行,一同重新操练,定要再创羽林卫昔日之辉煌!不知诸位可有信心?”
“有!”
一道激昂得近乎嘶吼的声音,如霹雳般炸响。
发声者,正是原先对着苻云度愤怒控诉的大汉。
此刻,他满脸涨得通红,神色激昂,再次大声喊道:“我愿誓死追随大将军,为重振我羽林卫之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追随大将军,重振我羽林卫之威!”冯宿此时如梦初醒,赶忙振臂高呼,高声附和。
校场上其余众人,也纷纷受到鼓舞,士气大振,齐声高呼起来:“追随大将军,重振我羽林卫之威!”
这一声声呼喊,如汹涌澎湃的江海怒涛,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般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要将这份壮志豪情,传至世间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知道,羽林卫的怒火已经点燃,他们的荣耀即将归来!
苻云度看着校场上群情激昂的众人,胸中那股炽热的豪情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也跟着振臂高呼,声音与众人的呼喊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气吞山河的力量。
在他身后,吴川和谢经堂并肩而立,看着眼前这振奋人心的场景,二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那是一种历经漫长等待后,终于看到希望曙光的激动与喜悦。
今日过后,恒王指挥羽林卫,必将如臂使指。假以时日,以恒王的手段与谋略,假以时日,必定能让羽林卫重新焕发生机,重拾往昔荣耀。
羽林卫的脊梁,终于要重新挺起来了!
二人激动地抱拳,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这些年的隐忍蛰伏、默默努力,终究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恒王能够光明正大接手羽林卫的这一天!
然而,羽林卫虽一度落寞,可自从苻云度奉命操练羽林卫后,西内苑羽林卫驻军处便不再是无人问津的状态。此时,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紧盯着。
苻云度寥寥数语,便成功将羽林卫心中的血气调动起来,此事如一阵疾风,迅速传回宫中。
立政殿内,皇帝听闻此事后,神色复杂,既无欣喜之色,亦无恼怒之意,只是静静地出神了许久。
“召孟允中过来见朕。”
“你是说孟大人此时被召见了?”
千秋殿中,皇后很快收到消息,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她焦急地问道:“你说,陛下召见孟大人,会不会与咱们有关?”
本朝虽未明令禁止后宫干政,但皇后深知皇帝的性情。她虽早已对皇帝心灰意冷,但为了儿子的前程,一直谨小慎微,不敢轻易挑战皇帝的底线。
若不是朝堂上的局势越发错综复杂,诡谲难测,她也不会冒险找来孟允中,商讨破局之法。虽然已然如此做了,但她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稍有不慎,便被皇帝知晓。
她并非惧怕皇帝问责,这个皇后的位子,皇帝的宠爱,她早已不再稀罕,也不在乎了。她真正担心的,是因此连累儿子,耽误了儿子的大好前程。
“娘娘。”一旁的何尚宫见皇后如此惊慌失措,先是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后上前,轻声劝慰道:“您先定一定神,陛下召孟大人,或许只是为了国事。”
“会吗?”
正所谓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此刻的皇后便是如此。她脑中如一团乱麻,根本
无法冷静清晰地分析局势。
何尚宫笃定地说道:“会的。咱们大皇子自从在华州雪灾中,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各地百姓都在传颂他的功绩,朝臣们也纷纷为大皇子请封,此事都已经拖延好些时日了,陛下总归该有个决断了。这封赏之事,肯定需要拟草诏书,孟大人身为中书舍人,陛下若是要起草诏书,自然要召见他。”
皇后将信将疑地看着何尚宫,见她神色自然,面色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那高悬着的石头,这才缓缓放下。
何尚宫见皇后脸上的慌乱之色渐渐褪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她方才说那些话时,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她对前朝之事了解有限,皇帝召见孟允中究竟是不是为了封赏大皇子之事,她心里实在没什么头绪。但她自幼入宫,在尚宫局待了十几年,虽谈不上见多识广,但也听闻了不少事情,深知越是在危机时刻,越要镇定自若,绝不能自乱阵脚。所以才如此宽慰安抚皇后。
这边皇后稍稍淡定,那边却有人兴奋起来。
承庆殿,一明艳的丽人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接下来,该我们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