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

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

靖疏月先是一怔,继而看到苻云度眼底的促狭,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她“狠狠”地踢了苻云度一脚,骂道:“没正形!”

苻云度笑着承受了,他由衷叹道:“我就是太有正形,才让咱们错过这么些年。”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若是他早些和靖疏月捅破那层窗户纸,请先帝赐婚,后面幽州一战,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跟着靖疏月一起。

就算依旧无法阻挡后续的悲剧,至少能同生共死,能凭借“恒王府”保住她,不让她孤零零一人漂泊那么些年。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把握住当下。让活着的人,健康平安。让死去的人,洗刷冤屈。

靖疏月自觉如今苻云度道行太深,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主动换了话题:“那你第二层笑是何意?”

苻云度眼眸的笑意和促狭更浓,手移到靖疏月脸上,指腹在她肌肤上摩挲着,道:“第二层笑啊——”他故意拉长语调,“是笑你实在可爱。”

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

靖疏月一时又羞又恼,这次没受力,如假包换地狠狠踢了他一脚。用手挣脱开肩膀上的“钳制”,转头往床边走。

苻云度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胜,这些年,他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开怀了。

“玥玥,你做什么去?”

“饿了!吃饭!”靖疏月没好气道,说话间,人已经重新在半月桌前坐下,手执筷子。

苻云度怔住,这才恍然想起,靖疏月自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他心中暗暗懊恼,埋怨自己一时忘形,竟然忘了这最重要的事情!

他跑上前,一把将靖疏月的筷子夺走,蹲在靖疏月身边,轻声哄道:“这些菜都凉了,我让膳房重新送些过来。”

靖疏月哼了一声,故意找茬道:“我们走江湖的不讲究这些,残羹冷炙一样吃得痛快。”

苻云度自知今日太过火,将人惹毛了,此时伏低做小,好言好语地继续哄道:“在外诸多无奈,只能适应。可如今人在家中,就不用委屈了。咱换一份哈,很快的。”

说完,他朗声朝外喊道:“来人。”

孙妈妈应声而入,见苻云度蹲在靖疏月身边,笑得一脸灿烂。这一幕像极了几年前,那时苻云度还只是王府世子、小皇孙,和靖疏月在一处时言笑晏晏,好不自在。

自从幽州一战后,她再没见到苻云度发自内心的笑脸,如今再见叫她不由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

“孙妈妈,这份撤下去,叫膳房再做一份膳食送来。”苻云度吩咐道,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孙妈妈如梦初醒,笑着应了一声,招手唤了两个丫鬟进来。她们低头进来,直到将桌上的所有餐盘都撤下离去,都未抬过一次头。

靖疏月感慨:“多年不见,恒王府管教人的规矩比过去严了许多啊!”

孙妈妈还没出门,听到她这话,笑着逗趣道:“哪儿是规矩严了。是她们都惧怕咱家殿下。”

闻言,靖疏月莞尔一笑,转头调侃起苻云度来,“是了。过去恒王叔可没有‘活阎王’的称号。倒是咱们如今这位恒王殿下,传说冷酷残暴,杀人无常,京中小儿听闻其名,都不敢捣乱胡闹。”

她顿了顿,抬手在苻云度脸上摸了一把,煞有其事点头,评价道:“我进京时,还有些担心,怕你这位‘活阎王’真的长成青面獠牙,眼似铜铃的模样。还好还好,只是性格相像。人还是过去的人。”

苻云度一时无言,只能仍有靖疏月得意地嘲笑着。

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孙妈妈欣慰一笑,默默退了出去,领走前贴心地替他们将房门合上。

新的晚膳很快上来,折腾一天,靖疏月早就饥肠辘辘了,晚膳上来,她毫不客气端碗吃饭。苻云度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吃得香甜,胃口同样大开,一顿饭下来,不知不觉比往日多用了一碗饭。

饭后,苻云度本想让靖疏月休息,却被她拉住。

靖疏月严肃道:“咱们谈谈正事吧。”

“你受伤未愈,该早些休息了。”苻云度劝道。

靖疏月摇摇头,语气坚决:“时不待人,总要提前把事情安排好的。这里不方便,咱们去东次间谈吧。”

说着她站起身,前一步往东次间走去。东次间摆着临窗摆着一张乌木鎏金宝象缠枝罗汉塌,榻中间摆着一张紫檀雕蕉叶纹花六角式矮桌,矮桌两侧各摆着一个刺绣方垫,靖疏月坐在其中一侧。

回头见苻云度还站在原地,探身冲他招手:“你快点过来,咱们早谈完早结束。你在那里磨蹭耽误时间,还想不想让我早些休息了?”

苻云度哦了一声,迈步走了过来,但在穿过明间时,脚步忽然顿住。只见他调转方向,朝门外走去,在门口廊下同孙妈妈说了几句话后,才重新入内。

他进门便察觉到靖疏月充满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道:“夜深不好用茶,但怕你口渴,便让人上些紫苏饮。”

所谓紫苏饮

,是将紫苏叶在锅中煎烤,散发出香味后,将其装进袋子里。喝的时候,先用滚水泡一遍,去水后再次倒入滚水,口感清爽回甘。

靖疏月点头,看苻云度径直走到矮桌另一侧坐下,刚想开口说正事,但想了想,担心二人正说关键时,丫鬟等上来奉茶,到时再被听到一两句就麻烦了。

她提议道:“那我们等它上来,再谈?”

“好。”苻云度不假思索道,对于这些事,他向来愿意按着靖疏月的节奏来。不过,他在心里感慨:“玥玥比过去谨慎了不少。”

也不怪她谨慎,她在刀尖上走过那么多遭,又不敢打草惊蛇,大张旗鼓去查案,时间久了,没做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经是好的了。

他想明白这点,主动宽起靖疏月的心来:“之前,担心宫里那位发现你,所以院子里只留了孙妈妈一人。如今那位已经知晓,而且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也不用太小心了。所以我便调了些丫鬟过来。除了先前那个外,其他人是母妃身边的,忠心毋庸置疑。”

靖疏月点头,虽然苻云度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对这些人该防备还会有所防备。毕竟她要调查的人,很可能在京中有很深的根基。而且能悄无声息地派人到恒王府杀人,说不准就能买通哪个不起眼的人,暗中打探消息。

这种可能便是只有一成,她都必须小心行事,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两人坐着等了片刻,孙妈妈亲自将紫苏饮送了过来,待孙妈妈离去,她这才开门见山道:“既然今日你我把话说开,那我便和你说说我接下来的打算。”

说完,她略带歉意地看着苻云度,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