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丫鬟欺主
破旧的木门忽然“嘎吱”一声从外头被打开了。
书砚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来得及敲。
“世子！世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楚云洲蹙着眉，看向正大口喘着气的书砚。
“苏”话刚到嘴边，书砚便注意到了屋中还有一人，及时止住了嘴。
“你先退下吧。”
“是！”
待那侍卫出去后，书砚忙不迭地走到楚云洲身侧，皱巴着一张脸禀报，“世子，咱们留在京中的侍卫传来了信，说是苏小姐今日要去赏花宴！”
楚云洲突然觉得气血上涌，手猛地一颤，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登时四溢，将桌上那幅画像上的墨泡得全都晕染开来。
他立马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可最后茶水是擦干净了，也将那画像毁了个彻底。
“连这个念想都不能留给我吗？”楚云洲眼神涣散地跌坐在画像前，喃喃自语。
他在京中生活多年，岂能不知道这赏花会是何意？
说来苏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若是再拖上一年半载，只怕是要成为旁人口中的老姑娘了。
可是自己为了查清蒋家的事，也为了能与苏棠了无隔阂地重新开始，他自请来了北疆。
若是按照上一世的时间，待自己做出一番功绩回去，只怕是苏棠早已嫁作他人妇。
但自己要是此时便回去了，北疆的事务尚未解决，回京不仅不能升官进爵与萧烨抗衡，还会被皇上视作不堪大用之人，日后在官场上的路只怕是会尽数断了。
这还如何能与萧烨相争？
楚云洲闭了闭眼眸，手中紧攥着那画像的画轴，指节泛白。
末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决断，“一会儿你给瑜芝去封信，让她从中打探劝说一番。”
眼下自己不在京中，若是瑜芝能从中拖上一段时日，待自己回去后便好生将棠儿哄回来。
“是。”书砚应下后，并未离开，脸上反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有别的事？”
书砚定定地点了点头，“咱们使了银子照料蒋小姐的官差带了口信，说是蒋小姐在哪儿熬不住了，求着要见您。”
楚云洲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罢了，你去打点一下，明日我去那儿看她。”
书砚领了命便快步出去做事了，楚云洲重新落座桌前，他轻揉着胀痛的额角。
不知为何，他对蒋月柔竟生出了一丝厌烦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的挟恩图报，也或许是因为上下两世皆因她，自己才与棠儿生出如此大的隔阂。
楚云洲想着想着，思绪便有飘远了，他想到了苏棠。
不知今日在赏花宴的苏棠，可会引得旁人侧目？
这赏花宴究竟是苏棠和萧烨见面的筏子还是苏棠与萧烨生了嫌隙，要另择佳婿？
此中的缘由远在北疆的楚云洲便不得而知了。
一如身在京中的苏棠并不知道楚云洲的万般思绪。
赏花宴上，越来越多的贵女纷至沓来。一时间，尚书府的别院内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登门参宴的贵女们或是三两成群，漫步于花丛小径，轻嗅花香，细赏花色，不时发出阵阵赞叹声。
或是围坐于亭中，手持团扇，浅酌香茗，轻声交谈着有关花草的诗词歌赋、坊间趣事。
苏棠三人进来时，便碰上了杨夫人和那位如今炙手可热的进士夫人。
三人与她们寒暄了一番，那位杨夫人同宁望舒一般，是个直性子，二人说起话来甚是投缘。
杨夫人便将宁望舒和那位进士夫人拉去了一处凉亭品茶。
宁望舒临走时悄悄打量着苏棠的神色。
苏棠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多年的好友，自己还能因此生气不成。
“你快去吧，我和舒云表姐自己在别院中转转。”
闻此，宁望舒这才放心地跟着去了。
“舒云表姐，那儿的铃兰花开得甚是好看，咱们也去瞧瞧吧？”
“走吧！”
苏棠亲昵地挎上顾舒云的手臂，两人朝着那铃兰花丛边走去。
尚书府的铃兰花有白色的，还有粉色的，一朵朵铃铛状的小花微微下垂，散发着阵阵幽香，恰如点缀在星空中的繁星。
二人看得移不开目，正小声商讨着回去要做上一支铃兰花簪子。
“二小姐，夫人早就关照过了，您此番是来相看婆家的，不是真来赏花的，莫要丢了府上的脸面！”
这番斥责的话引得苏棠和顾舒云不禁回过头，看看这是发生了何事。
说来也巧，苏棠二人站得位置恰好在一处花墙旁边，那花墙恰好挡住了二人。
二人探过头，便见着方才那位出言训斥的人竟然是一个丫鬟，而她训斥的人正是自己的主子。
那位小姐被自己的丫鬟训斥了，不仅不恼，反而是垂下了头，一幅怯懦的样子，“我，我知道了。”
这不就是奴大欺主？
那丫鬟对着自家的小姐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耐，“知道了便好，一会儿户部外郎的夫人会来与你相看，到时候可切莫惹了陈夫人不快。”
听到户部外郎的名讳，苏棠不禁愕然。
只因这户部陈外郎家的后院也是京中出了名的，能与马家相比一二。
据传陈外郎的夫人是个凶狠善妒的，府上的小妾和通房被她搓磨死的数不胜数。
而她那儿子也是个风流的，府中有些颜色的丫鬟大多被他染指。
陈夫人发现后便会将那些与他有了首尾的丫鬟卖到勾栏瓦舍里头去，为的是杀鸡儆猴，让她儿子歇了这等心思，好生念书考取功名。
陈家的父子也都是软骨头，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们才不会管那些女子的死活，死了或是发卖了再寻一个便是，当真是一点也不耽误他们快活。
苏棠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将自家的姑娘送进陈家那吃人的后院。
还能纵容丫鬟欺主。
“珠玉，我能不能不去见陈夫人。”那位小姐的嗓音细若蚊音，小心翼翼地征求那丫鬟的意见。
“这岂是你能做主的，若是你敢不听夫人的话，看我怎么教训你！”珠玉的嗓音陡然高了起来。
手掌也高高地举起，似是准备对自己的主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