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马车直接从侧门而入,一直到靖疏月暂住的院子门前停下。
靖疏月本想先起身下车,却被苻云度一把按住,她满脸困惑,正欲询问原因,却见苻云度已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车帘飘飘然落下,遮住了靖疏月的视线,她望着还在抖动的车帘,微微怔住。
就在这时,一只手拨开车帘伸了进来。这是苻云度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手如其人,一样的白玉温润。
看到他四指向内勾手,靖疏月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
他这是担心靖疏月体力不支,所以先下车打算搀扶她。
“自己尚且身心俱疲,还要操心旁人。”
靖疏月在心底暗暗嘀咕,可嘀咕归嘀咕,苻云度这份心意她还是承的。她伸手搭在苻云度掌心,车帘掀起,对上苻云度那双墨色的眸子。
她眉眼弯弯,露出笑意,受她的感染,苻云度略显疲态的眸中,也展现笑意。
这一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的影子。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小院门口,老府医缩着脖子,双手互插在袖中,看着苻云度和靖疏月的身影,低低吟诵着。
一旁的孙妈妈以手肘捅了他一下,“这时候做什么劳什子诗?还不赶紧去看看殿下和靖姑娘。”
老府医睨了孙妈妈一眼,懒得同她解释着自己所吟出自何处,又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正低头给靖疏月系披风的苻云度,不以为然道:“他们俩好着呢,用不着我看。”
孙妈妈皱着眉,反驳:“殿下每次从宫里出来,情绪都不高涨,你不常念叨忧思过重,积郁成疾吗?殿下这样时间久了,不就落下病根了吗?”
孙妈妈这是被靖疏月弄出心病了,自打她看到靖疏月这个从前生龙活虎的小姑娘,变成如今动不动就吐血,病恹恹的模样,她就找老府医学了不少关于调理身体的常识。
学完以后,回想起苻云度这些年的情形,不由自主开始担心起他,毕竟苻云度这些年,过得也挺潦草,情绪时好时坏,尤其是每次从宫里回来,都把自己关在屋内。
再这样发展下去,万一也弄个什么气机郁滞,心悸难眠,身体不就被拖垮了?
孙妈妈越想越担心,故而今日苻云度入宫后,她早早就把老府医薅了过来,打定主意,等苻云度一回来,就让老府医把个脉,该用安神汤用安神汤,该用舒缓心绪的药便用舒缓心绪的药。
还有折腾一天,到处乱跑的靖疏月,这个也不能放过。
他们俩如今身边再无长辈,她这个做乳娘的,就托个大,一定得盯着两个孩子把身体调理妥当了。
“快去。”
见老府医迟迟不肯挪动脚步,孙妈妈有些不耐烦,伸手推了他一把。
老府医没防住,被推得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
这时正好苻云度靖疏月二人已经携手走了过来,看到老府医这样,靖疏月不解,问道:“老府医您这是——”
“呵呵。”
老府医干笑一声,“没什么,没站稳而已。你怎么样?”
他果断转了话题,不愿再被提及刚刚那一幕。
“挺好啊。”靖疏月哭笑不得,“我虽尚在养伤阶段,可也不是纸糊的,不会走两步就散架。”
“还是让老府医瞧瞧吧。”沉默许久的苻云度缓缓开口。
靖疏月嫌麻烦,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苻云度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等她开口,先发制人:“你就当让我安心。”说着,他轻轻捏了捏靖疏月的手,凝视着靖疏月双眸的他,眼底蕴着快要溢出的柔情。
靖疏月最是吃软不吃硬,受不了苻云度这样的“攻击”,她缴械投降,“瞧吧瞧吧。”
“瞧一瞧好。”孙妈妈上前,笑呵呵提议,“殿下许久未让老府医把平安脉了,今日不如一道吧。”
苻云度不置可否,淡淡道:“外面风大,先进屋。”
“对对对,先进屋。”孙妈妈附和道。
推门进屋,屋内热气扑面而来,靖疏月笑道:“还是家里暖和。”
众人脸上扬起笑容。
苻云度在她鼻间轻轻刮了一下,下巴朝面前摆着的椅子扬了扬,“你快去那边坐好,让府医诊脉瞧瞧。”
靖疏月不情不愿哦了一声,“你也一起。”
刚刚孙妈妈的提议很合她心意,既然她躲不过,那把苻云度一起“拖下水”,大家一起,嘿嘿,也挺好。
对她,苻云度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其实孙妈妈估计得不错,这两人,一个有伤不治拖了多年,一个心郁已久,老府医诊脉后,沉着脸,写下两个方子,要这两人好好用几日苦汤子,长长记性。
饶是如此,老府医还不打算放过他们二人,竟然和孙妈妈齐上阵将他们二人念叨了一番。
苻云度和靖疏月两人在老府医和孙妈妈的“唇枪舌剑”下,只剩下低头的份,只是余光不由扫在身边人身上,就这
样,两人的目光凑在一处。
一瞬间,他们恍然想起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