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下)
闻萧盼蝶期许的眼神映入牧霜灵心底,彷佛受到她的鼓励,牧霜灵咬咬牙,毫不犹豫便以唇封住了闻萧盼蝶的樱唇。
这才发现,原来闻萧盼蝶的唇如此香,如此甜,如此独一无二。
软得如同儿时最喜欢的棉花糖,香得如同橘子花的甜蜜。
不禁流连忘返。
闻萧盼蝶轻喘着气,双手捧着牧霜灵的脸颊,顾不上胸前箭伤,凑上前便要跟牧霜灵紧紧贴着。
香舌追逐纠缠,唇舌之间尽是那美妙动人的韵律。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二人快要断气的时候,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彼此,唇舌牵出的银丝显得无比暧昧。
牧霜灵呆呆地看着闻萧盼蝶,绛唇微掀,竟然说道:「我没有压倒妳的箭伤吧?」
说着,牧霜灵不禁低下头来。
却见闻萧盼蝶胸前被包扎得好好的白布已经渗出鲜血。
于是又是一大轮的忙碌,先是闻萧盼蝶要解开白布重新上药,然后闻萧子龙要来问个究竟,他也不懂,明明就一阵子的功夫,怎么闻萧盼蝶的伤口又裂开了?
牧霜灵在旁边听着闻萧子龙发问,一手掩脸没有回答,却隐隐可见她的耳根子在发红。
难道说自己跟闻萧盼蝶亲吻得过于激烈,不慎压到箭伤吗?
「我刚才到外面走动,无意中牵扯到伤口而已。」闻萧盼蝶面不改容地回答道。
闻萧子龙虽然半信半疑,但事实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唯有就此作罢。
待闻萧子龙离开后,房里又只剩下二人。
牧霜灵又抱着木凳笑眯眯地来到床边,眨眨眼睛道:「现在盼蝶妳是更加不能走了。」
「何出此言?」闻萧盼蝶含笑问道,她心情正好,笑起来也是格外动人。
「因为我现在是妳的人,妳总不成丢下娘子就去边疆镇守吧?」牧霜灵嘟起嘴道。
闻萧盼蝶笑意盈盈地看着牧霜灵,没有说话。
「妳怎么了?」牧霜灵把手放到闻萧盼蝶面前晃了晃,该不会吓傻了吧?明明刚才她也挺享受的啊……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闻萧盼蝶靠着牧霜灵的香肩,低声道:「我现在只想好好靠着妳休息一会儿。」
牧霜灵一怔,低头便看见闻萧盼蝶低眉浅笑的温顺模样,不禁笑笑摸着她的秀发,道:「妳喜欢的话,让妳靠一辈子又何妨?」
飘云阁中,水碧音正托头听司怜梦抚琴,但司怜梦今天似乎不在状态-
「又弹错了。」水碧音启唇提醒。
司怜梦抿唇,放下双手,歉然道:「抱歉,今天不在状态,所以弹得不好。」
「我明白妳为何这样不在状态……」水碧音叹了口气,道:「皇上怎么会想把闻萧二小姐远派边疆呢?」
其实真正原因,水碧音心里分明,不正是因为之前闻萧盼蝶之前联名上书救尹依依一事触怒牧雨澄吗?
心胸狭窄的男人最为可怕,尤其是当那男人权倾天下。
司怜梦擡眸看了水碧音一眼,摇头不语,如果牧彻明还在京城多好,那她就可以委托牧彻明的宠妃水碧音在皇上面前为闻萧盼蝶美言几句,可是现在皇太妃这位置看着很好,却是没有任何实际权力。
水碧音似乎也想到这方面的问题,苦笑道:「皇上跟我不熟稔,我的劝告,恐怕他是听不进耳的。」
「难道就任由盼蝶被远派边疆吗?」司怜梦轻咬樱唇,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她总不成眼睁睁看着闻萧盼蝶被送去边疆受苦的。
上次已经受了穿胸之刘,今次还会有什么灾难等着她?水碧音也在沉思,她自是不想任由闻萧盼蝶离开的。
「怜梦,妳知道……为何盼蝶当初会被派上战场吗?」水碧音灵机一动,开口便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小时候闻萧盼蝶本也是跟我们玩在一块儿,直到有一天她的父亲突然说要女儿学武从军,我们也搞不清楚背后原因。」司怜梦自是不知道闻萧盼蝶的祖父到访一事。
「奇怪……」水碧音柳眉轻挑,闻萧家不是没有儿子啊,为何偏要女儿上战场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能把闻萧盼蝶拖出这场风暴的唯一法子,说不定就是搞清楚她当年被派上战场的原因,如果从问题的症结解决整件事,应该会收到成效。」水碧音认真地道,解决问题要由根本做起,假如能把当年的原因弄清楚,然后借此原因反击一把,说不定不但能免除闻萧盼蝶被派边疆,也能免除她日后披甲上战场的命运。
说到底,她们只是平凡自私的女人,只想自己的朋友知己不受战火牵连而已。
人的心太小,只能关心自己重视的人,其他的人实在管不了这么多。
司怜梦仔细一想,也觉得水碧音言之有理,不禁微笑道:「碧音果然是妙人。」
「呵呵,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已,换着怜梦在我的位置,大约会想得比我更透彻。」水碧音笑吟吟地道,其实她也是当局者,只是个性比司怜梦冷静,加上她虽然喜欢闻萧盼蝶,但却只是那种相知相惜的知己之情,跟司怜梦与闻萧盼蝶的多年交情相比未免较为平淡。
「我哪有妳这么聪明细心。」司怜梦嘟嚷着道。
「状元郎竟敢妄自菲薄,罪大恶极,理应打三十大板!」水碧音嫣然而笑道。
司怜梦只是摇头道:「我这状元郎不正是靠了碧音才能成功吗?」
「别老这样说,如非妳聪慧,怎能夺得状元之位呢?」水碧音把身子稍稍倾前,点了点司怜梦的鼻子道。
司怜梦微微一笑,一手轻托香腮,锦袖沿着皓腕滑下来,露出那半截嫩藕似的玉臂,说道:「我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挺幸运的,出生于官宦世家,自幼爹便给我找来老师学习读书写字,然后又有奶娘教授我琴技,现在更有妳帮忙……」
听到「奶娘」两字,水碧音心中不禁一跳,问道:「妳那奶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像常常听妳提起她呢。」
司怜梦侧头想了想,便道:「我的奶娘啊,虽然她一手琴技精绝,但却绝少炫耀于人前,如非我小时候偶然听过她在后院抚琴,哀求她教授我琴技,恐怕她的一手琴技就会自此失传呢,只是我也不尽得她的真传。」
水碧音垂下眼帘,想起小时候母亲教自己抚琴的光景,摇动着的风铃下坐着一对母女,母女身前都各自放着残旧的木琴,当时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午后教导自己抚琴……
擡眸,对上那眩目阳光,当时的阳光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看来妳的奶娘倒是隐世高人,自她逝世之后,妳可有好好照顾她的后代以作报恩?」水碧音微微笑道。
司怜梦摇头道:「奶娘不是京城人氏,听她的口音倒像来自江南一带,只是她从不提起,就算我问,她也不会回答,久而久之我都没有自讨无趣去问。」
「所以……妳从不知道她的身世?」
「我应该跟妳提过,奶娘临终之前,只跟我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乡里的女儿,可惜我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儿,要不然我一定会把她的女儿接回来好好对待的。」司怜梦认真地道。
水碧音下意识地整理秀发,心道,她的女儿不正坐在妳面前吗?
「能得到妳的一句话,我想她的女儿也该满足了。」水碧音歪头笑了笑。
司怜梦低头沉思,忽然问道:「一个人历尽千山万水,从江南来到京城里谋生,一定很不容易吧?」
「嗯。」水碧音发自内心地点点头,这个她自是最清楚的。
司怜梦道:「如非经历过惊人之变,恐怕奶娘也不会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至死都不回去自己的故乡吧?」
毕竟,那里是自己出生成长的故乡啊。
换着是司怜梦,恐怕她也不会贸然孤身离开京城,客死异乡。
惊人之变?呵呵,不过是对村子里的生活绝望而已。
水碧音也经历过同样的绝望,要不然她都不会追随母亲的步伐来到京城。
看见水碧音垂首思考的模样,司怜梦突然想起一事,脱口而出地问道:「碧音……可是京城人氏?」
其实水碧音那一口京片子说得相当流利,听不出是外来人士,但司怜梦记得她冒名入宫一事,最后竟然只牵连她一人,与家人无关,可想而知她是孤身留在京城里,所以不禁问到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