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回去的路上。
白璟走在前头抱着虫崽，谷唯秋盯着白璟的脊背。
盯着雌虫的脊背，是玩家雄虫化加深的征兆。
虫族的秉性接近兽类，为了方便雄性标记雌性时咬腺体，交i配都是从身后。
雄虫盯住雌虫的脊背，是对雌虫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谷唯秋当局者迷，眼神也收不住，所幸大方看。
不过这回他看白璟，是在想别的事。
他在想原主兰斯特。
——原主是条神奇的雄虫，制造出外形体能兼备听话又不孕的军雌，只是为了快活么。有这本事，兰斯特也不该成为家族的牺牲品，被送去前线当军雄。
生来不孕的雌虫……
谷唯秋摇摇头。
硬要解释，可能是兰斯特兴头上不愿戴麻烦的东西。
原主是条恶趣味十足的虫没错了。
因为除去为了满足私欲的改造，兰斯特还给白璟起了个异星人的名字。
纯粹就是心眼坏。
给雌虫这样的名字，对雄虫本身没有任何好处。
谷唯秋附身兰斯特数日，骂了兰斯特数日，今日难得找回了点理智。
“对了白璟，”他叫住雌侍，“和你一起被运到前线的雌卵，都叫什么名字？”
白璟的名字就被刻在卵壳上。
如今想来，白璟阴错阳差，成了那批“童养媳”里唯一活下来的，也是赫里工厂唯一经历过两个副本的真正雌虫。
问题抛出半晌，白璟抱着虫崽，歪头诧异地看他：“不是您取的名字吗？”
“呃……”谷唯秋嘴边抽搐，“我忘记了。”
“我也不清楚，雌卵都是分开训导的。”白璟想了一下，“您实在忘了，可以问您的好朋友古奇，他和您一起改造了我们。”
齐路的原主……
嗯，也被炸死了。
怎的，忽然死无对证了？
……
谷唯秋在雄虫崽的面门扫了一下。
系统显示倒计时72小时开始重新计算。
快到婴儿房门口时，隔壁的房门开了，吴隐知手掌托着一条虫崽兜了尿布的屁股，似乎是打算出门。
上个副本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在狭窄的过道里碰面，换一般人，是要尴尬的。
所幸，他们的脸皮都足够厚。
再不济，也还维持着面上的和谐。
吴隐知是个神秘主义者，不想被他知道去哪儿，就势往墙壁上一靠，逗着怀里的雄虫，顺便等着他过去。
谷唯秋停住脚步，一只手落在口袋里，“白璟，你先回去吧。”
场外观众觉得这一幕太滑稽了。
在虫族石窟大杀四方，来了赫里工厂，一个带娃，一个借娃。
不愧是五星级的全新副本。
“你去哪儿弄的虫崽，个头那么大，不是流水线上的吧。”吴隐知先开口了，他掏出个拨浪鼓陪虫崽玩，没和谷唯秋对视，“又是为了白璟对么，你怕他重复养死虫崽，被系统变成无底线疼爱雄虫的工具雌虫。”
“对。”谷唯秋坦诚道，“我宁可他格格不入，也不想他被抽走灵魂。”
吴隐知耸起窄薄的肩膀低笑几声，“你让我想起麦啤斯·戈洛。”
“想起他怎么爱自己的雌虫么？”
“想起他因自己的雌虫丧命。”
“……”谷唯秋笑道，“我的运气肯定比他好些。”
吴隐知只当谷唯秋在故作轻松。
抽空瞥了眼通讯器，“好了，你有话就说，我可没工夫和你耽误时间。”
“我有件事想问你。”谷唯秋倚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两人面对面，“作为条件，你ss＋的事……”
吴隐知眯起眼。
这哪里是求情报，这不是威胁？
“你以为我怕你说出去？”
“难道不是么。”谷唯秋说，“你一条雌虫也不肯带，不是为了隐藏可绑定雌虫的名额？ss＋的话，好歹也可以有300多条雌虫吧。”
吴隐知的后背总算离开了墙壁。
打量他一番，用一种失落的眼神看他，“谷唯秋，你折腾了一晚上，是不是体力耗尽，脑子也废了。听我句劝，想活得久一点，就得清心寡欲。”
“那我算是问对了。”谷唯秋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为什么不带雌虫？”
吴隐知冷眼看他，“套我话是吧。”
谷唯秋在意吴隐知不带雌虫的事挺久了。
当初凌迁一条s级雄虫，天天带着大批雌虫招摇过市，吴隐知作为ss＋雄虫，又是赫里家的直系，低调得过分。
在虫族石窟，一为凌迁这个威胁，二为韬光养晦，不带雌虫算上策。
到了赫里工厂还重复老路子，不像“明智”的玩家干出的事。
拒绝优质道具的玩家，算不得厉害的玩家。吴隐知狡猾又阴险不错，却不是自负傲慢的性子。“老子牛b没必要带雌虫”什么的，也和吴隐知的画风格格不入。
不带，必然是有原因的。
谷唯秋至今猜不到为了什么。
但他很确定，唯一的答案是：不带比带更有好处。
不带……更有好处。
嗯，有点惊悚的答案。
吴隐知穿着工厂提供的白衬衫，最小的尺码穿在身上还是空空荡荡，一副随时要被副本淘汰的样子，也难怪总被路过的玩家欺负。
拨浪鼓摇得咚咚响，虫崽被逗得咯咯笑。
伴随着略吵闹的背景音，吴隐知开口道：“我在虫族石窟个人赛的时候，就见过艾德·赫里。当然，那时的他还年轻。你应该记得第二战地保健院的工业信息素，哦对了，就是你搞死凌迁用的那玩意，那就是赫里工厂的前身生产的。”
谷唯秋静等吴隐知说下去。
“雌虫过多，雄虫体弱，是虫族史上最大的灾难。最大的问题，在于雄虫的信息素无法再满足所有雌虫。”吴隐知放下拨浪鼓，灰色的死鱼眼忽然发亮，“现代雌虫经过万年的演化，已经能控制自身，可赫里工厂的雌虫经历天灾不过百年，没了足够的信息素，是会暴走的哦。”
“暴走……”
“他们的欲望像填不满的无底洞。”吴隐知的眼眸越发深邃，“激动到难以自控时，他们会袭击自己的雄虫。”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谷唯秋已经彻底明白了。
玩家拥有的雌虫越多，在抚慰上花费的精力就越多，雌虫欲壑难填，玩家一旦力不从心，就会成为雌虫发动袭击的靶子。
到时候，无助的玩家就只能求助工厂。
因为工厂有工业信息素，能帮助玩家控制暴走的雌虫。
吴隐知轻轻点了点头，抱着虫崽向长廊外走去。
“慢着，”谷唯秋问，“艾德不会那么好心吧，他在等玩家去求他，对么。”
“各取所需罢了。”吴隐知回过头，“艾德不会吃亏的，玩家身上有的，正是他需要的。”
一阵恶寒漫上后背。
谷唯秋忽然想到了些恶心的交易。
……
婴儿房。
谷唯秋推开房门，白璟还穿着出门的衣服，刚给虫崽喂完奶，在水池边清洗空了的奶瓶。
白璟的手臂露出半截，偶尔擦额头的汗。
“你还在发情期，”谷唯秋从身后抱住他，“别太辛苦了。”
婴儿车里半大的虫崽都快放不下了，那么大的个头，应该不会太难养了。
白璟用毛巾擦干奶瓶和手，“我是真的没有照顾虫崽的天赋。”
谷唯秋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婴儿用品。
刚来的时候白璟说过，想借助这次照顾雄虫崽的经验，以后照顾他们的虫崽。
“白璟，你想要虫崽么。”谷唯秋问。
“嗯？这里不是已经有——”白璟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问的真正意义上的虫崽，忽然脸红得冒热气，“……您呢，不想要么。”
“不想。”
“……这样啊。”白璟抓了抓头发，“是我还做得不好。”
谷唯秋维持着从身后环抱白璟的姿势，把白璟洗净的两只手握在手心，“我可看透你了，有了虫崽，你就不会只看着我了。我可不想和任何虫分享你，哪怕是虫崽。”
这话有安慰的成分，却也是肺腑之言。
看见白璟对照顾虫崽疯迷，谷唯秋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到了吓人的地步。
认识他的人，都预言他在感情方面肯定是草食系。
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大错特错。
谷唯秋拉开白璟的帽带，露出昨晚他啃咬过无数遍的腺体，那里的咬痕还在，已经因为雌虫强大的恢复力浅了许多。
“我要咬你了咯。”
“嗯。”白璟垂头小声应着。
谷唯秋把嘴唇靠近那里，在布满咬痕的地方咬下去，雌虫被他咬得敏感又难受，腿脚发软。他抱着雌虫的腰，保持着姿势不让雌虫跌坐。
半分钟后，白璟轻轻喘着气。
……
谷唯秋没想到，他这两日在屋里没羞没臊咬雌虫的行为，都落在了那半大孩子的眼里。
好歹是借来的虫崽，谷唯秋也主动承担了照顾的任务。
白璟担心虫崽再出问题，半夜也搂在怀里睡。
清早，谷唯秋一睁眼，看到白璟背对自己躺着，脖颈被虫崽抱着。
凑近一看，气得倒抽一口气。
那小兔崽子，在用刚长出来的一排小牙，来回咬白璟的脖子。
好似闻到了什么特别美味的东西。
谷唯秋一把握住虫崽的脚踝，把他拎了起来。
虫崽尖锐的哭声响彻房内。
系统计时还在继续：【倒计时31小时45分10秒】
叮。
【系统提示：各位雄虫玩家，第二批雌虫今早来工厂报到了，请所有玩家到中央大厅集合，雌虫补给即将开启】
谷唯秋把通讯器握在手里，中央大厅么，正好去看看被淘汰却没死的玩家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