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是中央实验室的穹顶。

花了十几秒的时间，陈俞才看明白。

这似乎是那片穹顶的背面，或者说，中枢这个监控的视角，是从那片穹顶的背面出发。

陈俞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人，她被丢在角落里，手脚也没有受限。中枢似乎并不怕她搞什么破坏。

也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身上没有武器，肚子里甚至没有午饭，能搞什么破坏……

刚这么想着，屏幕上的月兔猛地站起，陈俞也一愣。

“原来，她是能听见啊……”人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愧疚。

有让月兔担心了啊，还以为她不会发现的。

月兔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月兔”的脸。

中枢:“我重新检查了数据库，认为你的行为，是一种对我的挑衅。”

“……所以”这样的措辞实在不好接话，陈俞只能选择顺着它问。

“所以，中枢扫描三百七十八例类似情况，其中有两百例，统治者选择降下惩罚。”中枢面无表情，“鉴于你的身体情况，中枢认为可以选择另一种较多的选择。”

“什么”陈俞再次左右看，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中枢到底打算做什么

画面一转，陈俞又在屏幕上看到了中央实验室，与此同时，中枢的声音响起:“杀鸡儆猴。”

“等等!”她还来不及说话，屏幕再次黯淡下去，只留下中枢的最后一句话:“人类，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外界的意识体和里世界内部的会出现冲突，抹杀外界意识体，即可同步意识体的记忆进度。”

“目标地点确认:中央实验室。目标人数确认:2名。”

人类身处的空间完全安静下来，所有光源也都熄灭，看来这次中枢是打定主意，要给陈俞一个教训。

她对中枢还有用，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陈俞明白，这样的安全，应该只会持续到中枢吞下主系统之后。

……不久前，在主系统的小金库。那里没有中枢的耳目，散发光芒的微粒机械正抱着实体点数中存储的能量结晶，勤劳修补陈俞的身体。

“我说，你总觉得我是坏人，现在我还是坏人吗”点点光斑中，主系统的面目有些模糊，陈俞听到这句话，有点沉默。

她不回答，主系统也不恼，只是嘻嘻哈哈继续说:“他们俩才是坏人啊，居然要放我做敢死队。你看，小人类，我们的文明，也是很残忍的……”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陈俞望着那个把金剑扛在肩膀上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吗你故意趁月兔不在的时候，给中枢一个绝佳的理由，将我带到这里。如果只是给我延续两三天的寿命，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同样的理由，只能用一次。主系统的小金库，也只能打开一次。今天陈俞进来了，明天说不定这里就会布上中枢的监控。

直径微末到纳米级别的微粒机械，很容易就能混进这个房间。陈俞不信主系统会浪费这样一个机会，只是为了承月兔的情，给她修补一下身体。

又想起，她似乎听容娄阿姨念叨过，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自己的母亲，也越来越像陈父那个想法天马行空的大号顽童。

那她会不会越来越像月兔呢这么想着，陈俞都忍不住嘲笑一下自己，这才几天，就想着要和月兔培养相似度了。

“当然不像，她是留在里世界里不知道多少代的管理者，而我才是最初的本源程序。”主系统想了想，“好叭，说不定本源程序早就在星际旅行中丢失了。我知道你想说我像谁，被你想的那个人，估计不太想认。”

“海蒂应该很在乎你，”陈俞紧盯着主系统的方向，“换个方向想，如果它不信任你，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单独谈话。至少要带着一位。”

“他们俩现在负责吸引中枢的全部注意，”主系统嗤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拍拍肩膀上的金剑，“而可怜的我，即将出发去做敢死队啦!”

“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感觉到主系统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陈俞早有准备，开口问道。

它这次，的确给了陈俞很多的信息，比如，管理者1673在诞生初期，是注入了主系统留在里世界里所有的投射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说，月兔是管理者，是主系统的一部分，也是一个与之前1672任管理者完全不同的存在。

当然，主系统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是的“看来那时候中枢就对老子图谋不轨”做的结尾。红衣少女摩挲着下巴:“我和你要，你就会给我吗”

“那要看你拿什么来换了。”陈俞皱着眉头，微粒机械修补身体时的感受，有点细密的痒。

“一半的数据库。”主系统开出的价格不低，但陈俞还是不满意，人类摇摇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给你加个码，自由，怎么样”

“啧……不爱和人类做生意。”主系统不再说话，但陈俞知道，它心动了。

……再度睁开眼睛，四周还是一片黑暗。

陈俞轻叹一口气，这样幽闭的空间里，连自己叹气的声音都异常明显。

没有光，没有声音，心中还带着对朋友安危的忐忑。用不着半天，就能逼疯一个人类。

中枢果然是没少学人类的阴损招数啊……陈俞这么感叹，摸索着墙壁坐下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属小圆片。

她不知道中枢有没有发现，早晨从小屋出发去往冉冉住所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月兔曾给她的那件罩衫。

但从主系统的小金库出来之后，这件衣服就消失了。

其实它没有消失，而是被陈俞下令分散，藏进了这一堆实体点数里。

——兵不厌诈嘛。

人类在黑暗中，扯出一个微笑。

随着微粒机械重新组成队列，熟悉的，散发点点光芒的细丝相互交叉，拧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陈俞最顺手的那个形态:她的匕首。

反握刀柄，陈俞在心中轻声呼唤:“你到哪里了”

主系统:“快了快了!别催!x的，这什么破东西!”

“行，再等你五分钟……”陈俞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她很少求神拜佛，只有此刻，她是衷心祈祷，希望中央实验室的海蒂和月兔能够平安。

——再等等我，等等我……

另一边，海蒂突然竖起耳朵。

“你听见了吗是机器人的脚步声!”粉兔子转过头了，却只看见月兔茫然焦急的眼神。

它几乎是跳着跑到月兔的面前，拽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听不见我说话了吗”

海蒂的手在月兔面前挥舞好几下，可她连眼皮都不曾颤动一下。

“完蛋了……是相连的那部分。”海蒂颓然向后退一步，如坠冰窟。月兔和主系统，一直有一部分本源程序没有完全分割开。这才是为什么，即使月兔用剑指着主系统，对方依然不当回事的原因。

主系统被抹杀，月兔多半也会死。现在不知道主系统遇到了什么，月兔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影响。

兔爪离开月兔手掌的一瞬间，被月兔伸手抓住。

“海蒂”月兔试探着问，看起来她被限制的只有视觉和听觉。

就是不知道限制得多厉害，看月兔这发愣的程度，应该不会轻松。看来今天是活到头了……海蒂有些绝望地想。

但它面上不显，暗地捏捏月兔的手。

点，点，横，点……海蒂飞快在月兔手心敲下信号，用她们熟知的代码简洁描述现在的情况。

天见可怜，它只是一个文职!这具兔子身体，虽然一直被戏称为岛上武力值排名第二，也只是打闹时候能占据上风，真实对战的时候，这身体可能还不如冉冉现在那副模样的小孩身体。

至少不会三头身!海蒂边咬牙，边拉着月兔向操作台退去。形式不妙的话，它可以直接将意识退回到平板里，但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月兔被中枢派来的机械分食。

是的，分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败的机械，下场一贯是成为对方的养料。

粉兔子自己也没有发现，它的小手微微颤抖，但月兔的手还是很稳定。她拉住海蒂，先矮身蹲下——这是一个适合多种解决方式的姿势。

掌心贴地，信息收集器开到最大功率，月兔足以捕捉到地面每一丝轻微的震动。

甚至能用这种办法推测出，海蒂在叹着气碎碎念些什么，因为声音也是震动。当然，她首先通过海蒂和她传达讯号时候的接触，计算出她的触觉受限莫约5.6%。

仅仅十几秒，月兔神情逐渐凝重，眉头紧锁。

海蒂看她这幅表情，紧张问:“怎么了外面有很多敌人吗”

“不是。”月兔俯身单手将海蒂抱起，夹在肋下。一脚蹬上操作台，属于管理者权限的操作间通道在座椅之下洞开，月兔带着粉兔子一跃而下。

“外面敌人很少，因为它们已经进来了。”

操作台前的座椅突然倒下，椅背上分布着亮晶晶一层，都是中枢派出的猎手。椅身卡住入口使其无法闭合，看似人畜无害的丝线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光芒，它们停顿片刻之后，也纷纷顺着入口的缝隙追了下去。

中央实验室里，只余下几个还在按程序运行的修复舱，不知本着什么样的原则，那些微粒机械组成的猎手，并没有靠近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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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给大家拜个早年吧(不是)

疲惫的社畜缓缓滑进被窝并关上了灯，等待路过的读者给我一个晚安亲亲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对对对你说得对，清心寡欲3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