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心疯了吗?明知圈套还要去?
你失心疯了吗?明知圈套还要去?
苻云度来不及反应,人已经仰躺在榻上,靖疏月则趴在他怀中。
而罗汉塌对面的墙上,几支暗箭扎在上面,箭尾微颤。
“什么人!”
外面传来刀疤厉声呵斥的声音,夜色寂静,拔剑声格外响亮,窗外有人快速奔跑追逐。
“你呆着别动,我去瞧瞧。”
靖疏月冷着脸,交代了一句,便翻身而起,破窗跳了出去。速度之快,叫苻云度都来不及叮嘱一句“小心”。
屋外人影窜动,脚步匆匆,屋内,苻云度十分识时务猫腰从榻上移到墙根下躲着,他武功有限,这时候,不被暗箭伤到,给靖疏月等人添乱,就是帮忙了。
片刻后,靖疏月气喘吁吁回来,脸色分外难看。
苻云度从墙角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怎么回事?”
“他爷爷的。”靖疏月不禁骂了一句,“不知道哪儿来的缩头乌龟,敢暗箭伤人,不敢露面,活像个滑不溜丢的泥鳅,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把人抓到。”
说着,她余光扫到原本钉在墙上的暗箭,她走过去,气冲冲地将那几支逐一拔了起来,本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通常,无论是军械还是各家府兵都会在箭上刻上特殊的记号,以此作为区分。
可这些箭,通体黝黑,既无记号又无花纹,看不出任何来历。
气得靖疏月生生把右手握着的一支箭拦腰折断。
“小心。”
苻云度看着断成两截的暗箭,怕靖疏月被那参差不齐的断处扎伤,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一边提醒,一边想把她手里的残骸接过。
“没事。”
靖疏月摆摆手,刚想松手,把手中的东西交到苻云度的手里,余光却扫到一丝异样。
她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手里的暗箭都摆到一旁的几子上。
“怎么了?”
苻云度凑上前。问道。
“你看。”
靖疏月把断箭举到苻云度面前,“这里面是空心的。”
虽说箭杆多用桦木或柳木而制,但因南边多竹,也有用竹子来做箭杆的,但暗箭不过小指粗,无论用什么材质所制,都不可能有空腔。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靖疏月行动迅速,当即就把剩下的箭一一折断,无一例外全是空心的。
“有点意思。”靖疏月低喃,拿起暗箭细细研究起来。
一旁的苻云度也拿起一支仔细端详起来。
“玥玥,里面好像有东西。”
说话间,苻云度走到烛火前,暗箭本就细,再加上有空腔,对着烛光,内壁立刻透了出来,其中有一部分黑漆漆的未把光透过来。
靖疏月在他话音落下时,就已经窜到他身边,见到此景,二话不说,将暗箭夺了过去,将暗箭放在案上,然后一掌拍了下去。
苻云度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拉过靖疏月的手,关切道:“受伤了没?”
“这小玩意如何能伤到我。”靖疏月不以为然道。
苻云度没理会她逞能的言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手上一个细小划痕都没有,这才放心。
“怎么这般鲁莽?”他温言责备道。
“这不是顺手嘛。”靖疏月语气轻松,“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她怕苻云度再念叨,忙抽出手,低头扒拉起暗箭的残屑,转了话题。
只见暗箭残屑中裹着一个细长的纸条,靖疏月从中捏了出来,展开纸条。
“腊月二十一,正午,茗韵别院恭候靖姑娘一叙。”
一张来历不明的字条。
可写字条之人似乎对靖疏月在恒王府的情况格外了解,竟然能直接找到靖疏月住的地方。
苻云度蹙着眉,视线落在靖疏月手里的字条上。
“这东西来历不明,还是莫要理会了。”他轻声道。
靖疏月没说话,只是盯着字条愣神。
见她不应,苻云度只好接着劝道:“你在京中的事情除了那位再无旁人知晓,搞不好,这就是他给你设下的圈套,万不可意气用事。”
靖疏月还是不应。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静悄悄地。
迂久,烛芯爆出噼里啪啦的灯花,打破了屋内快要凝结的气氛。
“这约我得去。”靖疏月捏着字条,斩钉截铁道。
“我不同意!”苻云度见劝说无果,直接态度强硬,驳了靖疏月,试图以此断了靖疏月的念头。
“这事我决定了。”靖疏月向来遇强则强,她一拍桌案,案上的烛台晃了一下,烛火跳跃。
“你!”
苻云度怒而直指靖疏月,语气格外冰冷:“你失心疯了吗?明知圈套还要去?”
“你怎知这是圈套?”
靖疏月这一句话,气得苻云度怒火快冲眼底喷出来。
但他又了解靖疏月的脾性,深知若是再同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吵下去,只会更加激得她一意孤行。
他阖了阖眼,竭力把怒火压制下去。
“你想想,京中能够知道靖家有冤情的人都有谁?”
靖疏月因为苻云度强硬的态度而激起的怒火还未消散,人在气头上,不肯理会苻云度。
见她不理睬自己,苻云度只好耐着性子,自问自答:“你、我,或许还有与靖伯父有深交,了解他为人者。”
“可除了你我,如今可还有人敢如此直白的提起靖家之冤吗?”
无人。
当年靖弛和恭王的来往信件,白纸黑字把他们二人的勾当写得清清楚楚,就算有人深知靖弛为人,怀疑靖弛被人陷害。可这事,涉及朝政,涉及死去十万将士,和丢失的燕云九州。
谁敢替靖家说一句话,等着他们的,便是来自大魏数以百万满腔愤慨的百姓的口诛笔伐。谁敢说?谁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