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国公爷所中的毒,竟与靖姑娘当日中的一模一样

国公爷所中的毒,竟与靖姑娘当日中的一模一样

苻云度的语气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靖疏月眉眼闪动了一下,眸中蒙上一层伤感,她伸出双臂,轻轻揽住他的肩背,将他搂入怀中,宽慰道:“伤害国公爷的是刺客,并非你。你若心怀愧疚,那就更该振作起来,查清刺客的来历,为外祖父讨回公道。”

苻云度缓缓阖上双眼,嗅着靖疏月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心渐渐安定下来。

良久,他睁开双眼,神色不在虚浮慌乱,他反省道:“玥玥言之有理,是我自愚了。”

言罢,他抬手狠狠揉了一把面庞,眼眸之中陡然添了几分坚毅之色,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便留在王府……”

话犹未尽,已然被靖疏月干脆利落地截断,她语气果决,不容置疑:“一起走。”

紧接着,靖疏月又道:“此等危急关头,多一人便多一分助力。咱们骑马先行,让府医乘车紧紧跟随。对了!”

说到此处,她仿若突然忆起要事,双手猛地一击掌,“我这就去找顶帷帽,免得待会儿被人瞧见。”

语毕,她脚步匆匆,转身寻小丫鬟觅帷帽去了。

苻云度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间仿若被暖阳倾洒,暖烘烘的。

众人行动雷厉风行,不过盏茶时分,便将诸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孙妈妈伫立在广亮大门之前,目送着苻云度等人,或骑马飞驰,或随车疾行,一路扬尘而去。

抵达别苑,几人刚一勒住缰绳,别苑大门便豁然开启。

只见一个身着灰衣、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匆忙奔出,口中喊道:“表公子。”此人正是邢国公身旁的长随,名唤赵无垢。

“赵伯。”苻云度纵身自马上跃下,焦急问道,“外祖父现下情况如何?”

“仍在昏迷之中。”赵伯话音方落,一个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我们带了上好的伤药与府医前来,快让府医给国公爷诊治。”赵伯偏过头,看向苻云度身后。

只见说话之人身姿高挑,只可惜戴着帷帽,瞧不清面容。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近,催促道:“别愣在这儿了,赶紧进去。”

“对对对。”苻云度连声附和。

赵无垢虽对这说话之人的身份满心疑惑,但见她能替表公子拿主意,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与表公子伉俪情深的侧妃娘娘了吧。

他正暗自揣度,引领着苻云度往里走,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赵无垢微微一怔,眉心瞬间拧成一团,心中暗自思忖:“都到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表公子带这么多家眷来做甚?非但帮不上忙,回头女人们哭哭啼啼的,反倒惹人厌烦。”

他心底虽满是埋怨,可毕竟身为下人,纵然苻云度因他追随老国公多年,尊称一声“赵伯”,但这不过是主子的宽厚善意,他绝不能因此便目无尊卑,对主子之事妄加置喙。只能按下心中不忿,引着众人进了别苑。

邢国公的这座别苑,乃是先帝当年御赐。

府邸背山面水,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怪石形态各异,庭院深深,小径蜿蜒曲折,雕梁画栋间尽显风华。便是长安城那些显贵府邸,怕也有不少比不上此处。

然而此刻,众人哪有心思欣赏这满园美景,个个脚下生风,径直朝着主院奔去。

踏入主院,只见几个郎中围在次间,有的忙着诊脉,有的忙着熬药,皆是一副火急火燎、手忙脚乱的模样。

老国公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因受伤昏迷,唇色泛白,气息微弱且时断时续。

苻云度见此情景,脑海之中陡然浮现出恒王被拉回京时的惨状。

他原本正跨门槛的脚猛地一滞,差点一头栽倒。好在靖疏月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这一番动作,靖疏月帷帽上的轻纱被掀了起来,面容短暂地露了出来。

恰巧被赵无垢瞧见,他惊愕得瞪大双眼,脱口而出:“靖……”

才吐出一个字,苻云度如利刃般凌厉的目光便射了过来,示意他噤声。

赵无垢赶忙抬手捂住嘴,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可他心中却如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靖姑娘不是早已被贬出京了吗?怎会突然现身在此处?

而且,不是都说恒王殿下对镇国大将军府的人恨之入骨吗?

他又为何对一个仇人言听计从?

赵无垢满心都是疑问,奈何苻云度根本没有为他解惑答疑的打算。

苻云度快步走到榻前,对着那几个忙乱的郎中问道:“国公的伤势究竟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轻轻掀开盖在老国公身上的锦被查看。

锦被之下,老国公赤裸上身,腰腹处缠裹着厚厚的纱布。

这几个郎中皆是国公府的人临时从附近找来的,他们并不知晓眼前这个面如冠玉却又眉宇间透着冷郁之气的郎君是何方人物,但观其言行举止,也能猜到他是能拍板做主之人。

几人相

互对视一眼后,一位年纪稍长的郎中上前说道:“国公爷被刺中腹部,虽说未直接刺中心脉,可伤他的利器上涂抹了毒药。国公爷年事已高,又失血过多,即便能及时解毒,也未必能挺得过去。”

苻云度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周身气息愈发冰冷刺骨,森冷的杀意毫无遮掩地弥漫开来。

几个郎中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你们先退下。”见苻云度开口,

几人如获大赦,转身便逃。

谁料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苻云度淡淡地说道:“给他们每人单独安排一间屋子,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这话虽语气平淡,可其中暗藏的深意却如雷霆万钧,震得几个郎中头皮发麻。

他们转过身,“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哀求道:“求贵人饶命!”

苻云度眉头紧皱,眼眸之中满是不耐,冷冷道:“嚎什么?又不是现在就要你们性命。”

几个郎中听了这话,愈发畏惧,个个抖如筛糠,磕头高呼:“贵人……”

“让一让。”

他们话还未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只见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挤了进来,抱着药箱气喘吁吁地直奔老国公榻前。

老府医坐在榻前的足承之上,闭目为老国公切脉,可眉眼却越皱越紧。

许久,他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怪了。”

“什么?”苻云度没听清,追问道。

老府医压低声音,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国公爷所中的毒,竟与靖姑娘当日中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