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大庭广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大庭广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靖疏月心内虽对那面条卖相暗自忖度,然她性本豁达,并非苛责之人,转瞬便神色如常,夹起一箸面条送入口中。

面条虽外形欠佳,但其口感劲道弹牙,臊子咸甜合宜,牛肉更是滑嫩鲜香,滋味甚妙。加之碗中面条量本就不多,不过几箸之量,靖疏月不多时便将碗中面条食尽。

孙妈妈见靖疏月吃得酣畅淋漓,眼中笑意更浓,待她食毕,即刻问道:“姑娘,这面条可合您口味?”

靖疏月虽不解孙妈妈缘何今日这般在意她对面条的评价,却仍如实答道:“甚是不错。”当然,这是在选择性略过面条粗细不均之瑕疵后给出的评判。

“赏!”

靖疏月豪爽说道。虽说这“赏”字一出,用的是王府银钱,并非她囊中财物,可花苻云度的钱,她向来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话音方落,一道爽朗之声传来:“靖姑娘既如此大方,可曾想好以何物赏我?”

“苻云度?”靖疏月面露讶异之色,不禁问道:“这面条竟是你所做?”

苻云度负于身后,面带笑意,款步走进,说道:“自然。”

见他只淡淡回应二字,一旁孙妈妈忍不住补充道:“殿下私下苦练多日,今日天方破晓,便起身前往膳房筹备。”

靖疏月闻此,眼底微微泛红,一股暖流自心底缓缓淌过。出身皇家,自幼娇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孙,竟能亲入庖厨,为她做一碗长寿面。这份心意,重若千金,足以让她铭记终生。

“怎么哭了?”

苻云度看到她眼里水光,忙走上前,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指腹沾着湿意。

“没事。”靖疏月偏头躲开苻云度的手,自己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我就是太感动了,一时难以自抑。”

苻云度蹲下身,仰头凝视着她,语气柔声道:“一点小事而已,你我相守百年,日后我能做的只会更多,难不成每一次你都要哭鼻子吗?”

言罢,他轻轻点了点靖疏月的鼻尖,“那可使不得。我做这些,只为博你欢心,让你展露笑颜。你若每次皆落泪,我可是会心疼的。”

靖疏月平素大大咧咧,于男女情事上反应稍显迟钝。

然面对苻云度这般直白深情之语,亦如寻常女子般,有些娇羞难抑。

她微微垂首,脚尖轻踢苻云度的足尖,嗔怪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好意思说这些?”不臊得慌吗?她在心里暗暗补充。

“何来‘大庭广众?此刻,此地唯有你我二人。”

靖疏月抬起头,正欲反驳:“孙妈妈尚在呢!”

可当她望向孙妈妈先前站立之处时,却怔愣住了。

眼前空空如也,原本站在那里的孙妈妈早已不见踪迹。

孙妈妈这悄然退下的本事,果真是妙极。靖疏月暗自腹诽,将原本欲出口之言咽下。

“孙妈妈最是善解人意,见机行事,早已悄然离去,好为你我留下独处之机。”苻云度嘴角微微上扬,无声一笑,轻声解释道。

没了旁人在场,靖疏月稍感放松。

她垂眸看向苻云度,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上丝绵纸倾洒而入,恰好落在苻云度身上,为他那本就俊逸出众的容貌镀上一层金色光辉,宛如神祇临世。

这般美好情境,让向来喜爱美好事物的靖疏月再无法移开目光。

她不自觉地扣了扣手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手轻轻抚上苻云度的眉眼。

这一动作出于下意识,待她反应过来时,手已顺着苻云度眉眼轮廓,缓缓滑至他的鼻梁。再稍迟片刻,恐就要触碰到他那薄唇了!

靖疏月猛地一抖手,慌忙欲抽回。

可苻云度眼疾手快,瞬间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靖小将军,对我这张面容,可还满意?”他故意微微拉长语调,懒幽幽的,嗓音里,藏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还……还行吧。”本就心生慌乱的靖疏月,面对苻云度这样的攻势如何招架得住?她结结巴巴的,手指蜷缩,视线更是到处乱飘。

可飘来飘去,还是忍不住落在苻云度脸上,被对方望向自己的目光捉了个正着。

看着他缓缓直起身,俊朗的五官一点点在她眼前放大……

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知道这幕意味着什么,她那只未被苻云度握住的手,紧紧抓着衣摆,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几下,随后随着她缓缓阖眼的动作,暂时没了动静。

见状,苻云度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他闭上眼,准确地寻到靖疏月的红唇,一点点触碰上去,细致又温柔地吻着她。

靖疏月只觉耳朵热得厉害,不只是耳朵,她整个人都似被点燃,浑身发烫,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她轻轻抿了抿唇,这一动作,却让她与苻云度的唇贴得更紧了!两人唇齿轻轻摩挲,气息亦逐渐紊乱。

但与此同时,心底却不约而同涌起一股因为情到浓时的餍足感。

屋内温度似乎也在渐渐上升……

“师父

!”

就在二人沉醉甜蜜之中,几乎忘却周遭一切时,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是裴婳!

靖疏月的心被提得老高,她伸手推苻云度。可对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愈发热烈地吻了上来。

“苻云度,裴婳。”她艰难吐出几个字眼。

苻云度贴着她的唇,含混道:“无事,有孙妈妈。”

“可……”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苻云度趁机探入,寻着她的舌尖,轻轻允着。

耳边是越发近的脚步声,而眼前,是苻云度的攻城略地,这种强烈的刺激,让靖疏月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好在,苻云度并非不知分寸之人。他掐着时间,适时停了下来。

靖疏月如溺水之人终于重新获得空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与此同时,她不忘留意外面的动静。裴婳的脚步声已然消失,想必是被孙妈妈拦在了某处。

靖疏月喘匀气息,瞪了眼抿唇偷笑的苻云度,又摸了摸自己的双颊,确认不再烫得吓人,起身朝外走。

“师父。”

房门打开,只见裴婳和孙妈妈站在抱厦处。裴婳一手抱着硕大的红色锦盒,另一只手朝她招手,说话间,裴婳挣脱孙妈妈的手,绕过孙妈妈,快步来到靖疏月近前。

“咦?”

她看着靖疏月面似桃花,眼含秋水,不禁叹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师父你这脸色都比往日好了许多,可谓是容光焕发。”

靖疏月背脊僵了一瞬,不自觉捂上脸,强颜欢笑,“有吗?还好吧?”她声音听着镇定,可暗地里早心乱如麻,生怕裴婳看出端倪,知道她和苻云度刚刚的亲密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