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论隔墙有耳

论隔墙有耳

“何事?”苻云度问道。

靖疏月侧身,看着苻云度,见他规规矩矩端坐在那儿,感觉二人离得太远,她招了招手,“我怕隔墙有耳,你往这边过来点,这样我小声说话,你也能听到。”

闻言,苻云度唇角晕开笑意,无奈摇摇头,抬手将手肘撑在矮桌上,微微朝她偏身,瞬间将二人的距离缩短,但凡靖疏月往前微微探身,便可以在他身侧耳语的程度。

靖疏月满意勾唇,轻声道:“我此番虽然是替托镖人追回被盗之物,但在追查的过程中,无意见到一份被贼人偷走又中途丢失的信件。信被意外损坏,但有一条关键内容尚能看清。内容是:陈祁尚活于世,为北狄人在幽州的汉官,且深受北狄单于信任。”

“陈祁?”

虽然陈祁受朝廷追封,是名义上的功臣。但当初幽州一战后,被追封的功臣众多。苻云度又对幽州的官员并不熟悉,自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此人。

靖疏月解释道:“此人是我阿爹身边的副将,时任幽州副使。幽州城突围一战时,他带兵由北路突袭,之后失去行踪。后来被追封为忠勇侯,其子承袭爵位。”

“可他竟然活着?”

苻云度诧异道。

“是啊!”靖疏月愤愤地敲了敲桌子,愤慨如她同时还不忘压低声音,“而且还成了北狄单于的近臣。北狄人一向排外,能做到这种程度,除了他给北狄带去巨大好处外,我想不到其他。而且,近年来只有一样,是能给北狄带去利益的。”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燕云九州。我怀疑,他才是当年的叛徒。而托我们走镖的人,应该是想利用我们把类似的消息传回来。但被人知晓,派人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信件都偷了去。我一直死追那贼人不放,就是想看看幕后主使是谁。”

说到这儿,靖疏月长叹一声,哀愁道:“可惜,那两人被人先一步杀死,没给我审问的机会。”

她剜了苻云度一眼,不禁埋怨道:“都怪你!要是你早点把人给我,我说不准已经问出幕后主使了。此人费尽心思偷信,多半是为了替陈祁掩饰,是陈祁的同伙。说不准就是陷害我阿爹的人!就差一步!”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后悔,恨不得这世上有时光倒流的秘法,她钻回去,把这俩人审一遍。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倘若世上真有此法,她还用得着倒回去审问那俩贼人吗?直接倒回到幽州城被围的时候多好。

她无奈叹气,在心底暗暗吐槽:“我也真是疯魔了,竟然开始幻想这些。”

苻云度从她的长吁短叹中,听出不少情绪来,他轻咳一声,“其实那两人也不是没有收获。”

嗯?

靖疏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对苻云度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那两人还是有收获的。”苻云度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没再卖关子,直接了当说道,“我虽不知这些隐蔽细节,但见你如此着急,便多留意了几分。只是当时出了些意外,暗中看管的人没来得及救下那两人,只好跟踪行凶之人。”

靖疏月眼前一亮,追问道:“可有结果?行凶者何人?”

“行凶之人出了王府,一路南去,至开明坊一处偏僻院落,从后门而入。”

“开明坊?”靖疏月沉声吟道,“我记得那儿多竹林,鲜少有人久居,多以达官显贵别院为主。”

“是也。”苻云度点头,而后又卖个关子,“你猜猜看,他去的是谁的别院。”

靖疏月手扶着下巴,仔细想了半晌,可长安城的权贵何其之多,她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头绪。最终只好无奈摇头,“猜不出来。”

“当朝尚书右仆射韩大人是也。”

“韩大人?”靖疏月细细回想了一下,试图想起此人,奈何她对京中官员鲜少熟知,对这个尚书右仆射大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苻云度好心提醒道:“此人还有一个身份——当朝国丈大人。”

靖疏月诧异:“国丈不是姓齐吗?”这位国丈的幼子和他们还是同窗,幼时因为欺负人被她揍过的。

“那是先皇后之父,这位韩大人,是之前的陈王妃,如今的皇后之父。”

靖疏月恍然,这都换了新帝,国丈这个身份自然也换了。她正感慨着,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这位韩大人,之前是不是在大理寺当值?”

苻云度想了下,点头,“天授元年前,他任大理寺少卿。”

“果然是这厮!”靖疏月重重一拍桌子,骂道,“我当时被压在大理寺监牢,就是这厮负责审问,也是他告诉我:新任恒王殿下已经当众和我镇国将军府划清界线,对我恨之入骨。让我不要再有妄想,老实招供。”

“竟然是他?”

靖疏月点头,坚定道:“绝对是他。”

她摩挲着下巴,眸光一沉,道:“这事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