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云度在刻意模仿过去!
苻云度在刻意模仿过去!
见孙妈妈一副为难的样子,靖疏月看不下去,主动退了一步:“恒王殿下说没说过,那便没说过好了。”
说完,她又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反正整个大魏朝,说过想取我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这态度可谓是相当嚣张狂妄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热衷于将旁人对她的恨意当做功勋。
“就这样吧。”靖疏月双手抱拳,“靖某还要赶路,就不在啰嗦了,恒王殿下,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发黑,人像是喝醉一般,脚步虚浮着在原地打晃。
苻云度忙上前将人扶住,看着她忽然发白的脸,心里越发慌了起来,出声喊道:“来人快叫府医。”
“不用。”靖疏月奋力从他的搀扶中挣扎出来,转头朝门口走去。可没走两步,脚下一软,直接往地上摔去。
还好苻云度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接住,一把揽在怀中。靖疏月还想挣扎,可那丹药的药力已经到头,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像是一个没干透的泥人,软趴趴的,任由旁人抱起放下。
苻云度将人抱到罗汉塌上,面色越发阴沉。
老府医人未到声先至,“一个伤患,不好好养伤,到处折腾什么!”话音落下,只见他背着药箱,连走带跑冲了进来。
“让开。”老府医将苻云度拉到一旁,没好气地对靖疏月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靖疏月老实照做。
老府医俯身切脉,神情从气愤不屑慢慢变得凝重。
“你老实说,今日可有服用什么药?”老府医死盯靖疏月的双眸,目光难得凌厉起来。
一旁的孙妈妈抢答道:“没有吧,靖姑娘的药还在茶炉上温着。”
老府医冷哼道:“老夫开的药她没喝,不代表他没服旁的。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说。”
靖疏月心虚,视线飘到别处,不敢和老府医对视,“用了颗丸药。”
苻云度心下一惊,“什么药?”
“虎狼之药!”老府医气得直哆嗦,抬手指着靖疏月,“不知从何处寻来如此霸道之物,以透支自身,而激发精力的虎狼之药,让受伤者瞬间如常人一般。”
孙妈妈恍然:“怪不得今日靖姑娘又是上房,又是翻墙的。我还以为是她身体好转了呢。”
老府医冷哼一声,气冲冲道:“还想身体好转?就她这破落身子,本来就如漏油的瓶子,日渐消耗亏损。再用这些虎狼之药,也不用等上十年,再有个两三年就差不多能去见阎王了!”
靖疏月揉揉额头,意识开始涣散,“阎王他不喜欢我,不肯让我那么早去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合上眼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等她再醒来,人已经回到正房的床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没点灯,黑漆漆的,静的很。
那丸药的后劲足,她人虽醒来,头却依然发昏,又缓了一阵,心神才渐渐清明。一整日没吃东西的她,此时胃里空荡荡的。
她缓缓起身,打算起来找些东西垫肚子。
“你醒了。”
苻云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椅子上起身,摸黑找到屋内的烛台,用火折子一一点了起来,烛火跳跃,在墙上映着闪烁的倒影。
他神色平淡,那一身冷戾尽数收敛干净,隐约透出旧时的神色。
靖疏月看着他,不自觉怔了下,脑海里一瞬恍惚,想起了苻云度少年时的模样。
漂亮可爱的小皇孙抽条长成少年,脸上的轮廓开始锋利,人开始不似过去那般愿意陪着靖疏月胡闹,时常掉着书袋,拿那些所谓的君子之行来约束她。
笑话,她靖疏月先被人称作悍匪,后被人叫做将军,走的全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路子。让她以君子的行为约束自己,怎么可能?
苻云度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她当天就让人准备十八道菜,一个人全部吃完。虽然事后她撑得难受,为了消化这十八道菜,不得不打了一下午的拳……
好在经此一事,苻云度也反应过来,靖疏月这人吃软不吃硬,硬让她按着先贤的品行来做,只会适得其反。不如以身作则,让她自己领悟。
幸好他领悟的够快,再晚些,靖疏月就打算和他绝交,和被她从小揍到大的国舅玩了。虽然比起国舅,她还是更喜欢苻云度。但要是这个苻云度是个像夫子一样,只会约束她,那她宁愿和国舅玩……
“用膳吧。”
靖疏月沉浸在往事无法自拔的功夫,苻云度已经吩咐人将晚膳送了进来,他亲自将一个半月桌放到床边。
靖疏月回过神,看着丫鬟将晚膳一一摆好后退了出去,眉心微皱,问道:“孙妈妈呢?”
“我让她去后院传话了。吃饭。”他将筷子递到靖疏月手边。
她接过,又问道:“刚刚那丫鬟可靠吗?”
“宫里那位的人。”
苻云度说得云淡风轻,却把靖疏月吓了一跳,“你是恃宠生骄了吗?”
听到
“恃宠生娇”四个字,苻云度微微挑眉,吐槽道:“夫子听到你这么遣词造句,估计气得想打你手板。”
“别打岔。”靖疏月板着脸,严肃道,“你知不知道,我被人发现在你府上,你是要受到牵连的。”
苻云度:“律学一课,我比你学得好些。”
靖疏月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心说:除了骑马射艺,书本上的东西你哪一项不必我学得好。
“你既知晓,为何还堂而皇之让那位的人进来。”
苻云度:“那位已经知道了,他以为我将你留在府中,是要将你扒皮拆骨,食你血肉。故而,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靖疏月抽了抽嘴角,讥讽道:“那位对我当真抬举了。”
“吃饭吧。”苻云度轻声道,说话间竟然贴心地替她布菜,夹的全是她爱吃的。
靖疏月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此时终于找到了——苻云度!
她刚醒来那会儿从苻云度身上看到旧时的影子,还以为那是她睡迷糊,恍惚了。可现在突然发现,那种感觉不是她的错觉,而是苻云度在刻意模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