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漱雪 作品
114.黑市星火
方妙踏入黑市时，正赶上暮鼓初响。巷口卖鼠肉串的瘸子冲她挤眼，独眼里映着油锅里翻涌的火星："方姑娘今儿个气色好，可是要找火花？"
"他在哪？"方妙将一枚铜钱拍在油腻的木板上。
瘸子用缺了指节的手抓起钱，朝巷尾那间挂着破灯笼的矮屋努嘴："第三根柱子下，正拿火折子燎老鼠须呢。"
矮屋里光线昏暗，硫磺味呛得人咳嗽。方妙绕过堆成小山的兽骨，看见个精瘦汉子蹲在角落，正用竹筒吹着火折子——那是"火花"，黑市最有名的烟火匠，据说能把迷药做成会炸开的莲花。
"柳寒影死前找过你。"方妙开门见山，将蛇哨拍在满是蜡油的桌上。
火花吹火的动作顿了顿，火折子"噗"地爆出火星。他没抬头，只盯着蛇哨上褪色的朱砂蛇信："三天前，她塞给我个油纸包，说要是她死了，就把这东西交给拿蛇哨的人。"
"包里是什么？"
"不知道。"火花将火折子插进腰带，"她浑身烂得像泡发的海带，塞完东西就跑了，跟脚后有索命鬼似的。"
方妙想起柳寒影溃烂的脸颊，胃里一阵翻涌。她按住蛇哨往前推了推："她有没有说给谁？"
"没。"火花突然凑近，一股硝石味扑面而来，"但她走时念叨了句''城西的熏香真呛人''，还把这玩意儿掉我这儿了。"他从怀里掏出枚磨得发亮的铜扣，上面刻着半朵残败的海棠。
方妙接过铜扣，指尖触到扣眼处缠着的细发——乌黑中夹杂着几缕银白，像是被人用力扯断的。
"城西那宅子的熏香，你知道是什么来路？"
火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火折子又"噗"地爆出火星："甜得发齁，跟埋了十年的蜜饯似的，闻多了头晕。上个月有个戴帷帽的女人来买''迷魂烟''，身上就是这味儿。"
方妙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屏风后那股甜腻熏香，想起蒙面人指尖的布帕——他们确实嫌弃那封信脏。
"那女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火花抠着牙垢，"就看见她袖口绣着金线海水纹，跟都察院那些官太太似的。"
都察院？方妙攥紧铜扣，安德鲁在都察院任职，难道那神秘人能调动都察院的人？
"这铜扣，"火花忽然压低声音，"像是漠北渊贴身护卫的腰扣，我以前在马帮见过。"
"谢了。"方妙将铜扣和蛇哨收好，又往桌上放了锭银子，"这事别跟任何人说。"
火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独眼里放出光来："放心，我的嘴比火折子还严实。"
方妙走出矮屋时，夜色已浓。黑市的灯笼次第亮起，她刚拐过巷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三枚淬毒的飞镖擦着她耳畔飞过，钉进旁边的土墙里，镖尾的红缨还在颤动。
"交出蛇哨，饶你不死。"阴影里走出三个蒙面人。
方妙猛地转身，短匕"噌"地出鞘，这三人显然是冲着蛇哨来的，放他们走，恐怕更危险。
"你们是谁？"方妙握紧短匕，往后退了半步。
为首的蒙面人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另外两人立刻从左右包抄上来。方妙深吸一口气，矮身躲过左侧那人的刀，短匕直刺他手腕，却被右侧那人的飞镖逼退。
"想找死！"为首的蒙面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方妙被逼到墙角，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熏香——是城西那宅子的味道！这三人是神秘人的手下？
她心一横，掏出蛇哨用力吹响。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蒙面人听到哨音，动作明显一滞，为首那人低骂一声："撤！"
三人转身就跑，像三道黑烟消失在巷尾。方妙靠着墙喘息，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看着手里的蛇哨，忽然明白柳寒影为什么把这东西给她——这不仅是漠北渊的信物，更是能吓退神秘人手下的护身符。
回到都察院时，安德鲁正在书房等她。桌上摆着刚温好的黄酒，两个酒杯里浮着几片姜丝。
"查到什么了？"安德鲁递给她一杯酒。
方妙将铜扣和火花的话原原本本说了，最后提到那股甜腻熏香和都察院的海水纹袖口。安德鲁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海水纹是都察院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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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以上官员的服饰纹样。"安德鲁拿起铜扣，对着烛光细看，"漠北渊的人，都察院的官，还有城西的熏香……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方妙喝了口黄酒，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那火花说，柳寒影死前念叨''城西的熏香真呛人''，难道她去过那宅子？"
"很有可能。"安德鲁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账册，"我让黑影查了醉仙楼的常客，发现最近有个叫''李默''的商人常去，他做的是南北杂货生意，却总在城西那片转悠。"
"李默？"方妙重复着这个名字，"会是他吗？"
"不知道。"安德鲁翻开账册，指着上面一行字，"但他上个月进了一批西域香料，其中就有能调出那种甜腻熏香的''千日醉''。"
千日醉？方妙想起在城西宅子里闻到的熏香，确实甜得发齁，闻着就头晕。
"我让黑影盯着李默了。"安德鲁合上账册，走到方妙身边，"你今晚遇袭的事，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从明天起，别单独行动。"
"我没事。"方妙举起蛇哨，"他们怕这个。"
安德鲁看着她手里的蛇哨，眼神复杂："蛇哨是漠北渊的信物，用多了容易引火烧身。"
"可它救了我。"方妙把蛇哨收进袖中，"而且柳寒影把它给我，肯定有她的道理。"
"早点休息吧。"安德鲁的声音温柔下来，"明天我陪你去趟绸缎庄，查查那个李默的底细。"
“好。”方妙揉了揉脑袋往卧房走，她这几天东跑西跑，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
"主人，"黑影突然出现在房梁上，"李默刚才去了城西宅子，还带了个戴帷帽的女人。"
"看清了？"安德鲁抬眼，眸光锐利如刀。
"看清了，"黑影顿了顿，声音有些迟疑，"那女人袖口绣着金线海水纹，跟都察院……"
"知道了。"安德鲁打断他，"继续盯着，有动静立刻回报。"
黑影消失后，安德鲁走到窗边，望着城西方向沉沉的夜色。
“停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在哪？"方妙将一枚铜钱拍在油腻的木板上。
瘸子用缺了指节的手抓起钱，朝巷尾那间挂着破灯笼的矮屋努嘴："第三根柱子下，正拿火折子燎老鼠须呢。"
矮屋里光线昏暗，硫磺味呛得人咳嗽。方妙绕过堆成小山的兽骨，看见个精瘦汉子蹲在角落，正用竹筒吹着火折子——那是"火花"，黑市最有名的烟火匠，据说能把迷药做成会炸开的莲花。
"柳寒影死前找过你。"方妙开门见山，将蛇哨拍在满是蜡油的桌上。
火花吹火的动作顿了顿，火折子"噗"地爆出火星。他没抬头，只盯着蛇哨上褪色的朱砂蛇信："三天前，她塞给我个油纸包，说要是她死了，就把这东西交给拿蛇哨的人。"
"包里是什么？"
"不知道。"火花将火折子插进腰带，"她浑身烂得像泡发的海带，塞完东西就跑了，跟脚后有索命鬼似的。"
方妙想起柳寒影溃烂的脸颊，胃里一阵翻涌。她按住蛇哨往前推了推："她有没有说给谁？"
"没。"火花突然凑近，一股硝石味扑面而来，"但她走时念叨了句''城西的熏香真呛人''，还把这玩意儿掉我这儿了。"他从怀里掏出枚磨得发亮的铜扣，上面刻着半朵残败的海棠。
方妙接过铜扣，指尖触到扣眼处缠着的细发——乌黑中夹杂着几缕银白，像是被人用力扯断的。
"城西那宅子的熏香，你知道是什么来路？"
火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火折子又"噗"地爆出火星："甜得发齁，跟埋了十年的蜜饯似的，闻多了头晕。上个月有个戴帷帽的女人来买''迷魂烟''，身上就是这味儿。"
方妙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屏风后那股甜腻熏香，想起蒙面人指尖的布帕——他们确实嫌弃那封信脏。
"那女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火花抠着牙垢，"就看见她袖口绣着金线海水纹，跟都察院那些官太太似的。"
都察院？方妙攥紧铜扣，安德鲁在都察院任职，难道那神秘人能调动都察院的人？
"这铜扣，"火花忽然压低声音，"像是漠北渊贴身护卫的腰扣，我以前在马帮见过。"
"谢了。"方妙将铜扣和蛇哨收好，又往桌上放了锭银子，"这事别跟任何人说。"
火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独眼里放出光来："放心，我的嘴比火折子还严实。"
方妙走出矮屋时，夜色已浓。黑市的灯笼次第亮起，她刚拐过巷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三枚淬毒的飞镖擦着她耳畔飞过，钉进旁边的土墙里，镖尾的红缨还在颤动。
"交出蛇哨，饶你不死。"阴影里走出三个蒙面人。
方妙猛地转身，短匕"噌"地出鞘，这三人显然是冲着蛇哨来的，放他们走，恐怕更危险。
"你们是谁？"方妙握紧短匕，往后退了半步。
为首的蒙面人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另外两人立刻从左右包抄上来。方妙深吸一口气，矮身躲过左侧那人的刀，短匕直刺他手腕，却被右侧那人的飞镖逼退。
"想找死！"为首的蒙面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方妙被逼到墙角，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熏香——是城西那宅子的味道！这三人是神秘人的手下？
她心一横，掏出蛇哨用力吹响。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蒙面人听到哨音，动作明显一滞，为首那人低骂一声："撤！"
三人转身就跑，像三道黑烟消失在巷尾。方妙靠着墙喘息，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看着手里的蛇哨，忽然明白柳寒影为什么把这东西给她——这不仅是漠北渊的信物，更是能吓退神秘人手下的护身符。
回到都察院时，安德鲁正在书房等她。桌上摆着刚温好的黄酒，两个酒杯里浮着几片姜丝。
"查到什么了？"安德鲁递给她一杯酒。
方妙将铜扣和火花的话原原本本说了，最后提到那股甜腻熏香和都察院的海水纹袖口。安德鲁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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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妙喝了口黄酒，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那火花说，柳寒影死前念叨''城西的熏香真呛人''，难道她去过那宅子？"
"很有可能。"安德鲁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账册，"我让黑影查了醉仙楼的常客，发现最近有个叫''李默''的商人常去，他做的是南北杂货生意，却总在城西那片转悠。"
"李默？"方妙重复着这个名字，"会是他吗？"
"不知道。"安德鲁翻开账册，指着上面一行字，"但他上个月进了一批西域香料，其中就有能调出那种甜腻熏香的''千日醉''。"
千日醉？方妙想起在城西宅子里闻到的熏香，确实甜得发齁，闻着就头晕。
"我让黑影盯着李默了。"安德鲁合上账册，走到方妙身边，"你今晚遇袭的事，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从明天起，别单独行动。"
"我没事。"方妙举起蛇哨，"他们怕这个。"
安德鲁看着她手里的蛇哨，眼神复杂："蛇哨是漠北渊的信物，用多了容易引火烧身。"
"可它救了我。"方妙把蛇哨收进袖中，"而且柳寒影把它给我，肯定有她的道理。"
"早点休息吧。"安德鲁的声音温柔下来，"明天我陪你去趟绸缎庄，查查那个李默的底细。"
“好。”方妙揉了揉脑袋往卧房走，她这几天东跑西跑，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
"主人，"黑影突然出现在房梁上，"李默刚才去了城西宅子，还带了个戴帷帽的女人。"
"看清了？"安德鲁抬眼，眸光锐利如刀。
"看清了，"黑影顿了顿，声音有些迟疑，"那女人袖口绣着金线海水纹，跟都察院……"
"知道了。"安德鲁打断他，"继续盯着，有动静立刻回报。"
黑影消失后，安德鲁走到窗边，望着城西方向沉沉的夜色。
“停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