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见长安城第一女悍匪的风采
再难见长安城第一女悍匪的风采
苻云度见靖疏月唇角渐渐上扬,眉眼都带着笑意,觉得好奇,问道:“你在笑什么?”
靖疏月怔了下,思绪被重新拉了回来,她挑眉,眼眸带着促狭,笑道:“我在同情大皇子。”
她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晃动着,看着里面的紫苏饮随之掀起涟漪,她叹道:“想当年,陈王世子多么不可一世,永远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就恨不得把‘老子天生贵胄’写在脸上了。可如今,自己被压在上书房读书,未婚妻被亲爹抢走,继承大统的机会基本无望。等那位……”
她说的含糊,没直接说那位驾崩,给了苻云度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接着道:“到时候,他还得看着某个兄弟的脸色过活,哎呀呀,当真惨哦。”
说着,她摇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苻云度抬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下,笑骂道:“说话就说话,别摇头晃脑的不成样子。”
“苻云度!”靖疏月恼了,捂着额头,气哄哄地盯着他,“你又当夫子教训人!信不信我打你啊!”
“我信。”苻云度果断回了两个字,调侃道,“小将军自幼彪悍,向来推崇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人生真谛。”
说着,他唇角勾起,眼眸露出一丝坏笑,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靖小将军有伤在身,怕是有心无力吧?”
“你!”
靖疏月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苻云度,试图以此增加自己的气势。谁料苻云度笑着伸手,将她的手指握住。
“小将军切莫动气,老老实实修身养性,好生养伤吧。”说完,他啧舌,语气颇为惋惜的补了一句,“不然以后一直这样有心无力,怕是再难见长安城第一女悍匪的风采了。”
“苻云度!”靖疏月咬牙挤出三个字,将手指抽了回来。
苻云度毫无畏惧点头,“我在。”
“在你大爷!”靖疏月再度问候起苻云度的伯父来,她不甘心地冲他扬了扬拳头,奈何对方依旧对她的威胁一点反应都没有,气得她只得连连呼吸,平复心情。
少顷,她剜了苻云度一眼,骂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嘴毒?再这样发展下去,小心半夜不小心舔到自己的嘴唇,给自己毒死!”
“是吗?”苻云度故意问。
他抬手以指腹在自己唇上抹了一把,眼眸里多了些靖疏月看不懂的神色,他勾唇,笑得意味深长,“我倒是不怕,就看某人怕不怕了。”
虽然靖疏月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何意,但莫名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而且,大约是苻云度这些年在外塑造的形象太过成功,以至于不自觉流露出几分阴鸷,带着邪气的气质。
靖疏月微微向后移动身子,半是防备,半是嫌弃道:“苻云度,你收敛收敛。把那个端庄雅正的小王爷换回来。”
苻云度看她这样的反应,心里暗暗发笑,既觉得靖疏月可爱,又为靖疏月没听懂自己的潜台词,觉得可惜。
想到这儿,他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声。但转而,他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刚刚的话里居然藏着那样的“恶趣味”,他暗暗啧舌,叹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流露出男人本性来。
靖疏月看他眼眸越发幽深,心里只觉得发毛,此时也顾不上是否把正事都说完了,她“腾”地站起身,双手按着苻云度的肩,将人生生在原地转了个圈。
“不早了,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说着,她便不由分说,将人往外推。一直推至门口,开门,再推人,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苻云度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廊下,他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笑道:“就这么赶我走?”
“对!”靖疏月毫不犹豫回道。
屋内烛火通明,将她的身影打在房门上,苻云度静静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分外满足。这些年,这个王府终于又有了鲜活的气息,不再死气沉沉的了。
他有可以谈心,商议的人,也有一同说笑玩闹的人,就连他一直潜藏的“恶趣味”都被激发了出来。
这样鲜活明朗的日子,才该是生活本来的模样。
这一刻,他终于明确觉得,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殿下?”
孙妈妈窝在抱厦里烤火,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被赶了出来,又看着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呆呆出神,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心中憋闷,忙上前轻声询问。
苻云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目光依旧在那道影子上流连,看着它渐渐移动,一点点从房门上消失,转眼又出现在西窗,大约是她在拨弄烛花,人影落在西窗上隐隐绰绰的。
他静看半晌,低头笑笑,依依不舍转身,亦步亦趋地往外走,唇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散。
“真是怪了。”孙妈妈望着他的背影,不解摇头,又回头看了看房门,半晌都没看出值得笑的地方,困惑道,“这门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得人笑到合不拢嘴。”
屋内,靖疏月用银剪剪着烛芯,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扑哧笑出声来。
外面北风依旧呼啸,深冬
寒冷彻骨,但恒王府今夜,有些人至若桃林,估计连睡梦中都笑得甜美。
翌日,苻云度欢欢喜喜从梦中醒来,虽然外面天色阴沉,可他的心情灿若艳阳,他洗漱穿衣,收拾停当便打算去靖疏月院子碰碰运气,若她也一身,便能一起用早膳,若她没有……
没有也无所谓。他去瞧瞧,问问孙妈妈她夜里的情况也是好的!
苻云度兴冲冲准备出门,刚走到房门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袍子——玄色缎面圆领袍,他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心中暗道:“这个颜色,不是玥玥喜欢的,不好不好,得换。”
他转头,命人重新打开箱笼,将新做的外跑都拿了出来,来回挑拣了半晌,终于敲定了件宝蓝色团花暗纹刻丝缺跨夹袍。
苻云度刚换上,正准备出门,刀疤脚步匆匆走进禀报:“殿下,平江侯到了。”
闻言,苻云度顿时拉了下来,面黑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