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他们估计错了!

他们估计错了!

不太可能。

崔娉迩已然坦诚,那信是她亲手查到,还特意设下迷魂阵,借着押镖的名义,送到自己手中。

倘若龙椅上的那位早知那些信件的存在,以他的权势,根本无需行这偷鸡摸狗之事,只需给崔家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即可。

虽说崔家号称百年世家,在博陵之地威望颇高,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即便罪名毫无根据,他们也唯有认罪伏法这一条路可走。绝不可能端着世家的架子,公然与皇权叫板。不然,崔家更无转圜的余地,皇帝处置他们反倒更名正言顺了。

不止崔家,一旦那位知晓信件之事,以他的性子,他们这些牵涉其中之人,恐怕早就被缉拿归案了。

再看老国公遇刺一事,刺客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挑在老国公进京之时下手,显然是忌惮老国公进京后会成为苻云度的有力臂助。

若是那位有所忌惮,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只需一道圣旨,便能将老国公困于封地,让他永世不得回京。

若不是他……

那京中还有谁能有这般深沉的城府,一直隐匿在暗处,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还与北狄人暗中勾结?

靖疏月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寒意,她隐隐有种预感,不管此人究竟是谁,必定是个心狠手辣且极难对付的对手。

“此毒可有会对日后有所影响?”

与靖疏月关注的重点不同,裴婳满心担忧的是眼前这两位中毒之人日后的康健。

苻云度回应道:“只要及时解毒,便不会有事。”

听闻此言,裴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见靖疏月依旧眉心紧蹙,面色凝重,她满心不解,开口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此事不对劲。”靖疏月低声呢喃道。

语毕,她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苻云度,“你想必也有所察觉了吧?”

“察觉什么?”裴婳转头看向苻云度,见苻云度点头,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苻云度说道:“咱们最初的推测或许有误。”

“你觉得,当初指使盗信之人,与此次伤害国公爷的人,会是谁?”

“难以断言。”

苻云度如实相告,和靖疏月一样,在得知是宫里的人指使刺客后,他第一时间便排除了皇帝的嫌疑。

他分析道:“这前后两件事,一件意在获取皇帝的把柄,另一件则是要除掉我的助力。虽说情形不同,但由表及里究其根本,目的都在权力与皇位之上。”

“正是。”靖疏月接着剖析,“依照刺客的交代,指使他们的是宫中之人。在宫里,有能力、有立场图谋权力的,应该为数不多吧?”

“确实不多。”苻云度应道,“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皇后、崔淑妃,还有三皇子的生母贤妃。”

除了这三位,其他育有皇子的妃嫔,因身份所限,即便有心,也未必有能力掀起这般风浪。

“不可能是崔姐姐。”靖疏月反驳道,那信本就是她查到的,皇帝的把柄已然在她手中,她没必要多此一举,再派人去偷信。

况且,她还想着拉拢苻云度,若是除掉苻云度的助力,对她而言毫无益处。

与靖疏月不同,在这三人之中,苻云度最怀疑的便是崔娉迩。但眼下毫无实证,他不愿因这点怀疑,便与心上人起争执,于是说道:“即便排除她,剩下的皇后和贤妃二人,咱们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

“别忘了还有韩遂甘愿为其扫清障碍。”靖疏月提醒道。

有这个前提,皇后和贤妃二人,谁更可疑显而易见了。

“但贤妃是韩遂外甥女,皇后表妹。”苻云度说道。

当初皇后嫁给陈王后,久无所出,便主动给陈王纳表妹为侧妃,这件事一度成为佳话,京中无人不赞叹当时身为陈王妃的皇后贤德。

得,这下又回到原点了!

两人皆陷入沉默。这怀疑之人只有两个人,看上去极为简单便可排查,可这二人都是后妃……

苻云度身为男子,不便出入宫闱;而靖疏月虽是女子,但连京城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现身,更别提入宫了。

想要排查出真正的主使……实在是难如登天……

“二位。”裴婳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能不能有人给我讲讲,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惊醒了沉浸在思索中的靖疏月。

她这才意识到,那日自己只告知裴婳当年的真相,却并未向她说明自己回京的缘由,以及与韩遂等人暗中较量的事情。

裴婳对此一无所知,自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靖疏月暂且将排查之事放在一边,将所有事情大致向裴婳解释了一番。

尽管听完这些,裴婳依旧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所以,为什么会是后妃呢?宫里不是还有公主和尚未开府的皇子吗?”

对于这个问题,靖疏月再清楚不过,她解释道:“皇子在宫中,每日

都有起居注记录言行,一举一动都受宫规约束,就连身边的心腹都没有出宫的权限。至于公主,虽说没有起居注,但也有司正女官时刻监督约束着。”

苻云度补充道:“而且,陛下对几位公主并不怎么上心,公主们手中并无实际权力。”

“公主和皇子竟受到这般约束?”裴婳满脸诧异,目光惊讶地看向靖疏月,“师父您当年,不是经常出宫游玩吗?”

“呃……”

靖疏月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诉裴婳,虽然宫规森严,但自己最擅长翻墙,宫门根本困不住自己吧?

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苻云度觉得十分有趣,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靖小将军终于为自己以前时不时偷溜出宫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了。

念及此,他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故意问道:“是啊,宫规如此森严,有些人到底是怎么出宫游玩的呢?”

话音刚落,靖疏月一记眼刀便飞了过来。“我又不是皇子公主,虽说身处宫中,但无需受宫规约束。”靖疏月佯装理直气壮地说道。

大概是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合理,原本神色纠结尴尬的她,此刻变得无比坦然,“况且,我知道一条无人知晓的小路。”

裴婳对此深信不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就……这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