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墨馀香 作品

一出好戏

一出好戏

众多心绪涌在一起,岑禹更坚定了要让岑烟给曹晴道歉的想法,径自扭了头过来:“她没有说,只不过是因为她脾气好,我是看不过去才想为她出头的,就是说你不领情了又如何,你分明就是想欺负曹小姐,还装模作样的作弄人。”

曹晴拽着岑禹衣角的力道又紧了紧,似乎被岑禹的话点明了什么,她很不可置信地看向岑烟:“......烟儿妹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岑烟笑眯眯地看向她:“表姐说笑了,咱们是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听信一个外人的调拨之言,不信我么?”

“我......”曹晴似乎是戏瘾上来了,她看看岑禹,又看看岑烟,然后又看着岑禹,又看回岑烟......她眼中蓄的泪更多了,似乎是真的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模作样?”

岑禹看不过去岑烟的作态,又气曹晴太傻,连别人成心作弄你都看不出来,当即道:“你明明就是嫌弃曹小姐的花茶,还在她面前喝别人的。”

似乎真的是这个道理,岑禹话音刚落,曹晴就垂下了脑袋,她很受打击:“烟儿妹妹......对啊,你先前在国公府时,从未用过别人任何东西,就连我之前送你手作的糕点,你也总是推脱不要......怎么......”

这话是专门说给岑禹听的,他只是知道曹晴过来给岑烟送花茶了,并没有听到他们中间怎么说的。

至于岑禹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曹晴过来之前还跟他知会过。

他早就不赞同曹晴要过去照顾岑烟,一想就知道她不会领情的,但是曹晴真的是傻乎乎的,一片赤诚之心……他总不能直接命令曹晴不让她去吧?就只得依她了。

然后曹晴许久都不回来,看这边的情形一目了然,定然是岑烟不领情了。

走进一看,果真是如此,她不喝就算了,还在曹晴面前喝了别人的——这不是故意还能是什么?

但岑烟在国公府内的事情,岑禹确实是第一次听闻,他皱起眉来,惊讶发问:“她没用过国公府的东西?”

“自己舅舅家的东西你还嫌弃?”岑禹很不能理解这种事,平日也没见岑烟嫌弃什么,怎么可能跟自己舅舅家分的那么清楚,难道是怕别人害她不成?

出于种种考虑,国公府的消息被封锁,不仅是平民百姓不知道什么,岑禹也无从得知。

他只当是岑烟自己犯了毛病,搅得别人家宅不宁。

至于国公府的主母是继室,岑烟的母亲是她的继女这一点,则被岑禹抛之脑后。

在他看来,一家人就是不分你我的,尤其看曹晴的样子,就知道国公府上下都不是欺负岑烟的那种人,反而是岑烟一直拿腔作调的。

岑烟好整以暇地背靠着石头,柔软的毯子遮去不平坦的棱角,靠着很是舒服。

她像是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

而项寻乖巧的跟着岑烟坐在一处,自打她压着项寻不要开口之后,项寻就一直听话的待着,很省心。

即使岑禹和曹晴都站着质问她,也并不显得她这方就气弱了,岑烟闲适的姿态,衬得这两个人像是跳梁小丑……可不是谁站的高,谁就会赢的。

岑烟都不必找什么理由和借口,她本身就是理由:“你们这又是做什么?要来管我用不用别人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我连拒绝别人都不行了?”

她承认了,她理所当然,她一点都不虚。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好处。

这句话给两个人都整不会了,岑禹强硬道:“你这是胡搅蛮缠!我哪里说这个了?我的意思分明是你不领情就不领情,作甚作弄曹小姐?”

“这话说的,我哪里作弄表姐了?我可是一直好言相待,甚至还对她笑了呢。”岑烟说完,又对着曹晴斩钉截铁道:“表姐,是不是?你说我可还有跟其他人这样?你分明已经是我最在意的一个了。”

岑烟就是胡搅蛮缠了,岑禹能如何?她笑颜相待不说,又没有说出过一个不好的字。

“......”

见她言之凿凿,曹晴当真仔细地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岑烟跟以前的女郎也不联系了,在曹家也就跟自己相处的更多一些,她身边的女郎......好像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啊。

不会吧?

难道岑烟不是成心跟她作对的?曹晴迷茫了。

这两个人如今都还没有修炼到家,就像小孩子永远吵不过成年人一样,他们还不知道可以这样、或者那样,只能由着大人哄骗。

“你!你这是歪理!”岑禹暴躁的甩了甩手,握紧了拳头,上一次吃了教训,到底还是记得不能动手打她。

老师都在旁边看着,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人,既然说不过她,再留下也是看笑话。

“简直不可理喻!”最后撂下了一句话,岑禹被她气走了。

不知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二人的背影有些灰溜溜的……岑烟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就不行了啊?她还没说什么呢。

“这两个人明显心怀恶意。”项寻的眼睛也在盯着岑禹他们的背影,他凑过来对岑烟说:“姐姐日后还是离他们两个远一些吧,莫名其妙的。”

离他们远一些?

岑烟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项寻只以为她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过来找麻烦,她躲不开。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可他这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一点。

只要用些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岑烟和曹晴之间的不对付,项寻并不觉得岑烟做的不妥,甚至她脸上略有些恶劣的笑在他看来,都挺可爱的。

岑烟懒散着,又向背后的石头上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也不能拿我如何。”

“既然今日出来玩了,还是不要被讨厌的人破坏心情,不必管他们。”她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能不跟他们起冲突就尽量不要对上,虽然有我在,岑禹拿你没有办法,可是我也有无暇顾及的时候。他这个人最小心眼不过,但凡逮着机会能教训你了,是不会放过的。”

项寻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出声后的后果,但第一反应仍是按耐不住,他不喜欢那两个人对待岑烟的样子。

但他也只是说:“我知道了。”

一贯的省心。

虽说也可以在这里野餐,但大家并不是很想呆在山顶,兴奋劲也都过去了,且今日的任务都已完成了,早些回去总是好的。

于是众人纷纷散去。

回去的路上,岑禹和曹晴两个人也没有再不识趣的凑过来,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块又说了些什么,虽然没有再凑过来,可是曹晴时不时哀怨着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很叫人心烦。

好在下山之后,岑烟照旧先进宫,得等到日落之后才能再回曹家,而曹晴只得先回曹家,没有帖子什么的,苏嬷嬷是不会叫不相干的人随意进院子的。

项寻在岑烟旁边,自是也能看到那两个人的所有反应。

他的确不能跟他们正面对上,可是为何……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呢?

瞧着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都不怎么注意看脚下,山路不好走……万一不小心栽了滑下去,都是说不准的。

可项寻垂着眼,想了又想,还是按捺住了,这里人太多,周围还有那么多护卫,他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就不能给岑烟惹事。

……

从半月前搬回王府之后,岑烟的生活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倒是若风她们,因为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了,人都圆润了几圈。

这日出了仁寿宫,照例又去老地方。

擡舆轿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不必吩咐什么,一行人就往安和宫的方向去了。

岑烟的心情很好,但不同以往的是……今日是项寻的生辰。

他们之间本来也就只差了一个月,挨得很近,处理完七七八八的事也就差不多了,她准备先带着他出宫逛一圈,回来再说其他的事。

料想项寻往年的生日都是随便过来的,又因为他曾很用心的给了她生辰礼物,岑烟将这些都一直记在心里,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必定不能敷衍着过去,得让项寻开开心心的过了这一天才行。

她如今身在王府,自由了许多,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个还是不行的,要不然刘管家会说她的,她也不想让她们太过担心。

岑烟去安和宫带上了人,就一路出宫了。

人间三月的阳光正好,哪怕是接近晚间的时候,夕阳下的街巷处都有柳树在随风摇曳,带来惬意的温度。

处处春暖花开,空气中也带着令人踏实的烟火气,但他们要去的并不是这样热闹的地方。

人太多,依着他们的身份也放不开。

岑烟偷偷的拉着项寻,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地方。

“这是哪里?”项寻悄悄拉了拉岑烟的袖子。

这里并无什么招牌,但人只要定睛一看,就知道这里是个面馆。

对着巷口的那一面没有门,也没有什么正经的窗户,都是大开大敞的,能清楚的瞧见里头那些个桌椅板凳和几个零散坐开的食客。

只有最右边有一大块上了年头的木板挡着,上头有些铁钉扎过的痕迹,看着样式,约莫是之前的门,不知何时坏了,才就这样当作了挡着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