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中枢在前面，陈俞闷声走在后面，一路上都没说话。虽然是投影，但中枢移动的时候，很贴心地带上了脚步声，是靴子触地的脆响。
配上制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陈俞此刻没什么研究的心情。
被迫跟着走已经够恼火了，好在没走多远，中枢的影像就停下了。
“好了，就这里吧。”它转过身，面对陈俞。
人类左右看看，这附近还是一片漆黑的通道，没有顶灯，灯带看着和刚刚差不多。
“怎么是这里适合埋人吗”
她憋着气，也不管中枢能不能听懂她的嘲讽。
中枢的影像只是一顿，接着当着陈俞的面，伸手招来一片光屏。
“你知道，留在修复舱里的兔子，也有一部分意识会被中枢系统读取吗”中枢说出的话，让陈俞一愣。
“你是说，在中央实验室修复舱里的兔子，也会被你偷吃吗”
“不是偷吃，是它们的意识体会经过中枢的投射。”光屏上的画面，正在那个“里世界”里不停转换，而中枢很耐心地解释:“难免意识离体的检查流程，每次经过中枢的投射，意识体都会在中枢留下一定程度的数据。”
“就像你们人类说的，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所以”陈俞不知道中枢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起这个。告诉她修复舱里的兔子会被中枢读取意识又怎么样，像椰子和明阳，都是不得不长期待在修复舱里。
而且既然说了，是“痕迹”，那就是比较少的一部分，中枢总不至于能靠着这点痕迹造出新的兔子。
“我会将它们的意识合并，但是，它们好像出一点问题。”
光屏上，原本对幽幽有求必应，姐妹关系很好的椰子，居然将幽幽绑起来审问，并且在中枢介入调停之后，椰子依旧没有放下对身边人的警惕。
上次陈俞看见的，乐呵呵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明阳，还在阳台上，可脸色完全不一样。中枢很贴心地附上了一段，它出面和明阳交流的影像:
“你的诉求是”中枢语气生硬地问，似乎对亲自来一趟这件事，略有微词。
“不必延续我的生命。”明阳依旧眯着眼睛，他不看中枢，也不再看阳台外的风景。
“你病得快要死了。”中枢直白地说。
“我知道，我也觉得我应该要死了。请不要延续我的生命了。”说完，老人闭上了眼睛，拒绝和中枢继续交流。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不吃不喝了。”和陈俞这话的时候，中枢难得出现了困惑的语气。
陈俞更关心零一点:“不吃不喝的话，对他的意识体会有影响吗”
“不会，但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中枢一挥手，光屏上换出一副新景象:“还有一个。”
看着光屏呈现出的影像，陈俞沉默了。
是小温，或者说，是后来那个和小温意识体出现交杂的年轻人类。光屏中，他正在街道上不停抓住路过的人，揪他们的耳朵，并且满脸不可置信地大吼着什么。
陈俞的唇语功底不太行，只能大致看出其中有什么“不可能”和“为什么”……
“这个你没有介入吗”她将目光移向中枢，试图从那张预设好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中枢的表情分毫不动，只是说:“没有，我试图接触过他，但他完全不相信我是里世界的掌权人，还试图攻击过我。”
“你就这样放任他在街上……胡跑吗”陈俞指着光屏，下一秒，就看见所有的画面都停滞住。
“里世界每天只会开放一小时，”中枢还是那个语气，“除此之外都在封存状态。”
“……为什么”顾名思义，封存状态应该指的就是她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停止的状态，但中枢为什么要这么做陈俞脑中闪过几个想法，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其中一个，就听见中枢说:
“与你无关。我来找你，只是觉得人类在情感的敏锐度上，会比系统采集器要好。”仿佛陈俞也是它的一个什么工具，中枢接着说:“如果你不能解答的话，那就请躺下吧。”
乍一听，陈俞还以为中枢的这句“躺下”是准备对她动手的意思，可她直接后退半步之后，才发现中枢看着地面，似乎是真想让她躺在地上。
“为什么要躺下”她试探着问。
“里世界的信息不能泄露出去，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合作者，那么必须洗掉这部分的记忆。”中枢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指向地面。
“这不算强买强卖吗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星球的请教，到底是什么意思……”吐槽归吐槽，陈俞不得不认真面对。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再被中枢按着洗一回记忆，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活到七天限期的时候。
中枢看上去毫无光泽的红眸转动，目光落在陈俞脸上:“根据表情分析，你想到了什么，请说。”
“……可恶啊。”陈俞念叨着，“讨厌你们用高科技作弊的家伙。”
“如果你说谎的话，我也是能看出来的，请慎言。”人类再度开口之前，中枢发出善意的提醒。
陈俞被这句话噎地一愣，喘口气才说:“行啊，这还不简单吗，外界的意识和里世界的意识，记忆肯定不同步……”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完没说还，就看见中枢似乎眉头一皱，陈俞赶紧摆手:“你当然可以对意识体的记忆动手脚，就像我那时候一样。”
“但你有没有想过，拥有不同记忆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人类想到困在和平年代的那个自己，突然笑笑:“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即便没有记忆，有些东西也已经深刻在了灵魂里。”
中枢静静和陈俞对视。
人类见它没有反应，才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文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们是怎么定义灵魂的。尽管在我这个地球人类的眼里，能随意将一个人的意识投进另一具身体，就算是能掌控灵魂的神灵了。”
“不是神灵。”中枢终于开口了，它投影出的形象没有那么丰富的表情，所以陈俞也看不出它听完之后的感受。
但中枢行为倒是很好辨认——墙壁中伸出的枪管依次收回，处于虚实之间的少女露出一个所有所思的表情:“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
“……将它们的记忆还回去。”肉眼可见的威胁消失了，陈俞反而直觉浑身汗毛倒立，面前这个看似纤细的身影，仿佛才是压力的源泉。
“不可能。”中枢直截了当拒绝，“影响里世界安定的因素，都应该被清除。”
“那你清除了吗”陈俞指指那几道光屏，“你所谓的安定，就和你这个人一样，只是看的见摸不着的虚影。空中楼阁又怎么样，还不是泡沫一样。”
当面质疑中枢，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话音未落，少女手中佩剑已经出鞘。
陈俞还以为，那只是装饰，就像中枢这个投影，看上去只是一个电脑桌宠般的存在，可那柄剑触及到她的时候，陈俞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疼痛。
——也不是很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被扎的陈俞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中央实验室，月兔意有所感，擡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怎么了”海蒂问她。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详的预感。”思考许久，月兔才从数据里，找到一种能够完美表达那种感受的描述。
“你能有什么预感”粉兔子挠挠头，“我倒是有点预感，你不觉得中枢和主系统，有点太安静吗”
“安静”月兔皱眉，好像是的，主系统还好说，中枢现在明明占上风，为什么没有以最省力的方式行事呢。它没必要蛰伏起来，难道真的是信守承诺吗……
想到这里，月兔微微摇头，中枢的承诺算不上承诺，那只是在一段时间内成立的交易。
“地球人有句话，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海蒂摸着下巴，“我已经翻完了创造者留下的数据，中枢根本没有能够搭载感情模块的地方，看来是注定和它讲不通道理了。”
“……这样也好，我们只剩下一条路了。”月兔的手指，又一次抚上自己的右手腕。
那里还缠着陈俞送她的发带，人类刚刚还没来得及发现，月兔藏在袖管中的手臂，只剩一根孤零零的骨架。
“好在你们俩的程序是同源的，不然还得把你劈开才行。”海蒂头也不擡，“别担心，等解决了中枢，有了能量，我给你捏一条一模一样的。”
“我没在担心这个，我只是，有点……”月兔按住自己的心口:“心跳很快，它是不是出发了”
“我看看……”粉兔子操纵着平板，岛上的监控，大部分是属于中枢控制的，中枢一翻脸，这部分的权限也不再向它们开放。
海蒂为此骂骂咧咧了两天，月兔倒是接受良好。她平时除了看人类，不太依赖岛上的监控，她自身的数据采集系统，足够她观测整个岛上的声音……
“碰——”月兔猛地站起身，吓了海蒂一跳。
宝贝平板差点脱手飞出，海蒂一把抱住，问她:“你怎么了”
“脚步声。”月兔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阿俞的脚步声，不对……”
而另一边，陈俞刚睁开眼，就看见月兔熟悉的侧脸，在她面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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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宝贝们，圣诞快乐!
嘿嘿，在公司摸鱼，但是摸不到手机版。
下班去附近的面包工厂，买了好多打折的小面包(被面包埋住)(碳水脑袋快乐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