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大师,我受教了。勿念。

大师,我受教了。勿念。

“可是……”靖疏月扯了扯嘴角,“毕竟时移世易,万一有人和你我一样,查到蛛丝马迹,能够证明我阿爹清白呢?”

这种希望虽然渺茫,可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那人见她不肯赴约,觉得她对沉冤昭雪的事情并不上心,对方就此放弃怎么办?

若是这样,她可就因为一时担忧,错失良机。

“那万一你圈套你待如何?

苻云度缓缓牵起靖疏月的手,指腹在她手指处摩挲着,他语气温和,“咱们徐徐图之,总有能够沉冤昭雪叫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机会,实在犯不着冒这个险,去见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

“可单凭你我二人,毕竟势单力薄,若能在朝中找到同盟,不就能多些助力吗?”

靖疏月话音未落,就见苻云度眼一横瞪着她,目光凌厉。

显然,他并不认同靖疏月这个观点。纵然他们势单力孤,需要找同盟,也不该这般草率,贸然去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

“我知道你拦着我是怕那位设下圈套……”她斟酌着话语,度着苻云度的神色,说道,“但若那位真的动了对付我的心思,凭他如今的地位,一道口谕的事情,何必浪费多余心思?”

闻言,苻云度微微怔住,他恍然想起在靖疏月刚回到王府时,那位特地将他召进宫问话,那次为了取信那位,他装出对靖疏月满腔恨意,声称将靖疏月留在王府是为了折磨她。

为了做戏做全,他故意把沾着鲜血的衣物丢到能叫探子看到的地方,还时不时让孙妈妈故意透露靖疏月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情况。探子每日被王府所谓的规矩困着,没办法进屋打探,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细枝末节中搜寻到有用的东西,然后再汇报给那位。

从那位目前的反应看,应该是没对苻云度撒的谎有所怀疑。

既然没有怀疑,那确实没有设下圈套的必要。

“还有,茗韵别院在东市,那边向来热闹,若是有人故意想设下圈套,也该寻一个僻静之处,而不是这样人头攒动,又不容易埋伏人的地方。”

靖疏月看苻云度神色渐渐平和,她再接再厉,细细分析起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真的在那里设下圈套,可那是京中最有名的茶肆,来往不乏勋贵,设埋伏之人不可能把整个茶肆都包下来。一旦有风吹草动,我可以立刻破窗而出,长安城我熟悉得很,只要往巷子里一钻,想找到我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靖疏月不由得意一笑,当年她为了溜出宫,没少和贵妃斗智斗勇。虽然宫门有禁军把守,城内有金吾卫巡视,可她照样能如愿出宫而不被发现。躲几个不入流的家丁护卫,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吗?

见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苻云度心知就算自己此时将人拦住,可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想溜走,定然会想方设法行动的。自己这些日子又必须在户部,他不在府上,其他人未必能看得住靖疏月。

堵不如疏,与其让她一人冒险,不如帮她尽可能寻个万全之策,至少备下撤退的法子,护她安全。

要论自己把自己说服的本事,苻云度这些年可是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他拉着靖疏月的手,目光凝视着她的双眸,“去赴约可以,你得保证……”

“我保证!”不等他说完,靖疏月便迫不及待说道。

苻云度佯怒,瞪了她一眼,“我还没说要你保证什么,你接得这么快,就不怕做不到失言吗?”

靖疏月想也不想,接道:“你无非是要我保证安危,遇到情况不对,不能逞强,及时撤退,对不对?”

说完,她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这人运气向来不错,总能逢凶化吉的。”

苻云度微微倾身,二人面面相向,近在咫尺。

他那精致的眉眼被无限放大到靖疏月的面前,目光柔情似水,他的呼吸均匀又轻柔地落在靖疏月脸上。

自诩淡定坦然的靖小将军顿时招架不住,手脚无措,眼神开始躲闪,垂眸,不敢再和苻云度四目相对,心不由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起来。

屋内的温度似乎在慢慢上升,靖疏月被热到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勿存侥幸之心,当恒怀惕厉之意……”

苻云度用温柔的语气,说出如念经般劝诫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了过来,顷刻间,屋内的温度降到冰点。

靖疏月正在上扬的唇角顿时僵住,原本心底泛起的涟漪消散不见。

她只觉得苻云度今日格外唠叨,她将手从苻云度手中抽了出来,双手合十,由衷道:“大师,我受教了。勿念,勿念。”

腊月二十一,晨起,苻云度照例跑来同靖疏月一道用早膳。

席间,苻云度尤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已经在茗韵别院包了几间静室,张君节会带人守在里面,你若是察觉到不对劲,立刻从屋内冲出来,他们听到动静便会出手。”

这样的安排合理又稳妥,加上他们之前计划的在别院后门安排的马匹,算上可进可退了。

不过靖疏月还是有些异议,“

张君节就算了,他每日都跟在你身边,突然不见人影恐叫人怀疑。”

苻云度想了想,觉得靖疏月这话不无道理,便点头答应,“那我叫黎璋带队。”

靖疏月对黎璋这个名字并无印象,但既然能被苻云度亲点,说明此人武功能力应当都一流。

“算算,你在户部催银也快十日了吧?”

“今日第九天。”苻云度道。

闻言,靖疏月眉眼弯弯,笑得狡黠,道:“你说那位此刻心急吗?”

“应该急吧。”苻云度淡淡说道,“前日朝会,朝臣已经为立储之事吵得不可开交,目前能在太极殿参会的朝臣大致分了三派,一派支持大皇子,一派支持二皇子,还有一派则是隔岸观火。”

“支持二皇子的人竟然也这么多?”靖疏月诧异问道,不是说二皇子因为母家式微,并不受人重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