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是我害了外祖父

是我害了外祖父

好在裴婳同样心思单纯,懵懂未觉异样。

她双手捧着一个红色锦盒,递至靖疏月面前,脆生生道:“生辰礼。”

靖疏月伸出双手,郑重接过,言辞恳切地道谢。

“打开瞧瞧吧。”裴婳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言语间满是期待。

靖疏月略感犹豫,毕竟当面打开礼物于礼不合,略显失礼。

可耐不住裴婳不住催促,她也只好依从,缓缓打开锦盒。

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件金丝软甲,在光线之下,金丝闪烁着冷冽光泽。

“这软甲已经依照你的身量改过了,回头你试试是否合身。要是不合适,我即刻让人再去改。这可是保命之物,容不得半点马虎。”

靖疏月微微皱眉,面露为难之色,“这太过珍贵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她轻轻合上锦盒,双手捧着递回裴婳面前,“正如你所说,此物关乎性命安危,你理应留着自己用才是。”

“那可万万不行。”

裴婳急忙伸手,一把按住靖疏月的手,言辞坚决,“送出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见靖疏月并未收回手,裴婳紧接着劝道:“再者说,这东西不过是制作耗时久些,所以才显得珍贵。但只要银钱充足,多找些匠人,再做一件也并非难事,很快便能成。”

“当真如此?”靖疏月将信将疑,轻声问道。

她自幼未涉庶务,莫说不知这金丝软甲是如何制成、需耗费多长时间,便是日常衣物的制作,她也知之甚少,全无概念。

“自然是真的,我怎会骗你?”

裴婳连连保证,信誓旦旦。

靖疏月回头看向已走到身后的苻云度。

见状,裴婳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忙不迭给苻云度使眼色,生怕知晓真相的苻云度拆穿自己。

“裴婳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回头我让人再制一件给她,权当谢礼。”

听闻此言,裴婳高悬着的心稳稳落回原处,喜滋滋地朝靖疏月挑眉,“你瞧,殿下都这么说了,日后我也会有一件的,这件你就安心收下吧。”

靖疏月轻轻点头,笑容绽放,眉眼弯弯,“多谢。”

“不谢,不谢。”裴婳摆了摆手,笑意盈盈,“殿下不是说了嘛,会让人给我制一件当谢礼,说不定比我这件还贵重呢,我呀,这是沾了你的光。”

靖疏月微笑着,并未接话,身子微微向后仰,凑近苻云度耳边,悄声叮嘱:“回头别忘了给自己也定制一件。”

苻云度轻轻点头,伸出手,温声道:“这东西沉,我帮你放进屋内。”

靖疏月无奈一笑,“你莫不是把我当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女子了?这点重量,于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咱们靖小将军自然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苻云度笑容温柔,“但这并非我袖手旁观的理由……”

“二位!”

见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低声私语,裴婳自觉被忽视,不满地出言发声:“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呢!你们当着我这孤家寡人的面,这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与在和尚面前炫耀头发有何区别?”

靖疏月何曾被人这般直白调侃过?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羞赧不已,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放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躲进屋内。

站在门边的苻云度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是寻常交谈罢了,还算不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过,日后我们定会努力,不负你这份祝愿。”

“苻云度!”

屋内,传来靖疏月恼羞成怒的声音,语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可这声嗔怒并无多少威慑力,裴婳这个始作俑者和苻云度这个“帮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容更加灿烂。

孙妈妈目睹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暗自感慨:“真好啊,王府已经好些年没有这般欢声笑语了。”

“殿下,不好了!”

就在此时,刀疤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见到苻云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道:“殿下,老国公在回京途中遇刺,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

苻云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惊惶,问道:“你说什么?”

“老国公遇刺,昏迷不醒了!”

刀疤再次重复,此话一出,在场几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众人皆知,苻云度亲缘稀薄,老国公于他而言,虽不能说是世上最后一位血亲,却也是极为重要的长辈。若老国公不幸身亡……

几人皆不敢再往下想,每个人的心都揪成一团,满心忧虑。

“国公爷此刻在何处?”靖疏月听到动静,快步走出,追问道。

“就……”刀疤抽抽噎噎,“就在京郊的庄子上。”

“眼下不是哭的时候。”靖疏月厉声呵住刀疤,迅速吩咐道:“立刻备马。”她本想着立刻同苻云度去庄子上探望,但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苻云度,感觉他未必能立刻缓过神骑马疾驰。

她略作思忖,有了主

意:“马车也一并备好。”

她转头看向孙妈妈,“你去请府医过来,让他带齐所需之物,随我们出城。”

靖疏月这般冷静果断地指挥,让在场原本慌乱无措的几人瞬间有了主心骨。

孙妈妈和刀疤依言而去,着手准备。

裴婳这才后知后觉,说道:“我这就去府库寻百年山参来。”

“其他名贵的保命药材也一并包起来。”靖疏月补充道,不管能否用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好!”裴婳匆匆离去。

交代完诸事,靖疏月伸手扶住苻云度的胳膊,引着他往屋内走去,柔声道:“你先坐下,缓一缓。”

她轻声安抚道:“我知你此刻必定心乱如麻,但眼下形势危急,老国公昏迷不醒,我们尚不知他身边有无能做决策之人。若是没有,你作为外孙,便得挑起这副重担。治伤、追凶,这一切都离不开你。你若乱了阵脚,旁人便更没了主意,到时恐会误了大事。”

苻云度默默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靖疏月进屋,坐在椅子上。

靖疏月贴心地塞了一杯热茶在他手中。

“外祖……”他喉咙发紧,嘴唇微微颤抖,“外祖父是为了助我才回的京城,若不是我去信求助,他也不会……”

他用力捏着茶盏,指尖泛白,“若不是我,他也不会遭遇刺客,是我害了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