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上）
一零三
司怜梦见水碧音在叹气，就知道必定没有好事，不禁大感心疼，不吃人间烟火的皇贵妃怎么会摊上这些倒楣事啊？
「真的过得不容易。」水碧音苦笑道，适当的示弱能使对方怜惜自己，这一点水碧音自是极为清楚的。
「幸好皇上还是心疼娘娘，把娘娘召回宫中了。」换着是自己，怎么会舍得把善解人意的皇贵妃这般折磨呢？
皇上心疼我？皇上只是怕没人保护他的宝贝太子妃而已，如非自己早就拉拢太子妃，恐怕这次当真是要在慈安庵里蹲一辈子了。
「皇上已经对本宫格外开恩了，本宫也不敢要求太多。」表面上，水碧音还是极为平心静气地道。
司怜梦仔细打量水碧音，却见她的确比以前瘦了，皮肤也不如往日晶莹剔透，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却万万想不到水碧音吃的苦大多是来自一路上跟闻萧盼蝶奔波，而不是在慈安庵劳碌。
「幸好皇上明白娘娘委屈，也愿意让娘娘继续留在宫中。」司怜梦微笑道。
想到这里，水碧音不禁沾沾自喜，这皇太妃之位可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才得回来的，现在有人称赞，心里自是格外高兴。
当然，水碧音还是维持脸上的平静，笑道：「妳倒是老是说本宫的事，说说妳自己的事吧，书院之事弄得怎么样？」
「快要开门了，但却找不到人愿意当女夫子，而且……唉，很难找到女子愿意进去学习。」于是司怜梦又把那一套父母不愿女儿读书识字是因为赚不了钱的理论搬出来。
「没有女夫子不行啊。」其他问题还能解决，只是这件事……
「娘娘放心，民女会跟迎秋郡主帮忙。」司怜梦微微一笑，这事情当然是要自己亲力亲为，至于牧霜灵嘛……只是给自己骗回来而已。
「迎秋也会帮忙啊？」水碧音倒是惊喜，这小丫头都会出手啊？
「嗯，娘娘跟迎秋很熟悉吗？怎么看起来这般……高兴？」司怜梦心里有点不安，说不上为什么，但看见水碧音提起牧霜灵时那副兴奋的模样，就莫名其妙地全身不舒服。
「见过几次面而已，迎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水碧音对于同道中人总是有些好感，更别说现在尹依依和牧霜灵打得火热，她自是乐意看见这痴情种子的。
司怜梦心里酸得冒泡，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道：「能得娘娘眷顾都非常人啊。」
「对啊，所以怜梦妳也非池中物，千万别妄自菲薄。」说着，水碧音便向司怜梦嫣然一笑。
司怜梦被水碧音绕着圈子称赞，心里顿时甜蜜得飘飘若仙。
「至于找学生那一事，本宫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愿闻其详。」
水碧音微微笑道：「如果说父母不让女儿学习是是因为他们都认为女子学习读书识字并无用处，而且挣不了少，倒不如下田劳作，我们就想个法子令他们相信女人读书后都能挣钱，总不会比男人少。」
「什么法子？」
水碧音挑眉笑道：「怜梦可知道如今学子是如何入仕的？」「考科举啊。」透过考科举来提拔人才是前朝创立的，沿用至今。
「就是因为考科举，所以任何有识见的男子都能入仕为官，所谓学而优则仕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呢？」
水碧音俯身靠向司怜梦，鼻尖贴着鼻尖，勾唇笑得魅惑地道：「如果女人都能考科举，那就可以做官，到时候不就可以挣钱吗？」
这段话其实很重要，但司怜梦压根儿就没有听进耳里，她现在脑里眼里心里全都是水碧音魅惑的笑意，脑子里嗡嗡作响，耳朵红得快要冒烟。
她靠得太近了……
怎么办？头晕晕的？
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地步？
水碧音虽然长得漂亮，但总不至于倾国倾城的地步，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约就非常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司怜梦。
「脸红得这么厉害？不舒服？」水碧音明知故问，露齿而笑，一口雪白的贝齿在司怜梦面前晃来晃去，白得耀眼。
「没有，就是有点热而已。」司怜梦晕晕地道，水碧音调戏得满意了，方才靠后道：「好了，刚才本宫说的话，妳可有记在心里？」
「什么话？」司怜梦呆呆地反问。
「如果举行女子科举，便能为女子读书制造理由啊，男人读书不是为了挣钱，或者是忠义报国吗？假若连女人都能这样做，那么送去读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水碧音悠闲地道，霜灵刁钻；盼蝶温柔；怜梦娇羞……这三个好姐妹也未免太好调戏了吧。
司怜梦好不容易才使自己静下心来，回过神来却发现水碧音正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心虚地道：「妳看什么？」
「本宫在看红苹果啊。」水碧音打趣道，这已经是近乎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了。
但这样一个大美女说出如此无赖的话，却是使司怜梦听进耳里感到无比受用，也许是因为说的人是水碧音，假若说这话的是牧霜灵，恐怕自己会把她踹死吧。
「别闹了……」司怜梦想发嗔，但语气听起来却柔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好，本宫别闹，请问司大小姐对于本宫这建议有什么高见呢？」见好即收，反正已经满足了自己的趣味，水碧音不妨让司怜梦继续鸵鸟心态。
「这主意听起来很好，但女子科举不是说做就能做啊。」现在燕朝要变天了，水碧音充其量就是个皇太妃，不复以前靠着皇上的宠爱只手遮天的威势，牧雨澄为何要听她的话呢？
「本宫总有办法，妳就等着接圣旨吧。」水碧音微微一笑，心中明显早有主意。
司怜梦相信水碧音，当下点点头道：「民女等着娘娘的好消息吧。」
水碧音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她道：「对了，妳最近有空吗？」
「有空啊，除了要料理书院的事。」司怜梦坦白地道。
「继续教本宫抚琴吧，好不好？」水碧音很有兴致地道，关于自家娘亲的事，她还没有听够呢。
司怜梦受宠若惊，对上水碧音水灵灵的双眸，心跳不知为何又漏了几拍，最后只能呆呆地点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