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中枢把控着反应炉，能量库也失守了。我不是……”月兔眼神漂移，突然不敢看陈俞的眼睛。她害怕陈俞会觉得，是她故意不救她。
“修补有什么用。”海蒂突然凉凉地开口，它依然没看这边的两人，只是幽幽说:“也只是多茍延残喘几天而已。”
“别说那么难听。”月兔回头喝一句。
陈俞倒是接受良好，反正一切利弊，在来之前，主系统都告诉她了。
“可是你哪里来的能量修补身体”月兔还是很关心这一点。海蒂说的也没错，问题的核心还在陈俞身体里，就算修复也没有用。
甚至不用主系统和中枢在背后做什么，但凡陈俞无意识多使用一次秘钥的能力，她现在的身体还是会崩溃。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问题。”陈俞拉着月兔往操作台的方向走，途中经过粉兔子，还顺手摸一把海蒂的后脑壳。
“岛上的能量没有短缺，只是现在我能支配的能量有限。”月兔摇着头说，“岛上只有两处反应炉，除了我自身能用小型，另一处主反应炉已经被中枢切断联系，就算现在去岛外找能量核心，也没用了。”
“岛上的环境系统现在是中枢在支撑。”海蒂在旁边补充道，“所以，是谁给你修复了身体是谁放你进的中央实验室”
看到粉兔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陈俞只是耸耸肩:“中央实验室这个，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上次野兔给我的权限。至于另一个嘛，当然是你们没想到的人。”
“人”月兔好像猜到了什么，“它什么时候攒下的能量”
陈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圆片，是主系统提供的实体点数。“那天回来之后，我第一次昏迷的时候，主系统就是用它提前唤醒了我，并且……哦，没什么。”
海蒂凑过来，接走那个小圆片，而月兔看上去更关心陈俞的未尽之语:“……并且什么”
“嗯……”陈俞点点头，“并且旁观了一点你们之间的对话”
她突然想起这件事，好像不是很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说，但面对月兔的红眸，她想不起糊弄的话。
“原来那时候是你在旁边啊……”月兔这么说了一句。海蒂蹲在旁边，完全没听懂，只能继续研究手里的小圆片。
“诶原来是这里是能量结晶吗”没两下，海蒂就看出了重点，只是它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月兔定定看着海蒂，突然说道。
“我没事。”海蒂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站起身:“我去眯一会儿。”
直到粉兔子离开实验室的大门，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
“所以”陈俞坐在海蒂原本的椅子上，撑着头问月兔。主系统鼓捣一阵之后，她的确感觉好了很多，据它说，只要别用秘钥，再撑十天不是问题。
但当陈俞问及，秘钥的能力具体都有什么的时候，它却只是摇摇头。
“那个技术，应该是海蒂之前没做完的课题。”月兔捏着陈俞的手指，大概解释了一下海蒂面色难看的原因。
“但是课题并没有完成，看来主系统是自己补全了结果，然后还运用到实际上……海蒂估计又是在生闷气，没事的。”月兔说着说着，下意识开始安慰起陈俞。
“为什么这么说”陈俞凑上去亲亲月兔的脸颊，“课题被做完了海蒂为什么要生闷气”
“估计是在气，自己没能看好主系统吧。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问题。”月兔想想，对上陈俞的目光说:“我还在想办法，你会怪我吗”
“嗯……问得好。”陈俞故意沉吟，眼看月兔的表情肉眼可见得变凝重，才笑着说:“我可以加入到这个想办法的队伍中吗”
“好。”月兔点头，伸手揽过她，“靠着我想。”
“它把小金库都给你了。”月兔又捏捏陈俞的脸，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自然:“你会觉得它比我好吗”
——它用自己攒的小金库救了你，你会觉得，我和你之间原本无可替代的救命之恩，有别的什么东西插足吗何况，救命之恩只是在中枢掩饰下的一个骗局。
我还能用什么留住你呢陈俞看着月兔的眼睛，她眼睛中仿佛正写着这句话。
“……以后有人和你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知道要怎么回答吗”陈俞突然正色道。
月兔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才反问:“要，怎么回答”
“要说我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不搞老古董那一套明白了吗”陈俞反手点点月兔的脑门。
“明白了。”月兔再度倾身拥抱住人类，她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但就像海蒂说的，她可以休息五分钟，哪怕只有五分钟。
陈俞闭着眼睛，鼻尖都是月兔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说是香味也不对，更像是将脸贴在玻璃或者金属上能感受到的那种，冷冽的感官。
……这个味道，真的很像主系统的“小金库”。
陈俞刚从那里面出来，位置正好在中央实验室的下方，也不知道主系统是怎么想的。
据说那儿本是安置主系统一些外置件的地方，后来它偷偷学会了微粒机械的使用方法，就把这部分的装置都消化了，空出的空间用来——存放它扣扣索索省出来的能量结晶。
“所以，你一直在内网挖矿你们的挖矿，居然能挖出实体的结晶吗”陈俞想到一些现代盛行的虚拟币，勉强理解了主系统的行为。
“这个是新兴技术，可以将能量结晶具象化。我攒了很久才攒到这么多，中途还被管理者收缴了一次!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彻夜运算，从内网里抠出来的能量结晶!”主系统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得脸都红了。
“后来你就把它们做成这样了”陈俞捏着一个精巧的圆片，若有所思。
这是主系统发行的“货币”，外表是一张带着金属光泽的小圆卡，金银两色花纹环绕正中一个镂空的数字一。这里面居然能藏下一个队列的微粒机器人，还有足够它们活动整整八小时的能量结晶。
“你做这些，是想干什么……”陈俞捏着一个看似是货币，实则杀人放火样样行的小圆片，表情有些怪异。
“只是一点防护手段，”主系统又开始撇嘴，“干嘛那副表情，你又不是没体会过这么安排的好处。要不是……我才不会拿出小金库来给你用。”中间几个字被它含糊吞下，没落进陈俞的耳朵里。
……
想到这里，陈俞突然伸手戳戳月兔:“是你威胁它救我的吗”
“……不是。”月兔回答的时候，移开目光不看陈俞。
“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太会撒谎”陈俞笑了，笑完只觉得眼角有点发酸，将脑袋抵在月兔肩膀上:“还说我是笨蛋人类，你们俩才是人工笨蛋。”
“我真的没有……好吧，我可能是说过一些过激的话。”月兔凑上来亲陈俞的脸，“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正式和它道歉的。你现在，可不可以多想想我”
唇齿交叠间，陈俞突然伸手抵住月兔的脸:“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可是海蒂还没回来。”月兔睁着眼睛，表情无辜。
“它要是回来，才尴尬好吗!”陈俞无师自通，揪住月兔藏在发从中的耳朵，“先说正事，对中枢的话，你有什么办法吗”
“目前，没有。”月兔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
“那这几天你们在研究什么啊都我都看不到你的人”还以为月兔是抓到了什么反败为胜的关键点，陈俞没想到她会直接说没有。
“研究怎么保下你啊。”月兔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秘钥一直待在错误的地方，不管取出来之后给不给主系统，都不能一直留在你身体里。不过你别告诉海蒂……它知道了要骂我的。”
“……海蒂还真没说错。”管理者居然真的是恋爱脑，陈俞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轻轻拽住月兔脸颊边的一缕银发。
“怎么了不舒服吗”月兔立马凑过来，先亲亲陈俞的脸，再问。
“我没有，”陈俞听见自己有些干涩的嗓音，“我爱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以我为主。”
“但是我控制不住，”月兔牵起陈俞的手，按在胸口，“我当然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我也同时在跑别的推算，但要我不做，是不可能的。”
她抓得很紧，陈俞费了点力气才抽回自己的手，“时间不多了，我不打扰你。”
起身准备离开，陈俞听见月兔喊她的名字，她不敢回头，快步朝着中央实验室的外面走去。
“人类都是这么情绪化吗”月兔还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陈俞离开的背影。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被详细扫描，自己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不仅人类情绪化，我觉得我现在也很情绪化。”
月兔一回头，发现海蒂正站在她面前。她倒是很冷静，只是问:“……你听见了”
“是啊，真拿你们两个小朋友没办法。”海蒂抱着平板，叹一口气，“我总算是知道，你这两天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都在干什么了。不是和你说了嘛，没有稳定的办法，我早就用中枢做过推算，不管怎么算，成功概率都在50%左右。”
“……我在做无用的事。”月兔敛眸，她这幅表情差点给海蒂气个半死。
“道理你都懂，但你就是不改是吧!”重重将平板摔在操作台上，海蒂带着没处撒的火继续投入工作。
“……如果没有感情，就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想到陈俞苍白的脸，月兔苦笑一声，“我尽量克制吧。”
“哼。”粉兔子干脆没回答她，只哼了一声。
而另一边，陈俞在中央区走走停停，惊觉她好像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两边皆是带着蓝色灯带的黑墙，和中央区的金属色白墙完全不一样。只是，她明明是按原路刷脸返回的，她身上的权限，能带她去哪儿
再擡起头，陈俞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站着一个投影。和主系统不同的是，中枢的投影看上去，和周围真实的环境完全不融合，甚至不用仔细看，银发少女制服的边缘虚化，能透过它的身躯隐约看见背后的灯带。
“有什么事吗”陈俞很平静。
“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中枢开口的同时，周围黑色的墙体打开，几只看上去就不善的装置，对准了陈俞。
陈俞不太想知道那几个形状怪异的圆筒是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问:“这是请教”
“它们只是为了防止你出现过激反应，”中枢一板一眼地回答:“请放心，改良版的镭射枪不会损坏你的身体。为了保护秘钥的程序不受影响，它们可以做到在千分之一秒内，抹杀你的意识。”
“”陈俞感觉自己脑袋上都快冒出一个具象的问号，“你要请教我什么人类的倒地方式”
“和我走一趟。”中枢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陈俞这才发现，中枢的投影形象，居然还带着佩剑。
“我能活着回来吗”人类心情一般，嘴上说话也不好听。一天之内被三个“月兔”轮番惊吓，她有点提不起精神。是那种心理上的疲惫，与身体情况无关。
中枢倒是很认真地回答:“看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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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我要去网上发帖骂你们了，拯救世界的同事是恋爱脑，每天加完班不睡觉还在公器私用研究怎么救对象……
主系统:我也要，拯救世界的同事是恋爱脑，和我借钱(能量)接对象，不还就算了，还要搜刮我的小金库，我的小金库啊!
陈俞:(吃雪糕)她们在哭什么
月兔:(削苹果)不知道，可能是在哭自己单身吧。
作者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