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林卫哗变,必定在长安城掀起血雨腥风
若羽林卫哗变,必定在长安城掀起血雨腥风
苻云度无奈点头,“自天授二年起,羽林卫到手的军饷便只有原来的七成。而后逐年递减,到如今他们大概只有原来的三成军饷,而且拖欠数月发放一次。”
靖疏月瞪大双眸,眼底充满震惊之色,“那位这样做,不怕军中哗变吗?”兵卒从军,虽是有保家卫国的志向,可也要养家糊口,若是没了军饷,日子过不下去,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力?
那位竟然忌惮先恒王到这种地步?连他曾经带过的兵卒都放心不下,非得将他们都排挤没才甘心吗?
可羽林卫是大魏的军队,没了羽林卫,大魏朝缺少战力,他这个皇帝就能稳坐高台了吗?
苻云度面露讥讽,不屑道:“他又未曾降下明旨,羽林卫若真闹起来,便是主将和户部勾结贪墨,与他这个皇帝有何干系?到时,把主将一砍,他再假仁假义地安抚两句,事情便可平息了。”
听到砍了主将,靖疏月心咯噔一下,她捂着心口,觉得庆幸:“还好你这些年被他架空,未曾接触过羽林卫军务,不然这被拿来平息的,就是你的人头了。”
苻云度笑笑,没有接话。他比靖疏月更了解那位,若是真有哗变那天,那位未必会如靖疏月所料那般,说不准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砍死了。
他不点破,是怕靖疏月过于担忧,无法安心养伤。
苻云度沉默着,可靖疏月这边却尚在感叹,她冷声嘲讽道:“堂堂一国之君,心思都用在这些地方,当真愚不可及。他就没想过,若把羽林卫逼到极点,杀了主将也无法平息,该当如何?”
长安城守军又称禁军,分南北两衙,共二十万大军,羽林卫独占北衙,兵士近十万余人,虽然永安三十年,三万大军随恒王出征未归,可剩下的七万多人,也足以吊打南衙十六卫。
若羽林卫哗变,必定在长安城掀起血雨腥风。
“那位比谁都怕羽林卫,早提防着呢。他刚登基,便借着扩充北衙禁军势力的由头,成立神策军,算上各地招募的士卒和被划到神策军麾下的四万羽林卫,神策军如今已达到八万。”
“四万羽林卫被抽走了?”靖疏月惊愕,那岂不是羽林卫只剩下三万人?连鼎盛时的一半都没有。
“是。”苻云度点头,又借着说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而且这剩下的三万,年老者众多。”
靖疏月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
并非她想口下积德,不愿再骂那位。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皇帝做到连京中布防都算计提防的程度,那位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先帝三子,老二老三都是心胸开阔,各有所长之人,怎么就长子成了这样小心眼,又毫无容人雅量的人?
“大魏朝遇上这样的君王,当真是倒了血霉。”好半晌,靖疏月才咬牙切齿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接着道:“明日你把羽林卫的人员计档找出来,带回王府。先确定一下羽林卫剩下三万中,到底年老者占多少。”
她想知道,这个所谓“年老者众多”这个“多”到底是多少,“年老”又是多老。
若是三万人,三万都是连刀剑都提不动的老者,那也没必要费心,早些换其他办法好了。
苻云度即刻明白靖疏月的打算,点头答应下来。
“军饷一事你有何打算?”
“户部讨薪。”苻云度淡淡说道。
靖疏月皱眉,不太赞成苻云度的办法,“你怎么确定军饷是户部克扣?若是他们推脱表示已经将军饷拨给羽林卫,你怎么办?”
不怪她这般毫不留情给苻云度泼下冷水,实在是这个办法太不牢靠,他们手里有无账册,根本无法核对,光凭口述,户部的人大有推诿的余地。
苻云度没急着回答,只是微勾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靖疏月看不懂他的用意,被他这笑弄得心生困惑。她正想追问,就见苻云度站起身,迈步往东次间走去。
靖疏月视线黏在他身上,看着他走到次间,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几十寸宽的黑檀木箱,箱子上挂着一个扁方长条型的铜锁。
苻云度把木箱搬到明间八仙桌上放好,又径直走到西次间,这回视线遮挡,靖疏月没看到他的动作。他在西次间不知在做些什么,不过时间不长,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又重新回到靖疏月视线之内。
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柄钥匙,他走到木箱前,将铜锁打开取下,靖疏月等不及他后面的动作,好奇站起身,走到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