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敢拿你的安危去赌
我实在不敢拿你的安危去赌
只见那原本朝着他们呼啸射来的箭矢,此刻已散落在地,一顶帷帽压在上面。
靖疏月虽在方才背对箭矢,但她身为习武之人,又久经沙场,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怎会在尚未确保安全之际,便贸然降低防备?
只是苻云度那情急之下的举动,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令她险些措手不及。
见苻云度竟要以身躯为她挡箭,千钧一发之际,靖疏月只能就地取材,一把扯下头上的帷帽,奋力抛出,权当挡箭的盾牌。
靖疏月面色阴沉如水,绕过苻云度,俯身将地上的帷帽捡起,重新扣在头上,丢下一句:“你给我老实躲好,等会儿回来再收拾你。”
言罢,头也不回,毅然转身出门。
门外,几个蒙面壮汉已然被扯下面巾,叫国公府的护卫死死按压在院中。靖疏月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众人,而后落在赵无垢身上,冷声问道:“都在这儿了?”
“还有一个没追上,让他给逃了。”赵无垢语气中满是懊恼与自责。想他们国公爷戎马半生,麾下护卫也多是武艺高强的好手,可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刺客混进别苑,还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个,实在是奇耻大辱。
靖疏月毫不留情面,直言不讳地评价道:“刺客竟能在白日如此光明正大地行刺,别苑的护卫,未免太过松散懈怠……”
话还未说完,她余光瞥见被压制的刺客中,有一人忽然张嘴,似有咬舌自尽的意图。见状,靖疏月眼疾手快,瞬间从腰间取出一枚飞镖,手腕轻轻翻转,那飞镖便如一道银色闪电,精准无误地扎在刺客的穴道上,令其动弹不得。
对于其余刺客,她也未放过。靖疏月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动作娴熟且迅速,一一将他们的下巴卸掉。
待国公府的护卫反应过来时,她已然拍拍双手,事了拂衣而去。
这一番操作,让赵无垢愈发羞愧难当,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家主子领兵数十载,麾下护卫却如此松散,接连犯下大错,先是让刺客在白日轻易混进别苑,好不容易抓到刺客,竟还不懂得提前做好防备,防止刺客自尽,反倒要让一个外人来弥补疏漏……
“你没事吧?”
靖疏月刚一回到屋内,苻云度便举着那张被箭矢插得千疮百孔的破矮桌迎上前来。她一把将矮桌从苻云度手中夺下,回身便将其狠狠丢到院外,顺手重重合上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矮桌重重落地。那张饱受摧残的黄花梨木桌,终于不堪重负,桌腿与桌面轰然分家。
赵无垢等人看着那快被箭射成筛子的桌面,猛地反应过来——表公子并不会武功!
邢国公的儿孙辈,无论男女皆有武艺傍身,因此赵无垢等人一开始并未担心身处屋内的苻云度。
可此刻目睹这一幕,众人脸色瞬间大变,满心担忧起苻云度的安危。
“表公子,您可有受伤?”
赵无垢刚开口询问,便被屋内的靖疏月堵了回去。
“现在才想起来问?他要是真有事,此刻血都快流干了!”靖疏月语气不善,带着明显的怒气,“他这儿不用你操心,去把那几个刺客单独关起来,等我去审问。”
靖疏月指挥起来,实在太过自然流畅,赵无垢下意识便拱手应“是”。
可旋即,他才反应过来,这位并非国公府的主子,自己为何这般听话?
然而,靖疏月交代的又确实是要紧事……
罢了!赵无垢长叹一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还是别想太多,专心做事为好。
自我宽解之后,赵无垢依照靖疏月的吩咐,亲自将刺客带了下去。
厢房内,靖疏月双眸死死盯着苻云度,眼中的怒气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熊熊燃烧。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在气头上。
“知道错哪儿了吗?”她冷冷地质问。
苻云度乖乖垂着头,诚恳认错:“不该不顾自身安危,以身挡箭。”
当时情况危急,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一切皆出自本能反应。但他并非愚钝之人,当靖疏月黑着脸,扬言要收拾他时,他并未觉得自己救人之举反被埋怨,真心错付。
而是立刻反思,换位思考。
若是今日换成靖疏月为救自己而受伤,他又会作何反应?
他会因为自己没有受伤而庆幸吗?
当然不会,他只会为靖疏月受伤而自责不已。
他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愿靖疏月受到一丝伤害。
他自己如此,靖疏月自然亦是这般心思,也难怪靖疏月在躲过箭矢的第一时间,满心皆是愤怒与生气。
靖疏月冷着脸,教训道:“天底下哪有你这般蠢笨之人,救人竟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吸取教训。”苻云度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捣蒜一般,连连保证自己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他态度如此诚恳,认错这般积极,靖疏月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只是心头那股怒火尚未完全消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善:“动手的事儿
有我,你瞎操什么心!”
苻云度依旧垂着头,老老实实听着训诫。
见他这般模样,靖疏月心中不禁有些不忍,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些许:“刚刚那种情况,你本该信我。以我的本事,有的是办法躲开箭矢。”
苻云度沉默片刻,缓缓抬眸,看向靖疏月,轻声说道:“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实在不敢拿你的安危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