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 作品

第174章王掞在行动3

第174章王掞在行动3

174、王掞在行动3

“禁言!”王掞闻言,勃然大怒,扬起手来想要教训二儿子,胡子更是被气得高高翘了起来,“五贝勒也是你能评判的?太后用得着你去帮助?你以为你是谁?”

气愤之余,更是担忧,小儿子说话没有顾忌,在外不知道要惹多少祸端。

奕鸿见状,一个蹿步躲到他哥身后,心里却是不服气,探出一个脑袋说:“天下谁人背后无人说,就是皇上,背后还有人说长道短呢。五阿哥凭什么说不得?还有,咱们这回本来就算帮了太后的大忙了,不然谁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出来,恐怕日后她一个嫡妻的牌位还要放在右边呢。”

世人以左为尊,博尔济吉特氏贵为太后,牌位肯定是要升祔太庙的,只是位置恐怕要在孝康章皇后之后,也就是右边的位置。别人不清楚的话,只怕要当她才是妾室爬上来的呢。

奕鸿的话让王掞更愤怒了,小老儿见追不上儿子,一弯腰,脱下自己的鞋子,瞄准目标砸了过去。奕鸿虽然灵活,但万万想不到他爹居然学市井之人脱鞋子砸儿子,愣怔间,被砸了个正着。

“哎哟!”他捂着额头叫唤一声,紧接着就听他爹吩咐,“把我的鞋子拿来!”

只好捡起鞋子,恭恭敬敬给他爹穿上,王掞趁机又往他后脑勺上呼扇了几巴掌,力道倒是不重,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你小子狂得没边了,还想给太后施恩,你配吗?”

王掞越说越气,气儿子不知所谓。

“太后她什么身份,权贵中的权贵,别说她现在是太后,就是不是,也不是你能招惹的。”太后不但是皇上的嫡母,也是他的姑表姐。没见先帝在时,以不孝为名停了她的中宫笺奏大有废后的意思,也没能如何。血缘关系不是那么好断的,听说,就是在宫中消失的前废后其实也是回科尔沁改嫁了,甚至有传闻,她在科尔沁产下一子疑似先皇骨血。

奕鸿仍然梗着脖子,小声嘟囔着:“不过是运气好,会投胎罢了。”

“哼!”王掞气得又呼扇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这回没有留有余力,顿时,奕鸿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老头儿心里才满意了几分,“你就以为自己聪明?怎么蹉跎到现在还没考中进士?”

其实他是难为人了,奕鸿还不到30岁,哪怕像他们这等书香人家这个年龄还未考中进士也十分正常。中进士的平均年龄在35岁左右,不到30t岁能中就已经能得到一句青年才俊的评价了。好比年羹尧,为啥被康熙如此重视,还不就因为他21岁中进士,若非有旗人不占三魁首的规矩,再不济也能选上一个探花。

“爹,您就别难为弟弟了,他年龄小,跳脱些,看不明白也正常。”奕清比奕鸿年长十来岁,比较护弟弟,见王掞不同以往居然动粗打人,忙上前劝道。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让王掞本来想要继续教训儿子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兄友弟恭,才是家和万事兴好兆头,又是心疼,又是要给大儿子面子,脸色变缓了下来。

奕鸿被说跳脱看不明白心里仍然不太高兴,但此情此景也不好继续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爹教导。

“你还是年轻,以为人聪明就最重要了?可是世上聪明人何其多,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得通透。太后就是活得极其通透之人,才有如今的日子,所以她哪怕心里想也不会下场帮忙说话的,坐收渔利不好吗?她还有的活,置深度外云淡风轻才能让皇上对她更尊重,更愧疚,日子也更好。不然多少情分也经不起磨。你读了多年经书,我看是白读了,竟然忘记了义者宜也这个道理。”

人老成精,他早就猜到太后的反应。

奕鸿张大了嘴,半天,才问:“那爹你为何这么着急下场?”

其实他一直不太明白为啥自家要挂在太子身上,当了太子老师就代表是太子党?当然不是,太子的老师多了,都是皇上指派的,太子的老师并不代表着太子党,就连皇上也清楚。

“那是因为我们姓王。”奕清说道,“从父亲指派给太子当老师开始,爹只有两个选择:一条是成为太子党;一条是摒弃祖风。”

祖风有多重要就是奕清也知道,那是先辈辛辛苦苦打造出来对外家族形象,有了它,无形中交际成本会低许多,在芸芸众生中多出了许多出头机会。

“……可是,先祖当时力奏建储于皇长子……然泰昌在位不过百天,之后天启昏庸,给前朝灭亡埋下隐患。”说到这里,他想擡头去观察老爹的神情,却又不敢,这件事一直埋在他心里。先祖成功让当时最合礼法的皇长子成为太子,继承了皇位,可是对方却实在不堪,后嗣更是无能。

大明的覆亡可以说因此而起。

作为汉人,即便王家身居高位,即便奕鸿生在大清长在大清,心底深处也在怀念大明。也多次想过,如果当时不是泰昌帝,或许大明还能延续百年。

奕清听到弟弟的话,面色猛然一变,连连对他使眼色。这何尝不是父亲之痛,然后却不是他们能够说出来的,迟迟不见王掞说话,忽而,听他叹息了一声。再擡头一看,只见王掞幽幽望向了紧闭的大门,又是一声叹息:“所以,我才要支持太子,证明祖宗做的没错,错的是泰昌帝,而不是支持礼法的我们。”

他的祖上王锡爵有错吗?

没有,只是遵守礼法而已,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至于立贤,那太难评判了,贤明之名是能营造的,也是很主观的东西,如果国家立贤,那么下一代皇位之争必然变得异常残酷,而这消耗的是一个国家的有生力量。这也是为什么要人死为大,为什么要盖棺定论,就是在极力避免内耗,不然上一代必然担心身后事身后名,推迟交接,损耗的都是家庭乃至国家的力量。

中庸之道,于国于家于个人的最大作用就在于此。

“……所以……爹,你坚持的是道?”奕鸿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就说就是太子会邀买人心也不至于让他爹做出抛家舍业的架势来。

原来是为了道,如此他理解了。

“索性,太子性子虽然有所偏颇任性,还算贤明。”王掞继续说道,如果遇到泰昌帝那样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是好。万幸,胤礽总体表现还不错,“而且,我们还有其他理由必须支持太子。”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奕鸿还不理解,奕清却立刻理解了。

“爹你是说太子他不过于重视旗人?”奕清是詹事,对胤礽比较了解,知道他和其他皇阿哥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大局观。皇上将他培养得太好,却也成了他的致命弱点,大清朝廷,旗人占比太重,少了他们的支持让太子之路走得格外艰难。

再加上皇上有意分化旗权,将年长阿哥插到外五旗中分权,也造成了他们手上力量很强,不像前朝吉祥物一样的藩王。

“如果太子能够登基,再有我们的影响,以后汉人的地位必然能够提升上来,最后和旗人平行也不定。”王掞说道,皇上他影响不了,并且他们也未曾在皇上登基时出过力,影响力十分有限。但太子就不一样了,本来对方就是重感情的人,再加上受儒家教育长大,不崇佛道,本来就是秉持着的儒家中的恕道,尊崇内心感受,义者宜也,不会做那种为了大局苦自己人的事,必然,会加强自己人的权力。

那时,他们汉人的地位也能由此提升。

“那咱家可是汉人的大功臣啊!”奕鸿嘴巴不禁张大,“那咱们家……”

如果太子登基并且大大改善汉人的地位,那么他们王家不但飞黄腾达,更是被无数人追捧,祖先支持按照礼法立储的做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部分人怀疑是否正确了。

“对。”王掞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太子和八旗旗主不太合,就是他们的机会。所谓利用都是相互的,他对太子忠诚,同时,也是一种利用,不,应该说是互惠互利。

谁规定当臣子的必须没有好处就尽忠尽职,他只是追求的不是外在财物官位而已,真正的高风亮节,算不上。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概因为目标不一致了,连情感需求上都不能彼此互惠了。

“只希望太子他千万不要再触怒皇上了。”蓦地,王掞心中升起一抹担忧,毋庸置疑,皇上爱太子,反之亦然。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正是因此,太子在皇上面前过于真性情了一些,就是普通父子都少有那样的。而且,这种真性情还是改不掉的,已经融入了天性当中。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王掞做到了先知先觉,此时的康熙确实被胤礽小说中的一段话气得不轻,什么叫人老了判知能力难免下降,所以,再睿智的老人,只要他们足够富贵,到了一定年龄就老糊涂了,那时他们就听不进去真话,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都是小人。

他觉得保成在内涵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被他喊过来翻译的老九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我……儿臣……又不是儿臣写的。”胤禟也委屈,好端端把他叫过来念太子二哥写的小说,其实他皇阿玛不就是想悄摸摸看看二哥心里的想法吗?结果,听到他不喜欢的内容了,不骂二哥,反而骂他?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天理吗?

有怒气,谁惹的朝谁发呀!

“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写的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给你二哥看,不然哪里有今天!”康熙发起火来不讲理,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子更不讲理。

都在家里了,还讲什么理?

孔老夫子都没要求人必须无时无刻讲理,过于讲一个道理反而容易走入极端,道理也就不通了。

“我……”胤禟无奈闭嘴,想到手中快要完成的注音大业,到底没有后悔,如果说,得到拼音的成本就是挨皇阿玛的骂,那么他还能够承受。

挨骂嘛!

早就习惯了,照他额娘的话来说,人习惯挨骂了,就长大了。

虽然这么想,胤禟心里却悲苦起来,怎么就觉得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其他兄弟都是精心养大的,就是皇阿玛不爱,人家还有额娘宠爱,只自己明明额娘是四妃之一,还是唯一被她养在名下的阿哥,怎么好像草狗一样,摔打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