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娘娘,出事了

娘娘,出事了

苻云度急忙打开字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恒王有难,速去。”

“又是崔淑妃派人送来的?”

见此情形,因有过类似经历,他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崔娉迩。

“不太像。”靖疏月微微皱眉,认真分析起来,“崔姐姐那次,传信之人武艺高强,身手极为了得,我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但这次这个,不过是个会些飞檐走壁功夫的毛贼罢了,人已经被我扣下了。而且,上次崔姐姐传信,是把字条藏在暗箭之中,这次却是直接扎在箭上。”

听到这话,苻云度不禁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教训道:“就凭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字条,你就敢贸然出来?万一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怎么办?”

“你当我傻?”靖疏月不甘示弱,回敬他一个白眼,“我把传信之人扣下后,先翻墙离开了王府,佯装朝着皇城方向而去,实际上是巧妙地遮掩身形,又悄悄绕回了王府。这不——”

她指了指身上穿着的灰布衣衫,继续说道,“我特意换上了花匠的衣服,然后从王府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到了宫门前,我见到了张君节,问清楚你还在宫中尚未出来,这才稍微放心了些。但又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便索性扮成车夫,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眉眼弯弯,调侃之意更甚:“没想到啊,等来的却是威风凛凛,要去茶肆逍遥的恒王殿下。”

她朝着苻云度调皮地挑了挑眉,接着打趣道:“恒王殿下,你那般气势,去茶肆都浪费了,该往酒肆青楼之处才是。”

苻云度心生无奈,按了按眉心,决计将此事翻过去。

“回去可得好好审问一下那个送信之人。”

靖疏月赞同地点点头,干脆道:“交给你了。”

说起审问之事,她突然想起先前从韩遂别院中绑来的人,好像还被关在柴房,便说道:“上次那人你也顺便让人再审一遍吧。要是能审出有用的东西,就把人继续留着。要是没审出什么,就找人处置了吧。”

毕竟,若是将此人放出去,万一他向旁人透露些许被掳之事,让人猜到是恒王府所为,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横竖此人作为韩遂豢养的杀手,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将他处置了,也算是给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一个交代。

“好。”

苻云度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靖疏月安排完这些,这才想起苻云度迟迟未出宫的事,不禁问道:“今日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晚?其他人早都下朝出宫了。”

要知道,大魏惯例,从除夕前三天便开始给官员放假,二十七这天大朝会结束后,众人无需再去各自衙门当值,都直接出宫回家。

那些忙于公务的朝臣尚且如此,苻云度一个闲人,半晌去哪儿了?

“陛下召我单独谈话。”

靖疏月眼睛珠咕噜噜转了转,探身问:“有眉目了?”

苻云度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连曾克明都公然下场支持大皇子了,那位又怎能继续稳坐高台,无动于衷呢?”

靖疏月满脸诧异,不禁脱口而出:“右相?”

她与这个人虽并无过多接触,靖家与他也素来没有往来,可当年靖家蒙冤,他一直在朝堂上为靖家伸冤,还竭力为靖家向皇帝求情。

这份情分,靖疏月一直铭记于心。听到他参与到此事之中,靖疏月不由替他担忧。

“他身为三朝元老,快致仕的年纪了,怎么也掺和到这事儿里来了?总不能也是为了名利吧?”

苻云度一边将字条仔细折好收起,一边缓缓说道:“曾大人已然位极人臣,再无官职可升,且子孙三代均可受其荫庇。哪里还有再贪图名利的必要呢?”

“不为名利,那究竟是为何?”

“应该是一心为了大魏朝的江山社稷。”

苻云度思索片刻后说道,“曾克明历经三朝,亲眼目睹了两场皇位更迭,尤其是先帝时期,因夺嫡之争,兄弟手足相残,朝堂上下一片倾轧乱象。或许在他看来,若不是先帝迟迟没有定下储君之位,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

““我看未必,若先帝没选那位。”靖疏月顿了顿,“按照你那缺德大爷的心眼,他照样能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

“是啊。”

苻云度听闻,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可惜曾克明并不知晓其中实情,一心只想着定下储君之位,便能让朝堂安稳太平。可他却忘了,历朝历代,中途更换储君的事情屡见不鲜。”

“算了,不说曾大人了,说说你那大爷吧,他这次是怎么出手的?”

苻云度随即将皇帝在立政殿对他的许诺,一五一十地说给靖疏月听。

听完之后,靖疏月忍不住抚掌大笑,兴奋道:“太好了,有这笔银两,羽林卫便能过个好年。他们也会更惦念你的好。还能让那位放一笔血,简直是一举三得。”

宫中,千秋殿偏殿佛堂。

金身佛像慈悲俯瞰,宝相庄严,佛前长明灯火焰跳跃,香炉檀香袅袅。

一身着素

色锦袍,不施粉黛的女子,虔诚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她阖眼不停诵着:“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一段《往生咒》,被她翻来覆去,不停诵着。每诵完一遍,她便在佛前叩上一头,头顶凤冠上的明珠随着她微微颤动。

“娘娘,您起来歇歇吧。”

一旁的老年妇人满脸心疼地望着她,口中不停劝着。“自老爷去后,您每日不停歇地在此诵经磕头,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然而,女子对此充耳不闻,继续阖眼不停诵着。诵了成千上百遍,这段《往生咒》她早背得滚瓜乱熟,不用过脑便能脱口。

她跪在那儿,看似在诵经,实则不过是在一遍遍自责。

责怪自己无能,贵为一国之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她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逼上死路。

“娘娘,出事了。”

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女子突然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