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不管你是何人,赶紧给我从苻云度身上下来

不管你是何人,赶紧给我从苻云度身上下来

靖疏月冲他挑眉,得意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听她这般说,苻云度愣了一下,刚想问靖疏月何时见过,但话到嘴边,他灵光乍现,有了答案。

永安三十年十月,塞北草原风雪突至,冻死无数牛羊。北狄人撕毁条约,南下入侵。没多久,新州城都督遭人刺杀身亡,北狄铁骑一路南下至居庸关,幽州城被围。

恒王奉命带领三万羽林卫前去支援,靖疏月因担忧父母请命随去。

本朝民风开放,从太祖到先帝时期,不乏领兵女将,靖疏月出身将门,她的武艺本事先帝有目共睹,虽不忍她小小年纪就去战场那样凶险的地方,但架不住靖疏月请贵妃出面,连日劝说。

最终她被封为个六品昭武校尉,随恒王一同出征,自然也就有了亲眼见识到恒王治军的机会。

靖疏月接着说道:“不过,我当年之见到恒王叔月下与士卒们谈心,恒王叔与士卒月下共饮的事,是他身边的裴副将告诉我的。彼时,裴副将曾说,恒王叔酒量惊人,多年来他都未曾比得过王叔,他说等我们回京,他要与恒王叔再一决高下。”

说到这儿,靖疏月眉眼流露出一抹伤感,她咬了咬唇,将胸口刚刚聚集起的郁气吐了出来,“不说这些了。”

她岔开话题,不愿再想当年的事情。

“带兵一事,你有什么章程吗?”

苻云度清了清嗓子,颇为郑重说道:“凡制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使有耻也。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则士不乱,士不乱则刑乃明。领军之将对兵卒,应做到: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如干将。”

他自幼过目不忘,《吴子兵法》和《尉缭子》的内容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一旁的靖疏月却面露难色,靖疏月放下筷子,扶额沉默了半晌,才叹道:“我的恒王殿下,这不是夫子校考,你把兵书被上的内容一字不落背下来作甚?你得把上面的内容融会贯通,化为实际才是。”

“以礼教育士卒,以仁义激励他们,使他们有羞耻之心。培养其道德观念和荣誉感,让他们学会自觉遵守军纪,听从将领指挥。在治军方面,先确定制度,令其行动有序,赏罚公正严明。”

闻言,靖疏月不禁翻了个白眼,“恒王殿下,你是觉得融会贯通二字,就是把兵书上的内容解释一遍吗?”

她上上下下将苻云度打量了一番,不明白过去那个一点就通聪明伶俐的小皇孙,怎么突然成了榆木疙瘩,吊着书袋子不放了?

她探身,手掌贴在苻云度额上,“你身子不舒服?得热症了?”若不是烧糊涂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变得这样迂腐?

可苻云度额头温凉,没有半点发热的迹象,靖疏月啧舌,“怪了。”

她两手捧起苻云度的脸,将苻云度的脸挤得有些变形,嘴上恶狠狠警告:“不管你是何人,赶紧给我从苻云度身上下来。不然,小心我那黑狗血浇你,叫你灰飞烟灭。”

这回轮到苻云度翻白眼了,他吐槽:“什么跟什么。”

说着,他就要从靖疏月手下挣脱出来。但被对方一把又按了回去。

“还想装?你的伪装已经被我识破了!我家恒王殿下自幼聪慧,可不是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照本宣科的书呆子。识相的话,赶紧给我从他身上下来!”

说话间,她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份,毫不客气地在苻云度脸上揉捏着。

本来苻云度说那些话是想逗逗靖疏月,相看靖疏月如何给自己出主意,她在这儿费些脑子,也就能少琢磨些旁的事情,免得再动什么危险的念头。

谁曾想靖疏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没有第一时间给苻云度出主意,反而觉得他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试问,普天之下,哪个正常人能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

苻云度心里是又无言以对,又有些无奈,他叹了一口气,抬手将靖疏月的两只手拽了下来,握在手里。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奇女子?”

靖疏月眼一横,“我怎么了?”语气中威胁之意分明,显然若苻云度给不出一个叫她满意的答案,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苻云度避重就轻,“你很好,我只是感慨自己有多幸运。”

“那是。”靖疏月扬起下巴,洋洋得意。

“不对,扯远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从苻云度手中抽了出来,顺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谈正事呢!别捣乱。”

她屈指敲了敲桌子,“你老实说,带兵操练羽林卫的事情,你打算如何着手?”

苻云度已经吃了一回胡说八道的亏,这次吸取教训,老实答道:“于武力和战功,我不占优势,难以服众,故而需另辟蹊径。”

靖疏月点点头,“继续。”

“军饷……”

听到这两个字,靖疏月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她不等苻云度说完,催问道:“军饷怎么了?”难不成军饷出问题了?

不能吧?

羽林卫分

属北衙禁军,又有数千飞骑,战力非常。那位再有所忌惮,也该以大局为重,不能连军饷都克扣了,让羽林卫彻底没了指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