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礼堂、我们二人的双亲,良辰吉日,缺一不可
喜服、礼堂、我们二人的双亲,良辰吉日,缺一不可
“我错了。”
苻云度见心上人真的恼了,哪还敢再逗她,赶忙一边认错,一边伸手拉住她,语气里满是温柔与讨好,“刚刚我已经过去看过外祖父了,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在审问赵五,便不再等我们,已经歇下了。”
“当真?”
靖疏月将信将疑,一双美目紧紧盯着苻云度,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自然是真的。”苻云度神色笃定,语气十分肯定。
他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上房的烛火就被熄灭了,仿佛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你看,烛火已经灭了,你这会儿再去打扰外祖父,怕是不太合适。”
靖疏月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忍不住嘟囔道:“怎么这么巧?你前脚说外祖父歇下了,后脚外祖父屋里的烛火就灭了。”
她心里暗自猜测,这说不定反倒证明外祖父根本没睡,而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故意让人把烛火熄灭的。
可此时,烛火已然熄灭,屋内一片漆黑,她要是再进去,确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靖疏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如潮水般再度袭来,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实在无心再纠结眼前这事儿了。
“我回去歇着了。”她有气无力地和苻云度打了个招呼,足尖一转,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我送你。”苻云度立刻追了上去。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苻云度再度回到主院。
此时,老国公的屋子已经重新点上了蜡烛。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一进门,老国公饶有兴致地探头问他:“送回去了?”
“是。”苻云度恭恭敬敬地回答,身姿挺拔,谦逊有礼。
“坐。”
老国公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那还是刚刚靖疏月搬来没来得及撤走的。
他的语气难得温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靖丫头提议的事,你怎么想?”
“她的心愿,我向来只有同意的份。”苻云度如实说道,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而坚定,“但,我也不想草率地完成我们二人的终身大事。”
“你想如何?”
“喜服、礼堂、我们二人的双亲,以及良辰吉日,缺一不可。”苻云度条理清晰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老国公补充道:“还有一样,聘礼。这个外祖父给你备好。”
“多谢外祖父。”苻云度由衷地表达着感激之情,旋即接着说道,“但聘礼我已经备好了。外祖父的留着给她当嫁妆吧。”
老国公佯装骂道:“你小子倒是不客气。”
虽说嘴上是在数落他,可那眼神里,苻云度看得真切,老国公眼底藏着一抹赞许,那是对他担当的认可。
“你聘礼都备了什么?”老国公好奇心顿起,忍不住问道。
“恒王府。”苻云度言简意赅,“所有的,包括我,都是她的。”
“像个男人!”老国公这回毫不掩饰地夸赞起来,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既如此,老夫便专心备嫁妆了。”
“给银两就成。”苻云度直言不讳,毫无顾忌地说道。
闻言,老国公瞪大了眼睛,佯装发怒道:“哪有你这么草率的?怎么也得叫人打几套头面,还有家具,还有江南的织锦……”
“外祖父。”苻云度赶忙打断正滔滔不绝一一细数的老国公,耐心解释道,“这些东西,王府库房里堆积如山,根本不缺。况且,按照您这样张罗下去,怕是没有一年半载,都无法集齐。”
“那也没有光给银子的道理!”
老国公横眉立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自觉自己是个武将,平日里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但苻云度这小子不是一向循规蹈矩、照着礼法行事吗,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讲究起来了?
“用她的话说,只希望我们能早些在您这里过个明路。若是按照咱们的安排,拖得太晚,就有违她的心愿了。”
苻云度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间满是对靖疏月的理解与尊重。
“再者,嫁妆多是些适用之物,意在表示女子进门不用花费夫家的银钱,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娘家备好了,这是娘家给女儿的底气。”
说着,苻云度难得面露几分羞涩,不再像先前那般沉稳淡定,此时的他,倒真像个即将成婚的毛头小子,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期待。
他接着说道:“若不是因为有这层含义,我也不会非要外祖父帮忙给她备嫁妆了。银钱物质这些我们都不缺,唯独缺一份底气而已。我希望借您给她备嫁妆这件事,告诉她,她身后不是空无一人,她永远有娘家作为坚强的后盾。”
老国公一时语塞,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苻云度,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一般,满是惊讶与赞赏。
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长叹一声道:“我活了一辈子,在这事上,竟没你这小子通透。罢了,就依你。那良辰吉日……”
不等老国公把话说完,苻云度抢先
说道:“这个我明日就叫人去金仙观,请人帮忙测日子。”
“金仙观?”老国公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西城公主在那儿出家是吧?”
苻云度点头,神色认真地解释道:“是,正因如此,那里上下都是西城姑姑的人,若是去别的地方,我怕消息传到那位的耳朵里。”
“谨慎点总归不会出错。”老国公点头表示赞同,评价道,“你既有成算了,那便抓紧张罗吧,别叫那丫头等久了。”
“外祖父放心。”
苻云度在心里默默想着,“能把她娶进门,是我日思夜想、做梦都盼着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愿意拖得太久呢?”
老国公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赶忙问道:“对了,你可和靖丫头说清楚了?别叫她以为,你刚刚闯进来打断我们说话,是要拒婚的意思。”
“解释清楚了。”苻云度笑着回答,笑容里满是甜蜜与安心。
雪霁天晴,转眼便到了天授六年的正月初一。
“外祖父,过年好!”
一大早,靖疏月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笑嘻嘻地走进来,对着正在榻上用膳的老国公作揖行礼,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活力。
老家人向来最喜欢讨喜的小辈,见到她,老国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里都藏着欢喜,忙笑着冲她招手:“过来。”
靖疏月蹦蹦跳跳地走上前,顺手拖了一把椅子,在老国公榻前乖巧地坐下。
“来,压岁钱。”
老国公从引枕下翻出一个被红纸包得四四方方的纸包,递向靖疏月。
靖疏月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这么大了……”
不等她说完,老国公佯装拉下脸,故作生气道:“我还在这儿呢,你提什么大?在我这儿,你们不管到了什么年岁,都是孩子!快收下。苻云度那小子早就领上了。他比你大一岁,他都好意思收,你收下不是更理所当然?”
老国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靖疏月也不好再推脱,恭敬地谢过老国公后,伸手接过了红包。“对了,外祖父,苻云度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她今早醒来,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先是又羞又臊,在被窝里躲了许久。
随后又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按照脚程算,苻云度昨日不该那么早回来的。
只是昨日苻云度突然闯进屋内,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后来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大堆事情,再加上她酒气上头,一时竟忘了询问他回得那么早的原因。
刚刚她本想找苻云度问个明白,可找了一圈,都不见他的踪影。
“他啊!”老国公犹记得和苻云度的约定,不能在靖疏月面前提前暴露他们的计划,于是含糊其辞道,“回城办事去了。”
靖疏月想起昨日他们二人商量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以为苻云度是忙着去找齐鹤安查那帕子的来历去了。
她心中暗暗嘀咕:“怎么这么早?这个时辰青楼的大门还没开吧?他们难不成要在白日里找楼里的姑娘们挨个打听吗?”
虽然她心里觉得奇怪,但眼下人已经离开了,她也只好作罢。
至于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的事情,直到过完年,初七朝廷开印,她都没问出口。
再后来,她也渐渐忘了这回事,以至于,她永远都不知道,苻云度为了帮她掩护,在皇帝那儿撒了怎样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