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 作品

第173章王掞在行动2

第173章王掞在行动2

173、王掞在行动2

书归前传,王掞家中,他的儿子奕鸿却是拿着一张名刺面带兴奋走了进来:“爹,好消息!”

一面进门,一面迫不及待喊了起来,让王掞眉头不禁一皱,他有二子,分别是奕清奕鸿,长子奕清已于十八年前中了进士,属于他的心头宝,就是身体羸弱,眼下又病了。

次子奕鸿比起读书人,更像武人,生来就孔武有力,又极其容易意气用事,就连科考,下一科能不能过也是两可之间,让他颇为头疼。此时见他全然不像一个当爹的人成熟稳重,更是头疼。要是两个儿子能够中和一下就好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性格,一个心事藏得深,因为长子之故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一个和跳豆一样,安静不过三秒。

“不像话!”小老头见状,胡子翘了翘,“说了多少次,行止有度。”

“爹,你且听我说来。”奕鸿早就习惯老爹不痛不痒的训斥,反正他爹只是说上几句,从来不会动手,不等王掞接下来的话,“我有个同窗认识年熙,我便托他引荐,没想到年熙竟然带我去拜会了年老大人,你猜怎么着?”

王掞闻言愣住。

“我见到了年老大人,他听说您的计划后愿意帮我引荐五贝勒。”奕鸿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是太后抚养长大,知道您为了太后死后升祔的牌位肯定会支持您的。”

能够见到年遐龄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年家居然没有因为那本小说之事记恨太子,反而愿意出手帮忙。不禁赞叹:“年家为人做事可真大气,以后定然不凡!”

奕鸿没有猜到的是,年遐龄本来期待大孙子被相中能够尚主或者攀附上去,却没有了后文。他寻过去,考虑到王掞是太子的老师,又颇受太子敬重,便有心借此拉近关心。不然他一个从二品的朝廷大员怎么可能去见奕鸿一个待考考生,并且示好。

当然,其中也有年熙的缘故,大金孙的面子不能不给。

王掞神色虽然跟着一动,但紧接着就摇头道:“你想简单了,五阿哥,此人……”

他只是继续摇头,没有往下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们皇上,比起前朝皇上在生儿子和培养儿子上面一个天一个地,特别是年长的阿哥,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人中龙凤,把筛子当心眼子的主儿。然而,五阿哥是个例外,说好听是憨厚老实,说难听就是胆子小,做事全然没有皇阿哥那种魄力。

“爹,我看是你想多了。”奕鸿并不惧怕王掞,接口说道,“就算其他事情五贝勒能推脱,事关太后,他岂能推脱?”

奕鸿脸上喜滋滋地:“爹,您老就放心吧!儿子铁定帮您说服五贝勒出手相助,有您和诸位叔叔伯伯,又五贝勒,还有太后,想必您的计划稳妥了。”

正说着,他的大儿子奕清进来了,不等王掞开口,奕鸿就皱眉:“大哥,你伤寒未愈,怎么出来了,当心着风。且我在外头见了那么些人,身上还有病气呢。”

他大哥头脑特别聪明,年轻轻就中了进士,然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身子骨,一入冬,必然要伤寒。就是注意保暖,不冻病,只要是在人多处,只要有一人咳嗽,他必然也被传染上,这不,入冬又中标了。

王掞也赶紧摆手吩咐奕鸿:“赶紧去换身衣裳。”

大儿子的身子骨简直就是纸糊的,好在一直都是小病不断大病没有的状态。

奕清闻言笑了笑:“哪里就小心成这副模样,不过一句话的事。”

说着,在王掞二人担心的眼神下咳了两声:“既是小弟找了外援,父亲为何不等年后会试后再上书?”

要说京城汉臣什么时候势力最大,想当然,是会试前后。那时全国举子汇聚京师以待科举,文化人的舆论压力空前大,就是皇上也得考量考量。这些举子在京城或许不太起眼,回乡却都是各地舆论的领头人,他们要是因此对朝廷有所怨言,在一地会产生相当不好的影响。

是以,那段时间汉臣的势力会有所膨胀。

“我儿说的对。”王掞闻言,捋须赞同,他虽然担忧太子的情况,但目前人幽禁在乾清宫中又秘而不发,让他觉得情况尚且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至于就此一溃而散。且,他的目的又何止试探康熙心意放出太子那么简单,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和祖先一样促使皇上完成太子册封大典,让太子之位落到实处。

至于奕鸿说的引五阿哥为外援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以他对五阿哥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做出任何行动。自己虽然是太子的老师,却也教过五阿哥几年,看个人还是能看准的。

奕鸿见哥哥没做什么就得父亲赞扬,不高兴地撇撇嘴,后者则是朝他扬眉,王掞看在眼里将将有些好转的心情又开始转阴。两个儿子t老大不小还争宠,实在让人头疼,他们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好在,他们争归争,还算有分寸,也互相关心,并没有像皇上的儿子争得连骨肉亲情都不顾的地步。

奕鸿被弟弟刺激,当天就向五贝勒府投了名刺,有年家从中作保,加上王掞也是刑部汉尚书,胤祺也没有摆架子次日就见了奕鸿。只是对方的话却让他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坐立不安,这事,怎么就到他头上了。

太后自幼抚育他长大,又是皇阿玛的嫡母,按理为尊,牌位是该放在前面。然而,他的亲祖母孝康章皇后却是皇阿玛的生母,又早逝,被皇阿玛追封成皇后,祔庙时想当然被摆在了皇玛法旁边的正位上。别说礼部的人没有说话,就连当初太皇太后在时,都没就此问题说过一句话。

可是皇玛嬷是希望死后牌位能放在正位上的,就是他,私心作祟,也希望如此。

然而,他敢吗?

他不敢。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想了半天,胤祺保险起见,绝对先去问问太后再说。

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听闻之后,心动了一秒,又压了下来。皇上待她如亲母一般孝顺,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又有几分不过是时间长累得情分,真要说起来,他们之前感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深厚。涉及太子,可不是她能够掺和的,特别老五敦厚,更不能陷进去。

“人何必去争个死后名。”她状似淡然道,紧接着又说,“他王掞既然要提出来,就让他自己搞去,成了,咱们受益,不成,与咱们无关。”

胤祺顿时愣住,心中不安。

“可是……”

“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长,这件事,听玛嬷的,别掺和,他们自己动机就不纯,不是真心为咱们娘俩出头,犯不着为了他们把自己陷进去。”

见老五仍然良心不安,太后想了想抚住他的头顶,目光仿佛穿过时空,定格到了远方:“老五,你记住,没有完美的人,你阿玛夸你敦厚不代表你必须事事敦厚。敦厚,那是你的本性,也是外人对你的评价,可是你不仅仅是敦厚啊!”

胤祺若有所思,只听太后继续说道:“一辈子太长,不可能遵循一个标签活着,也不要想太多,规矩之外再给自己设层层规矩。人,得随心,不然会把自己逼疯的。”

她不由想到了老四、老八和十三,都是把自己逼得太紧的人,要是再不转变早晚要把自己逼死。不过以老四和十三那性子,或许能把自己累死,老八倒是好上一些,只是怕情深不寿。想了一回,她将担忧抛开,是人就偏心,本来这些孙子孙女其实和她就没有多少血缘关系,除了养在身边的老五和温宪,谁都不与她相干。温宪早逝,只剩下老五,更是不能出事。

胤祺虽然有所触动,但一直以来的观念加上对太后的关心让他难以转圜过来:“可是孙儿我……您……”

“我说了,此事你不许插手!”太后板着脸说道,“不然我就恼了。”

“……我知道了,玛嬷。”最后胤祺低着头说道。

“不过你也不好直接推拒,不然传到太子耳朵里也落不了好,不如拖延一二。”太后又出主意,却不知,也正是因此反而让她的宝贝大孙子被人小看,被认为少有担当。传到胤礽耳朵里倒是没事,传到了康熙耳朵里却是老五遇事不决,不堪重用,以至于日后连老五主动请缨想操办亲自操办太后丧事都被康熙以要亲自操办为由拒绝,转头,却又将太后丧事交给了十二阿哥胤祹去操办。

奕鸿一直被拖延到过年,饶是他还没有步入官场,也都明白了过来,气得他过年也没有去拜访。

“再也不去五老爷府了!”奕鸿连称呼都变了,从五贝勒变成了民间称呼的五老爷。

“不去就不去,就别嚷出来了,隔墙有耳。”奕清说道,转而又对王掞说道,“爹,看样子太子也不像传闻中被幽禁的样子,今儿个宫里来了个叫王德柱的小公公给我送来了一些养身蜜酒,说是太子听闻我前阵子病了,特意赏的。”

说到这里,他十分疑惑,幽禁状态往外传递个消息也就罢了,居然大鸣大放到他的值房赏赐东西。莫不是坊间传闻是假的?

奕鸿听了,立刻看了过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养身蜜酒?”

奕清倒不藏私,满满一大匣子,看得奕鸿砸吧嘴:“我的个乖乖,光是这些玻璃瓶子就够值钱的了,爹,你们该不会听错了吧!”

谁家幽禁还能传出来这些珍贵的东西,养身蜜酒效用不知道,但如此通透的玻璃瓶子可是很珍贵的,单单瓶子拿出去就能卖不少钱。

“哼,让他故作姿态,这回咱们不帮他了,爹,我看那折子的事可是不用了。”奕鸿拿起一小瓶营养液,看着里面的气泡细细把玩,漫不经心说道。

奕清微微摇头,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八年的他自然明白其实五阿哥那边的反应并不能代表他们会就此罢手。这一局国本之争,太后既然在棋局上,那么她主动或是被动已经不重要了。

或者说,他们只是利用太后在自救,并不存在帮忙不帮忙,只是五阿哥的表现确实也让人看不过眼。太后,可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哪怕明知是局,他都该站出来为太后出头才是。这一点,连当初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不如,至少他们敢顶着皇上的逆鳞而上。

在皇家,讲究孝顺,讲究君权父权,却也怕没有胆气反抗这些,统领一个国家的难度可比适度反抗父亲难多了,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