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授徒,官员,科举

授徒,官员,科举

靖疏月双手叉腰,道:“姑奶奶去把他们挨个找回来,拉到恒王叔坟前,当着恒王叔的面,问问他们良心何在?”

事隔经年,靖小将军还是不掩匪气。

苻云度好心提醒:“我父王母妃被先帝特许葬在皇陵,寻常人无法擅闯。”

“……”

原本振振有词的靖疏月忽然卡壳,她一时情急,忘了这茬。

但她是谁?长安城第一女悍匪,纵然一时口误,也不会削减气势的。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我就把他们都抓到王府祠堂,让他们当着恒王叔牌位磕头忏悔。”

苻云度无奈笑着摇头,他站起身,牵住靖疏月的手,低声哄道:“我的靖小将军,这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靖疏月侧目瞪他,大有一副“你若不说出正当理由,我连你一起收拾”的架势。

苻云度将人半推半牵地带回原位坐下。“你先莫急,听我细细说来。”

“这事,还得从我发现那位不怀好意时开始说起。”

“他和王府属官有什么干系?难不成,是他把王府的人都调走了?”靖疏月问道。

苻云度摇摇头,“他那时刚刚登基,直接对恒王府下手太过明显。王府的人,是我在他动手之前,主动遣散的。”

“你有疾否?”

靖疏月毫不客气骂道,在她看来,苻云度主动遣散王府属官幕僚一事,和自断双臂没啥区别,没了王府幕僚,他在朝中又无人脉经营,岂不是形单影只?

若他当时被龙椅上的那位蒙骗,以敌为友也就罢了,可他已经发现那位不是什么好人了,怎么还把自己的势力主动裁减?深怕自己势力太强,对方对付不了吗?

“我是另有用意。”苻云度替自己辩白。

靖疏月甩开他的手,双手环抱,她的目光将苻云度从下到上扫了一眼,“你说说,是何用意。”

苻云度缓缓道:“你也知道,父王身前在朝中的一切谋划布局,我都为曾参与。他身陨后,那些原本的恒王党迅速垮台。等我完全接手王府,慢慢从旧事开始抽丝剥茧,怀疑到那位头上时,原来明面上追随父王的那些人,致仕的致仕,离京的离京,满朝想找一两个完全信任之人都是难事。”

当年陈、恭、恒三王夺嫡时,陈王和恭王因为年岁长,成年早,身边都有已经成年的儿子,唯独恒王膝下只有苻云度这个尚在上书房读书的儿子。

陈恭二王带着儿子上演“上阵父子兵”的戏码时,恒王只有单打独斗的份。这也就导致了,他走后,苻云度无法将他的势力全部接手。

等到陈王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并未在陈王帐下效力的官员,自然被排挤出京,留下的,都是受当年党争余荫之人。于苻云度而言,确实是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想通这处关节,靖疏月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你接着说。”

“既然我在朝堂都找不到同盟,那府上的幕僚再多也无济于事。”苻云度语调平平,仿佛那些年形单影只,举目无亲的不是他本人,仿佛都在说旁人事迹一般。

“与其将他们留在府上,引那位忌惮,不如将他们遣散出府,由明转暗。”

靖疏月渐渐听出一些门道,“所以,他们就都投靠了那位,成了翰林院或者枢密院的人了?”

苻云度被她的话逗笑,“哪儿有那么简单。”

靖疏月此时也反应过来,她刚刚那话有多傻了。且不说入朝为官需要朝中大员举荐或者参加科举,就算王府的幕僚有进入朝堂的门道,可是以那位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心用一个从恒王府出来的人?

就算不把他们调出长安城,也会把他们塞到一些根本不起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留他们在翰林院、枢密院这些,他用来分权制衡的关键位置上?

靖疏月前后因果转得快,奈何刚刚她嘴比脑快,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们如今在何处?”她果断换了话题,试图将刚刚犯傻的话翻过去。

苻云度主动配合,“他们如今各自回乡,为求生计,设私塾授徒读经。”

设私塾授徒……

靖疏月把这几个字在脑海中反复捋了一遍,她觉得结合苻云度前后所言,这些曾经的王府属官成了私塾先生,应该不单单是为谋生这么简单。

但是,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又怎么和翰林院枢密院这些人有联系的呢?

等等!

授徒,官员,科举……

靖疏月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苻云度绕了一大圈,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她扫了眼门口,确定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说道:“翰林院、枢密院里有他们的弟子吧。”

她语气笃定,显然已经胸有成竹。

苻云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唇角不自觉跟着扬起,调侃道:“靖小将军果然一点就通,聪慧无双。”

靖疏月得意冲他挑眉,嘴上却难得谦虚起来:“你就差把谜底揭

开了,我再猜不出来,岂不是愚不可及?”

“难得。”苻云度悠悠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