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拿不出银子,就送不走瘟神!

拿不出银子,就送不走瘟神!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主事咽了口唾沫,眼瞧苻云度油盐不进,他心中发苦,恨不得此时两眼一闭,直接昏过去,这样也就不用面对眼前这些污遭事了。

可他一向康健,恒王也不曾打骂于他,他此时就是想晕,也晕不过去啊!

至于装晕这种事,当着恒王的面,他可不敢冒险。万一被恒王看出端倪,他前脚“晕”过去,恒王后脚让那孔武有力的护卫把他掐醒。

那刀疤脸的手劲他可不想再领教第二遍了。

主事叹了一声,心说:“既然上峰都装病逃遁了,这屋里屋外都有恒王的人守着,其他人也不敢轻易上前,我不如据实相告于恒王,既卖他一个好,又叫他早日死心,去别处折腾去。”

“殿下。”主事对着苻云度深深一鞠,而后他度着恒王的脸色,小心翼翼上前,躬身立在苻云度身侧,低声道:“属下和您说句实话吧。这户部年底盘查不假,但真正无法拨款的原因其实是户部空虚,一时拿不出那么银子来。”

这个点苻云度早就心如明镜,自那位继位,只说京中:新设翰林院和枢密院,扩充北衙禁军,改奉宸卫建制,这些都是需要大笔银钱的事情。更遑论其他各地每年需要的军费,天灾朝廷拨款,工部修建皇陵,宫中宴饮的开销……

苻云度替朝廷大致算过,这些开销加在一起,尚不及赋税之数。如今大魏朝,财用匮乏,岁入不偿岁出,国库呈亏空之状。

这也就是为何,那位要暗中克扣羽林卫军饷。

“看殿下这模样,想来已经心中有数。”主事又是一叹,“既如此,您又何必来户部,坐这冷板凳呢?”

说到底,这被拖欠克扣的也只是羽林卫的军饷,他恒王的月俸可是一个子都不少的,每一个月准时送到恒王府的。

常言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恒王府不缺银子花,不就够了吗?

何必每天像点卯似的,跑来户部折腾呢?

苻云度面上依旧带笑,云淡风轻道:“本王不是说了吗?奉本王皇命而来。”他对着立政殿的方向,遥遥拱手,“陛下命我亲自督促户部拨款,此时一日不成,我便一日无法向陛下交差。自然需要每日来此督促了。”

说完,他放下手,从案上拿起从府中带来的话本子,“本王要忙了,你退下吧。”

主事看着那话本子封面上斗大的“簪缨记”三个字,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恒王当真是不讲究,连遮掩都懒得遮掩,大咧咧就这样捧着话本子看。看就看吧,还摆出一副处理公务义正词严的模样,唉。可怜先恒王了,那样一个战功赫赫的人,留下这么个文治武功一窍不通的儿子。

主事正感慨着,忽而余光扫到一个高大威猛的影子,他扭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那刀疤脸已经到了他身边。

刀疤惜字如金,冷冰冰吐出两个字:“请吧。”

主事在户部的办事房内,被王府护卫赶了出来……

他虽然心有不甘,可看着廊下的护卫,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选择“从心”,转身离去。他打定主意,今日回去就想法子把腿摔断,不良于行,便可在家休养。

至于户部这一摊子事情,哪位能人可以处理,哪位接手吧!

苻云度一连在户部待了几日,头一日,尚书侍郎告假不在,第二日主事不慎从家中台阶上摔了下去,摔断了腿,只能卧床休养。第三日,两位郎中吃坏了肚子……

到了第五日,尚书侍郎再拖不下去,不得不露面,当着苻云度的面,召集户部所有人开始盘账。

苻云度继续无动于衷,当着所有人的面,堂而皇之地看着话本子。

等第八日,户部尚书没了耐心,本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原则,打算把苻云度强行撵出户部衙门。可不等他有所动作,羽林卫韩、齐两位将军带着三四十羽林卫闯进户部。

美其名曰:大将军为羽林卫索军饷,羽林卫自当同大将军同进退。

这下户部成了整个长安城新乐子了。

户部尚书又气又急,想去立政殿告御状吧,可给让苻云度就是奉皇命到户部督促拨款一事的,苻云度一没打骂倾轧户部官员,二没干扰户部正常事务。

虽说他带的护卫和前来“声援”他的羽林卫加起来五六十号人,把户部这小小的衙门塞得水泄不通,但是他们都是站在户部院中,没踏进办事房,更没干涉户部事务。尚书拿这些人根本没办法,总不能叫恒王这个堂堂一品亲王,出入不带一个护卫吧?

那若是遇到刺客之类,出了事情,算谁的责任?

户部尚书自认没有如此大的本事,敢承担这样大的麻烦。

唯一能送走苻云度这帮瘟神的办法,只有一个——筹集银钱,把羽林卫被拖欠的军饷发下去。

但问题就在这儿!户部已是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银子!

而拿不出银子,就送不走瘟神!

办法想了一圈,最后恍然发觉,根本是个无法解决的麻烦。

户部尚书越想越

绝望,只恨自己不够年迈,无法致仕,无法从这摊麻烦事中抽身。

这边户部尚书连连叫苦,那边靖疏月在恒王府听说韩世求、齐则礼二人带羽林卫声援倍苻云度的事情,还以为这二人也是苻云度的计划之一。

等苻云度回来一问,才知道是她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