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一念之差,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当初的一念之差,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听到碧如对赵五的称呼,靖疏月瞬间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暗自思忖:“竟然真的是父女?赵五居然没有撒谎?”
一想到自己一直笃定赵五在说谎,还把他关起来冻了整整三天,她就满心懊悔。
早知道赵五所言非虚,说不定现在已经顺藤摸瓜,将幕后指使之人绳之以法了。
“审讯之事,难免会有偏差,换做是我,也会心存疑虑。”
苻云度目光敏锐,一眼看穿靖疏月的心思,他轻轻伸出手,握住靖疏月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轻声安慰道。
事已至此,靖疏月就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失落与懊恼,重新振作起来,转头对着苻云度露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已经调整好状态。
她将目光转向地上相拥而泣的父女二人,开口问道:“你父亲是邢国公府的人,按理说,你也该在邢国公府,怎么会流落到平康里那种地方?”
碧如一边用手轻轻揉搓着赵五被冻僵的四肢,一边哽咽着诉说:“我本应是邢国公府的人,可我娘怀着我八个月的时候,回娘家探亲,途中出了意外,我就出生在外祖父家。我娘当年是为了养活外祖父一家,自愿卖进国公府的,后来经主子们安排,嫁给了我爹。”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语气中满是悲怆,“奴婢的孩子,自然也是奴婢。可我娘看着早产、瘦小得像小猫似的我,终究是心疼不忍,便动了歪心思。她想借着我早产没活下来的由头,把我留在外祖父家,由舅舅舅母抚养。这样我长大后就不用做奴婢伺候人了。舅舅舅母没有女儿,再加上我娘答应,只要他们愿意抚养我,就把自己一半的月钱给他们。”
靖疏月听后,心中暗自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碧如的母亲为了让女儿摆脱伺候人的命运,不惜割舍银钱,忍受骨肉分离,也要把女儿送到兄弟家抚养。”
只是谁能料到,这份爱女之心,却让女儿陷入了更大的劫难。
倘若当初碧如的母亲没有动这个心思,而是把女儿抱回国公府,登记在国公府的人户之下,一家三口便能团聚,碧如在国公府长大,虽逃脱不了伺候人的命运,但至少能平安无忧,不至于被人掳走,沦落至风月场所。
而赵五,也不会受人胁迫,背叛主家,落得如今这般下场。说不定,凭借他跟随老国公多年的情分,去求求情,还能把女儿嫁出去,脱离国公府。
可惜,世上没有“倘若”,当初的一念之差,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你外祖父家在何处?”
“华州。”
“也就是说,你是被人从华州掳到京城的?”靖疏月追问道。
看到碧如点头确认后,她不禁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心中暗自思量:数月前,自己就是从华州一路追查被盗的镖物,追到了京城。而眼前这个叫碧如的姑娘,同样是从华州来到京城。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又或者,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其中有着自己尚未察觉的关联?
她绞尽脑汁,左思右想,却毫无头绪,连个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再看赵五这边,虽然被碧如抱着揉搓了许久,但毕竟冻得太狠,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问话。
靖疏月侧过身子,在苻云度耳边低声商量道:“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把他们父女分开,等明天赵五缓过神来,有精神回话了,我们再找他们?”
苻云度点头表示赞同,却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这个碧如该如何安排?多留她在府上一夜,可就得多花一份银钱。靖小将军,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靖疏月心里明白,他这是故意拿之前自己叫他节省、不许随便给人赎身的事情来打趣。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简洁有力地吐出一个字:“赎!”
这一个字,既表明了态度,又下达了明确的指示。
苻云度见好就收,知道再逗下去,怕是要惹靖疏月生气了,于是笑着说:“全听靖小将军的。”
翌日,听说苻云度要给碧如赎身,齐鹤安直接跳了起来,大声叫嚷道:“恒王殿下!你知道我不日就要成婚了吧?这时候要是传出我给风月女子赎身的消息,你信不信,我爹能从国公府杀到我平江侯府,把我砍死?”
苻云度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你就不能不出面吗?还叫齐则礼去办便是。”
齐鹤安态度坚决,一口回绝:“我才不干!他也是齐家族人,要是他哪天说漏了嘴,传到我爹耳朵里,我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苻云度听了,也没有勉强他,站起身来,故意装出一副伤神失落的样子,叹气道:“算了,我自己去吧。无非就是打草惊蛇,让伤害我外祖父的人有所警觉,趁机逃脱。把这个风险留到日后,慢慢处理……”
要说还是靖疏月当年揍齐鹤安没白揍,她对齐鹤安的脾气性格拿捏得十分精准。
她早就料到齐鹤安会因为畏惧父亲,不会轻易答应帮忙赎人。
所以,特地给
苻云度出了个主意,让他在齐鹤安面前故意示弱。
以苻云度的性子,能让他低头示弱的机会可不多,在这种强烈的反差冲击下,齐鹤安肯定会动摇。
而且,齐鹤安已经帮过苻云度一次,出了不少力,如果这最后一步突然撒手不管,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到时候,不仅没做成苻云度的人情,还把人给得罪了,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所以,只要苻云度装装样子,示弱一番,齐鹤安一定会答应的。
苻云度虽然不太情愿,但经不住靖疏月的再三劝说,最后在齐鹤安拒绝他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演了这么一出。
可齐鹤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示弱的苻云度,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绕着苻云度走了一圈,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个遍,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管你是何人,都速速从苻云度身上下来!”
苻云度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脑子有疾就去看大夫,别在此处疯疯癫癫的。”
听到苻云度毫不客气地骂他,齐鹤安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这才对嘛!”
苻云度还记得靖疏月的嘱咐,继续装模作样地说:“那你……”
话还没说完,齐鹤安就拍着胸脯保证道:“行了,交给我。”
有了他这句话,苻云度放心地留下一笔银钱,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