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父女相认

父女相认

“不知道。”

苻云度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干脆利落地说道。

他连这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又怎么能判断眼前这位女子是不是他们苦苦寻觅的人呢?

当下,他便开口告辞:“时候不早了,我先把人带走,回头查完便告诉你结果。”

碧如瞧见屏风后又走出一个男子时,瞳孔骤然放大,心中暗叫不好。

她早就听闻,有些男子在床笫之间有特殊癖好,喜欢三人同欢,今日莫不是被自己碰上了?

她瞧着面前这两个身形魁梧、气势不凡的男人,越想越觉得害怕,只觉得今日这所谓的“富贵”,自己怕是有命挣,没命享,最后都要白白便宜了那黑心的鸨母。

就在她暗自神伤之际,却从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找她的并非这位平江侯,而是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她壮着胆子,声音颤抖地问道:“敢问这位爷,您要将奴带到何处去?来……来的时候……楼里的妈妈是知晓奴到何处的……若是您要带……带奴换个地方,还是先派人和妈妈打声招呼的好。”

她紧张得语无伦次,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讲完。

齐鹤安在一旁嗤笑一声,满脸嫌弃地说:“这平康里的人就这水平?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利索,平时是怎么伺候恩客的?”

“我……奴……”碧如想替自己辩解,可双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

苻云度瞥了齐鹤安一眼,淡淡道:“你何必如此刻薄。”

听他这么一说,齐鹤安一下子乐了,调侃道:“乖乖,今夕是何夕啊?你居然替她说话,我还以为时光倒流,让我瞧见七八年前还在上书房读书的你了呢!”

苻云度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远远地对着碧如说道:“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认个人,并非为了风月之事,你放心,不会伤害你的。事后,若你想离开平康里,我也可出银子帮你赎身。”

“当真?”

碧如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将信将疑。

“真的不能再真。”齐鹤安在一旁插嘴道,“这位可是难得的真人君子,他不会欺男霸女的。是吧?”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苻云度说的,语气里满是揶揄。

“行了,时候不早,再不走,城门就关了。”

苻云度催促道。

碧如虽满心不情愿,可自己不过是个身如浮萍、任人摆布的弱女子,哪有拒绝的权利?

她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眼前带她离开的男人真的是个好人……

就算不是好人也行,只要不是那种喜好折磨人的疯子,哪怕是个图财害命的贼人,她也认了。

毕竟,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寻死,若是被人杀了,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平江侯府侧门旁,恒王府的车驾早已等候多时。苻云度让女子上车,自己则翻身上马。

一行人一路疾驰,在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刻,顺利出了城。

月上中天,苻云度带着人敲响了别苑大门,径直朝着靖疏月下榻的院落走去。

虽已至深夜,但靖疏月一直惦记着回城的苻云度,还未歇息。

她听到动静,赶忙开门迎了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跟在苻云度身后的年轻姑娘,月色朦胧,一时难以判断对方的年纪。

“你年芳几何?”

“十五了。”

女子怯生生地回答。

这个年纪,倒是和赵五口中的“女儿”年纪相符。难道这又是赵五为了让谎言显得真实,把真话掺了进去?

靖疏月心中满是狐疑,但面上依旧神色平静,又问道:“你叫什么?”

“碧如。”

靖疏月轻轻点头,表示知晓。“是这样,我这边有个人,身上一直带着几块沾着香粉的帕子,就是这种。”

说着,她把手里的帕子递到碧如面前。

当初苻云度拿帕子去寻人时,特地留下一块,说是怕寻人的过程中出意外,万一帕子损坏,他们手里还能有一条备用。这条帕子就存放在她屋里,她刚刚听到动静出门时,顺手把帕子也带了出来。

碧如伸手接过,瞧了一眼。院子里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楚,便指着廊下的灯笼,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去那儿看吗?”

“自然。”

得到靖疏月的许可后,她小跑到灯笼下,对着烛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转身折返回来。

“是我的。”

苻云度和靖疏月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们早就听说找到了帕子的主人,但没见到人,心里总归还是有些疑虑。此时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他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尤其是靖疏月这个号称“赌一把”的“赌徒”,更是如释重负。

别看她前两日说得头头是道,侃侃而谈,实则心里也没底,总担心自己的猜测有误,最后白白浪费时间事小,要是错过时机,让幕后之人逃脱,那可就是

她的罪过了。

她每每想到这种可能,都心急如焚。

但她左思右想,又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

她猜测人在长安城的青楼之中,是因为赵五往外传信的人,按照推算应该就藏在长安城附近。一个人若是想控制另一个人,按常理,肯定会把被控制的人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以便随时观察。

所以,帕子的主人在长安青楼的可能性极大。可她又害怕自己推测错误……

总之这两日,她反复纠结,一会儿相信自己,一会儿又怀疑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折磨得疯魔了。

还好,她的猜测是对的!

“既然帕子是你的,那你随我们去见一个人吧。”

靖疏月一边说着,一边引着碧如往院外走去,苻云度默默跟在她们身后。院门外,恒王府的护卫早已举着灯笼等候。

一行人沿着石子路,来到主院。

上房的烛火已经熄灭,老国公已经睡下,靖疏月回头对着碧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厢房。

进门前,她低声对着迎上来打招呼的赵无垢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赵无垢动作迅速,几人刚刚坐下,他就拖着一个浑身颤抖、瘫软如烂泥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自然就是赵五。

厢房里生着炉火,比耳房暖和许多。赵五被冻了三天两夜,此时进了厢房,感受到暖意,整个人有了一点精神,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爹!”

碧如一眼瞧见赵五的面容,刹那间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扑上前,将被扔在地上的赵五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急切问道:“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