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漱雪 作品

115.深穴孤影

江知烨踏入都察院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他才回来,身上还带着海腥气,柳漠澜因为要去“花月满人间”就不一起来了。


书房里烛火未灭,安德鲁正对着地图凝神,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望潮镇的事处理完了?"


"嗯。"江知烨扯下腰间鲸骨笛,洋洋得意,"新族长选出来了,是我哦——"


安德鲁这才抬眼,"恭喜。"


"真敷衍。"江知烨走到桌边,拿起方妙昨晚留下的蛇哨,"倒是你这儿,怎么一股硝石味?"


方妙从内室走出,显然刚被吵醒。她看见江知烨,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江知烨——!你可算回来了!"


安德鲁将铜扣和账册推过去,三言两语说了柳寒影的死、城西熏香和李默的线索。江知烨捏着铜扣上的残败海棠,指节慢慢发白:"漠北渊的腰扣?柳寒影不是他的人吗,怎么会……"


"问题就在这儿。"安德鲁指着账册上的"千日醉","火花说戴帷帽的女人有海水纹袖口,李默又进了这香料,城西那宅子的主人,怕是要浮出水面了。"


方妙忽然想起什么:"昨晚遇袭时,那些人闻到蛇哨声就跑了,难道漠北渊的信物能克制他们?"


"未必是克制。"江知烨放下铜扣,鲸骨笛在掌心敲出闷响,"更像是……忌惮。忌惮蛇哨背后的人,或者说,忌惮蛇哨代表的某种契约。"


安德鲁走到窗边,望着城西方向:"李默今晚要去醉仙楼宴客,我打算去会会他。"


方妙刚想开口,安德鲁却抢先道:"你留在都察院,盯着黑影的回报。"他语气不容置疑,显然还在记挂她昨晚遇袭的事。


他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夜白冲进书房,头发上还沾着露水,手里攥着柄刻着苍狼图腾的匕首,刀身上钉着封信。


"江大人!安德鲁大人!"顾夜白的声音带着颤抖,"柳老板...柳老板被人劫走了!"


自从苏珩那次跑了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顾夜白刚高高兴兴地松了一口气,结果刚回理尚府就看到这个东西。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信封上的火漆印赫然是一个狼头徽记。江知烨拿过信的手忽然停住,指腹触到封口处残留的、属于柳漠澜的熏衣香——那是在望潮镇海藻配栀子熏的,独一无二。


"‘黑风崖底,只许江知烨一人来。’"安德鲁念出信上的字,眉头拧成疙瘩,"黑风崖在城西百里外,是漠北渊当年南下时的临时据点。"


江知烨没说话,只是盯着匕首上的苍狼图腾。


"这匕首是漠北渊贴身护卫的佩刀。"安德鲁拾起匕首,对着光细看刀鞘上的血槽,"但这血槽的走向,倒像是黑市的‘断喉’手法。"


江知烨平日里总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此刻却像尊被冰雪冻住的石像,眼神藏着杀意。


"娘的,敢动老子的人。"江知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去拿桌上的佩刀。


"不行!"安德鲁按住他的手腕,"信上写着只许你一人去,明显是陷阱。"


"那是柳漠澜!"江知烨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去,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方妙握紧短匕,"就算是陷阱,也多个人照应。"


"不行。"江知烨系紧刀带"信上写了‘只许一人’,你们去了,只会让他更危险。"


安德鲁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从抽屉里拿出枚焰火弹,塞进江知烨手里:"黑风崖多瘴气,这东西能驱散毒雾。记住,保住自己才能救人。"


江知烨接过焰火弹,没再说话,转身冲出书房。顾夜白想追上去,却被安德鲁拦住:"让他去。柳漠澜于他而言,不止是爱人。"


有些羁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过血缘,重过性命。


"我们怎么办?"方妙握紧蛇哨。


安德鲁走到地图前,用朱砂笔在黑风崖周围画了个圈:"顾夜白,你去调集都察院的暗卫,守住黑风崖的各个出口。方妙,你再去趟黑市,找火花问问漠北渊在黑风崖的布防。"


"那你呢?"


安德鲁拿起桌上的狼头匕首,"我去会会那个李默。敢动我们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而此刻的黑风崖,瘴气正浓。江知烨踩着湿滑的苔藓往崖底走,崖壁上刻着模糊的漠北文字,他认出那是"血祭"的意思,心不由得沉了沉。


洞口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江知烨猛地转身,佩刀横在胸前,却见洞口悬着个竹筐,里面放着盏油灯和一卷羊皮纸。羊皮纸上画着崖底的地形图,角落用笔墨写着:"小心西侧第三道石缝,有蛇蛊。"


"柳漠澜..."江知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将羊皮纸小心地塞进怀里。


洞内的瘴气越来越浓,油灯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三尺之地。江知烨按着羊皮纸的指示绕过石缝,听见深处传来水滴声,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呻吟。他加快脚步,却在转过一块巨石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只见洞壁上用朱砂画着巨大的狼头图腾,柳漠澜被铁链锁在图腾下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却还在对着他笑。


"你来了。"柳漠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知烨冲过去想解开铁链,却听见身后传来冷笑。他猛地回头,只见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人,手里把玩着枚蛇哨,正是柳寒影给方妙的那种。


"江大人,别来无恙?"斗笠下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刻意压低的腔调。


"你是谁?柳漠澜怎么会在这里?"江知烨的声音冰冷。


斗笠人没回答,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洞顶突然落下无数细沙,瘴气中隐约传来蛇虫爬行的声响。江知烨瞳孔骤缩,想起羊皮纸上的警示,下意识将柳漠澜护在身后。


"想救人?"斗笠人的声音带着戏谑,"那就拿你的命来换。"


话音未落,无数淬毒的飞镖从四面八方射来。江知烨挥刀格挡,却听见柳漠澜在身后低喊:"小心!他用的是千日醉!"


千日醉?江知烨猛地屏住呼吸,却还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甜腻得发齁的熏香。他城西宅子的味道,想起安德鲁账册上的"李默",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李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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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烨一刀砍断铁链,将柳漠澜护在怀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默摘去斗笠,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嘴角却挂着与屏风后那人如出一辙的阴鸷笑容:"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滚!"江知烨挥刀冲上去,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千日醉的效力开始发作。他强撑着意识,刀刃却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有点意思。"李默话音未落,足尖点地倒掠三丈,袖中突然甩出十二道乌光。江知烨拔刀的动作快如闪电,刀身舞成密不透风的银墙,只听"叮叮当当"一阵爆响,淬毒的飞蝗石被尽数格挡,却有几枚擦着刀刃坠入脚边苔藓,瞬间冒出暗紫色的青烟。


他借势前冲,刀势陡然变招,刀锋如惊涛拍岸,第一刀斩向李默手腕蛇哨,第二刀斜劈其肩颈,第三刀却在中途诡谲变向,直取对方下盘麻筋。李默竟不闪不避,腰间突然弹出三根精钢软刺,如灵蛇般缠向刀身,同时足尖在洞壁一蹬,整个人倒悬于钟乳石下,阴恻恻笑道:"江大人的刀法,倒像海鱼跃滩,徒有蛮力。"


江知烨冷哼一声,手腕翻转间刀风突变,刀刃竟如活物般顺着软刺游走上行,直逼李默咽喉。


李默脸色微变,猛地一甩袖,三枚裹着红绫的毒针逆着刀风射来。江知烨侧身避过,却觉后背一凉——不知何时,洞壁阴影里竟钻出数条青鳞小蛇,吐着信子咬向他后心!他旋身一刀劈断蛇群,却因这瞬间分神,被李默掷出的蛇哨击中持刀手腕。


"当啷"一声,佩刀落地的刹那,江知烨猛地欺身而上,用肩膀撞向李默胸口。李默不防他竟弃刀肉搏,被撞得后退数步,腰间软刺却趁机缠住江知烨脚踝。两人同时倒地,在湿滑的苔藓上翻滚缠斗,拳风掌影搅得瘴气翻涌。江知烨手肘狠狠砸向李默面门,却被对方用小臂格开,指缝间暗藏的毒粉险些抹上他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江知烨屈指弹向李默手腕麻筋,趁其吃痛松手的瞬间,鲤鱼打挺跃起,抄起地上佩刀反手一撩。刀光如练划破瘴气,直取李默咽喉,却在离皮肤三寸处被对方甩出的狼头匕首架住。两柄兵器相撞迸出火花,照亮李默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他没料到中了千日醉的江知烨,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刚猛的战力。


"咳...咳咳..."江知烨突然咳出一口浊气,眼前开始泛起金星。他知道毒性已侵入经脉,再不速战速决恐难支撑。刀刃猛地加力下压,逼得李默单膝跪地,却在此时,洞顶突然塌落数块巨石!李默借势翻滚躲开,江知烨挥刀劈开碎石,却见李默已退到柳漠澜身边,蛇哨抵在他喉间。


"江大人,还要玩吗?"李默的笑声混着瘴气,显得格外刺耳。江知烨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刀刃深深插入脚下岩石,才勉强支撑住晃荡的身体。


"我要杀了你!"江知烨怒吼着冲上去,佩刀划破空气,却被李默轻易躲开。


李默笑着拿出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向江知烨:"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粉末接触到空气,瞬间散发出更浓烈的千日醉香气。江知烨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