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才三
骄才三
尤温耸耸肩:“既然我赢了,我们昆晓的与你的账一笔勾销可是你说的啊。”
应荣轩不甘心的点点头,昆晓叉起腰瞪他一眼,颇有仗势欺人的模样,尤温往他脑袋上拍一巴掌:“走啦,还瞪。”
两人就这么从他们面前雄赳赳走过去。
应荣轩身旁一位弟子干巴巴道:“荣轩,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应荣轩斜睨一眼他:“那不然呢,之前都说好了,难不成让人家说我言而无信。”
“可是——”那弟子还欲再说,被应荣轩没好气骂骂咧咧回去。
“可是什么可是,你要是不服,你去和他打一架,打赢了替我把面子挣回来。”
“……”
你不服给我撒什么气啊。
这边两人打了胜仗都开心的不得了。
昆晓:“不错啊兄弟,这几个月看来也没白瞎练,不过你也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了。别人从几岁就开始勤学苦练,你在家废寝忘食闭关几个月就‘歘欻欻’几下给赢了。”
提起这事尤温就忍不住要说教他:“你说说你,自己打不过就别去招惹人家了。要是我今天没赢呢?”
“你这不是赢了吗?”
“……”
尤温跟个瘪嘴老太婆似的,抿着嘴不说话了。
“不过尤啊,我知道你对修炼这条道是一直没有兴趣的,怎么忽然——”
尤温瞥他一眼。
“你又知道了”
“见色起意,觉得自己忒弱了,就想好好修行终有一日拿下祁一。”
“……”尤温手扣上他脑袋,舔舐自己的小虎牙,“大家都是朋友,可别瞎说。我单只是因为那次见证了几大掌门合力杀那罡风虎时的大排场,觉得不要太威风。”
见昆晓满脸问号,尤温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对哦,那次你没在,可惜——”
他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自己这半斤八两的,在弟子比试上估计沾不上靠前的排名。
昆晓一拍脑袋:“哦!我一直想告诉你什么来着,让我给我忘了。”
“我这段时间去给你打探敌情去了。”
知道尤温要参加弟子比试后,他就屁颠屁颠去了解了一下参加比试的弟子和比试制度。
“今年的弟子比试在森俞境,与往常不同。”
“有何不同难道去年没在森俞境”
昆晓:“不在。”
每年的比试场景和比试内容都大相径庭。去年是在封云境,前年则是在玄寒境。
“监考长老合力开启森俞境,所有参赛弟子踏进去后,监考长老透过水云镜观察,会根据每个人面对任务和危险时的态度和做出的选择估分。”
“这也只是一个加分项,你们的任务完成量还是你们评选的根本。”
尤温哭丧个脸:“我进去万一死在里面呢。”
“呃,这倒不会。”
“一场考试而已,进去前长老会给你们每人分发一个令牌,必要关头,捏碎它。你就能逃出森俞境,不过……当你捏碎令牌的时候,也就默认你被淘汰了。”
说到淘汰时,昆晓察觉到他满脸愁容,拍拍他肩膀笑道:“也别太担心,到时候淘汰的弟子必然不会少。”
尤温面如死灰:“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听他囫囵说了一大堆,尤温险些缓不过来,长吁出一口浊气,侧过脑袋问:“你不去吗?问的这么清楚。”
“我便不去了,进去怕不是第一个便让淘汰了,不丢那人。你若是拍的上前几名,说不定倒会有些机遇。”
尤温挑眉,来了兴趣,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每年的考试场地中都有些在咱们这难见的宝贝,几百几千年难得一遇的灵芝仙草啊,运气好还有先人的传承,少修炼十几年呢。”
尤温:“传承什么传承”
昆晓:“……”
昆晓:“你是白痴吗?”
说的口干舌燥,昆晓翻了个白眼无奈继续道:“那些得以飞升的前辈留给有资质且勤学苦练的后辈增长修为的东西,得到了这辈子都少奋斗几年,不过确实很难得,得这位前辈跟你看得对眼,他才甘愿。”
昆晓长叹口气,天冷了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搓了搓手:“修仙路漫漫,且走且看吧。”
……
两人分道扬镳许久,尤温还在街上晃荡着走低头思索,不知想些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的一声“算卦算卦,不准不要钱”打断他万千思绪,尤温擡头循着声看去。
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头。
见他看来,老头的视线碰巧与他撞上。
“少年人,要不要算上一卦”
“算个屁,骗人的玩意儿吧。”他没好气怼回去。
尤温本不打算算这莫须有的卦,打着个旗子就招摇撞骗,看着是个老头就觉得有些东西了
他尤少爷活了二十年了是单纯,但他不傻。
“真没礼貌,我这准不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又不收你钱,唉,乐意走就走吧,反正你这段时间也没什么顺心事。”
“”什么玩意儿!
尤温气急地往他桌子上一坐:“老头,你也不能因为我识破你的小伎俩你就诋毁我啊。什么叫没什么顺心事儿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嘛?”
“……”
老头捋捋胡须,昂着头噘着嘴故作神秘,默默伸手扒拉他,想把他从桌子上推下去:“你下去,我我这桌子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养家糊口的东西,弄塌了你得赔我。”
尤温手指头颤抖着指他,不信邪的“哎呦呵”一声,半晌重重放下,身子一旋坐到木板凳上,“哐啷”一声一只脚踩在板凳边上:“算,我还就算了,你说吧,我叫什么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家中排行老几”
老头不轻不重“唉”了声。
尤温得意道:“怎么样,这就猜不出来了”
老头故弄玄虚笑道:“不不不,猜这多没意思,我这么说——”
“你幼时不爱读书,总是喜欢偷梁换柱给自己喜欢的书套上正经读物的书封。”
尤温脸一红。
“你七岁那年上树掏鸟蛋结果把自己架在树上下不来了,又不敢告诉别人,怕别人取笑死要面子在树上挂了两个时辰,最后是你哥发现抱你下来的。”
“……”
这怎么都知道——
“十五岁那年误入南苑,你——”
“闭嘴吧你。”
尤温直接羞得上手捂住他的嘴,脸红到了脖子跟:“我,我信,我信你!!!”
“……”老头差点被捂得窒息而死,急忙笑着闭嘴点点头。
“那我问你。”尤温松开他,一撩刘海坐回去,倒是没了方才的羞耻。
“你知道这么多,应该知道我要参加弟子比试吧,能不能算出我结果如何得了第几名”
“嗯……”老头又捋白胡子,摇头晃脑道,“你这一路跌宕起伏,不顺。”
“不顺”
眼看尤温要掀桌而起,他急忙伸手拦住他:“哎哎哎,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虽然不顺,但是结果是好的,年轻人,跟着你的感觉走,你的心。”
他指了指尤温的心:“结果往往不如过程来的重要,坚守本心,你本性纯良,会有机遇的。”
眼看太阳要落西山,拉长这个小巷里二人的身影,显得不那么真切。
尤温莫名觉得,他有些难以言喻的假,并非贬损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这身行头和他这人都有些违和。
但又不那么违和。
懒得去猜,尤温摆摆手转身就要走,却见老头叫住他。
“银子。”
“哦。”尤温正要掏钱,在身上摸了半晌,忽然脑子里闪过一灵光,反应过来。
“今天出门的急,忘带了,下次,下次吧。”
自己理亏在先,尤温转身撒腿就跑,只撂下一句话。
老头摇摇头,看他消失在小巷拐弯的背影,神秘一笑:“下次就下次吧,我们还会见到的。”
……
夜里,子时三刻。
月明如昼,墨影铺地,床榻上躺着四仰八叉的尤温,此刻抱着被子睡的正香,时不时挠挠头。
许是梦境中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人猛的一抽,尤温倏地睁眼,径直坐起。
扶着床榻边愣了半晌才缓过来,这是个梦,他方才梦里被人追着一路厮杀,不慎踩空掉落悬崖了。
身上出了一身黏糊的汗,背都让汗给浸湿了,黏答答贴在身上,凉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颤。
正要倒头接着睡,忽然发现床边架子上搭的外衣遍体发荧光,忽闪忽闪的,诡异吓人。
尤温脚步放轻走过去,靠近了才发觉那吓人的是个噱头,是他身上常佩戴的那个小玉佛在发光。
嗯……
怎么觉得更吓人了。
他才刚从外衣上揪下来这小玉佛,它竟猛然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子奇力,拽拖着尤温要跑。
尤温一看它要出门,绷着脚尖往后拽:“好歹让我体面点出门啊,衣服都没穿呢。”
“……”
尤温干脆放手。
叉腰盯着它,它却又不走了,在原地打转绕着他飞。
“好家伙,大晚上拉我出去要私会啊。”
尤温无可奈何,利索穿上外衣拿起配剑跟着它出门。
“我倒要看看你看上谁家小女佛了这么着急。”
外面凉风习习,一阵风直接吹散了他的困意。安越城内尚且明月高悬,灯火阑珊,尤温本以为不远,谁料,这一奔走——
竟直接出了安越城。
眼前一片昏黑,纯靠着这小玉佛一点莹光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