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国丈的诱惑力
又是国丈的诱惑力
靖疏月遂将心中顾虑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崔娉迩听闻，微微一笑，神色云淡风轻，说道：“时移世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崔家，当家作主之人乃是我父亲。”
靖疏月了悟。
懂了，又是国丈的诱惑力。
她轻轻摩挲着杯口，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崔姐姐，今日之事来得太过突然，我一时实在难以决断。还望姐姐能容我缓些时日，届时再给姐姐答复。”
崔娉迩莞尔一笑，应道：“此事关乎重大，你多思量些时日，倒也合乎情理。不过，也不宜拖延太久，你看三日后如何？”
靖疏月略作思忖，沉吟道：“三日时间未免太过仓促，夺嫡之事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需徐徐图之。况且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一，临近年关，朝廷马上就要封笔。姐姐你看……”
“那便年后吧。”
崔娉迩倒是爽快，一口应承下来，笑道，“只是莫要让我等得太久。”
靖疏月为自己斟满茶，举杯说道：“姐姐放心，朝廷开笔之前，我定会给姐姐一个答复。”
说实话，三日时间她与苻云度倒也足以商议出个结果，只是倘若真要决定转而支持崔娉迩，他们之前的布局势必会有所变动，她需给苻云度留出足够时间去妥善处理这些事宜。
“好。”崔娉迩亦举起茶盏。
二人茶盏相碰，目光交汇，而后不约而同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靖疏月放下茶盏，主动起身请辞：“既然正事已谈完，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她便欲起身，却被崔娉迩再度拉住。
“已到用膳之时，不如留下来与我一同用膳？你我也的确许久未曾一起用餐了。”
“这……”靖疏月面露犹豫之色。
见她这般，崔娉迩以为她是担心在外停留太久，回去无法向苻云度交代，遂宽慰道：“恒王近来一直在户部催银，想来白日里应无暇顾及你是否在王府。你既能从恒王府出来，多耽搁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想来也无妨。”
靖疏月微微一怔，她倒未曾想过与苻云度交代之事，毕竟她在恒王府所编造的种种惨状，不过是虚构而已。
她真正担心的是崔娉迩身为后宫妃嫔，如此在宫外耽搁，是否会生出事端。
她说道：“我倒是容易应付过去，只是担心姐姐你。”
崔娉迩摆了摆手，道：“无妨。今日是我父寿辰，陛下特赐恩典，特许我出宫省亲。这也是我要约你今日会面的缘由。今日之后，我一时恐怕难有出宫机会了。”
靖疏月心中仍有顾虑，问道：“崔叔父寿辰，姐姐不用陪着用膳吗？”
崔娉迩无奈摇头，眉宇间染上一抹郁色，叹道：“我如今贵为皇妃，家中男儿皆需虚避嫌疑。”
靖疏月眼中闪过愕然之色，暗自腹诽：陈王这是何种怪癖？崔姐姐即便入宫为妃，依旧是崔家女儿，与自家人避的哪门子嫌？大魏朝可从未有过这般先例。他这心眼，当真是小到了极致。
“总之，崔家如今已迎了‘淑妃’进门，等回宫前，我悄悄回去，与替我的宫女换回身份便可。”
听她如此说，靖疏月心中顾虑顿消，说道：“既如此，那我便陪姐姐一同用膳。”
“好！”崔娉迩眉眼间满是喜色，她对着门外朗声道：“来人。”
房门应声而开，先前引领靖疏月前来此地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低眉顺眼，进入后视线始终落在脚面，快步走到崔娉迩面前，将手中纸笺递上。
“疏月，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
崔娉迩将纸笺推到靖疏月面前，却被靖疏月挡了回去。
“我不挑，崔姐姐决定就好。”
崔娉迩未再推辞，斟酌着点了几样菜肴后，便让男子下去吩咐店家。
趁着菜肴尚未上桌，二人闲聊起来。
“说来，恒王既如此折磨你，需不需要我帮你脱身？”
“不用。”靖疏月想也没想，几乎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后悔。
按常理，一个饱受折辱之人，听到有脱身机会，即便有难言之隐不能立刻答应，也不该如此干脆地拒绝。
“我……”她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圆场。
然而，还未等她想出措辞，对面的崔娉迩已然开口。
“唉。”
崔娉迩先是长叹一声，而后握住靖疏月的手，“你心里是不是还念着恒王？即便他那般折辱你，你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
靖疏月心中暗忖：我又不是脑子糊涂了，怎会对一个百般折磨我的人念念不忘？若苻云度真敢如此，姑奶奶我拼了命也要把他绑到恒王叔和王妃的牌位前，替他们好生教训教训他。
她心中虽这般想，奈何因先前撒下的谎，这些话不好直接出口。
可她又不愿就此憋屈应下，思索片刻后，辩解道：“先前我追凶至长安，身受重伤，一连昏迷多日，几度命悬一线，又遭人下药。即便逃脱，也难以在外立足。如今要谋划大事，更不可轻
举妄动。”
靖疏月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在崔娉迩看来，分明是欲盖弥彰。
但她想着靖疏月或许是爱面子，便未戳穿。
她转而换了话题，二人又闲聊了片刻。
待菜肴上桌，二人提箸用膳。饭毕，各自离去。
此时，户部办事房内，苻云度支着头，斜倚在椅子上，他人虽在户部，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
“殿下，府中传来消息。”
刀疤匆匆走进房内。
闻言，苻云度立刻打起精神，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快拿来。”
刀疤还来不及反应，苻云度已如一阵疾风般到了他面前。
“殿下。”刀疤愣了愣神，才将手中字条递给苻云度。
苻云度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写道：“平安归来，放心。”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靖疏月的笔迹。
见状，苻云度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苻云度在心中暗自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