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云度不顾安危替靖疏月挡箭
苻云度不顾安危替靖疏月挡箭
“表公子。”赵无垢见苻云度沉默不语，误以为他同样对靖疏月插手国公府之事心怀不满。
他正欲提议去阻止靖疏月时，却忽然惊觉，苻云度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正在悄然收敛。不仅如此，苻云度眼中竟多了几分平和之色，唇角也微微勾起，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旋即听到苻云度吩咐：“你挑几个可靠之人过去，听候她差遣。若她还有其他吩咐，不必前来请示，直接照办便是。”
赵无垢面露迟疑之色，忍不住问道：“无论她有何吩咐，都直接依从？”
得到苻云度肯定回答后，赵无垢心中大骇，暗道：“表公子竟对她如此信任？难道就丝毫不担心，她会借着查凶之名，暗中做些别的事情？这年头，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当真能做到这般地步？”
赵无垢深受坊间传闻影响，压根没往两人两情相悦的方向去猜测。
脑海中，反而冒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表公子莫不是已经将她收为幕僚了？若是如此，叫她替国公爷查凶跑腿，倒也说得过去。
“殿下，我也去帮她。”一直沉默未语的裴婳，突然开口说道。
此时，赵无垢已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先前张冠李戴，错把靖疏月和这个未戴帷帽的女子身份弄混了。心想，真正的侧妃，应该是这位才对。
他不等苻云度回答，赶忙阻拦道：“哎哟，我的侧妃娘娘。审人可不是什么轻松有趣的事儿，多半要见血的，您要是过去看到那些血腥场面，当心夜里睡不着觉。”
赵无垢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可苻云度却全然无视他的好意，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去吧？！
赵无垢心中大惊，表公子这是怎么了？
任用仇人做幕僚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连自己的侧妃，都指派过去帮忙？
赵无垢眼神在苻云度和裴婳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只见一个扭头专注看着府医处理国公爷的伤情，一个得到准许后，满脸欢喜地离去。
赵无垢暗暗摇头，心中长叹：“到底是年轻人，身边又没个长辈提点，连夫妻相处之道都一知半解。只盼着国公爷这次能挺过来，好好教教这个不开窍的表公子。”
两个时辰后，靖疏月带着供词，周身气势凌厉地归来。一路上，别苑的丫鬟们见了她，纷纷退避三舍，不敢直视。
就连追随老国公多年的赵无垢，见她这副气势，也不禁吓了一跳。他看得真切，靖疏月身上的这股气势，与苻云度先前透着阴鸷戾气的杀意截然不同。
这是在沙场上，历经铁血淬炼出的冷冽锋芒与腾腾杀气。
赵无垢心中暗自揣测，这是审出什么了？
赵无垢正满心疑惑，就见靖疏月大步走到苻云度近前，将供词交到他手中。
苻云度接过供词，逐字逐句看过之后，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刺客竟然是北狄那边派来供宫里某个人驱使的！
他站起身，对靖疏月说道：“去书房商议。”他说完想起，老国公是个武将，最烦习文，别苑根本没有单独设有书房，不过这也不妨事，他只是想找个方便将人支走，他们单独商议的地方。这口供上的内容，实在不能叫旁人听到。
“去厢房。”
“走。”二人一前一后，迈步出门，恰好与一路磨蹭而来的裴婳迎面撞上。
她神色恹恹，瞧见二人，仅轻声唤了句：“殿下，师父。”
苻云度念及裴婳既同靖疏月一道审问刺客，或许能提供些见解，便开口道：“我们正要去书房商议，你……”
话才起了个头，便被裴婳急忙截断，“殿下，我留下来照看国公爷吧。”
她随靖疏月审讯刺客，目睹了那些凌厉手段，至今仍心有余悸，实在不愿再参与后续之事，以免心中徒增阴霾。
见她这般拒绝，苻云度亦未强求，只道：“如此，外祖父这边便有劳你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
靖疏月洞悉裴婳的心思，行至她身旁时，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宽慰：“去喝杯热茶，缓缓神。”
靖疏月审问刺客所用手段，皆习得于大理寺。本朝大理寺的审讯之法，极为严苛残忍，寻常人莫说亲身承受，便是在一旁目睹，也久久难以平复。
裴婳听了，又想起刚刚在审讯时，那人凄厉的“求死”声音，心尖又是一颤，忙点头示意明白。
靖疏月见状，未再多留，举步随苻云度而去。
厢房之中，苻云度与靖疏月一左一右，于靠墙的榻上落座。
“他只交代是受宫里指派，可曾提及具体是何人？”
靖疏月摇了摇头，“此人被派至大魏时日尚短，连宫中人员都未摸清，只是依上峰命令，同同伴在茗韵别院附近待命。前些天，有一女子持信物前来，命他们于城郊设伏，截杀老国公。依我之见……”
话还未说完，她神色陡然凝重，疾呼：“小心！”
喊声出口的瞬间，她迅速揽住苻云度的
肩背，猛地将其按下，苻云度的头紧贴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
几乎同一时刻，一支箭矢贴着苻云度的发丝呼啸而过，直直钉在墙上，箭尾翎羽微微颤动。
二人还未及松口气，紧接着，嗖嗖嗖十几支箭如暴雨般射进屋内。
靖疏月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矮桌的桌腿，以桌面为盾。整个人挡在苻云度身前。同时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包，单手将里面的丸药取出丢进口中。这阵仗来势汹汹，她身子尚未好利索，此时若不用药激出潜力，怕是难以招架。
几息之间，那如暴雨般的箭雨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门外激烈的打斗声，声声入耳。
靖疏月神色冷峻，迅速将那已然插满箭矢的矮桌塞到苻云度手中，郑重叮嘱道：“你在此处躲好。”
她正认真交代着，冷不丁，又一支箭矢破窗而入。
彼时，她恰好微微侧身，后背朝向窗外，那箭矢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朝着她的后心口疾射而来。
苻云度目睹此景，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想也未想，便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靖疏月拽到自己身后。
可如此一来，他便暴露在箭矢的攻击范围内，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他咬紧牙关，做好被箭射穿身体的准备时，但预想中钻心的痛意却并未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