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漱雪 作品

83.堂主出关

回到药庐时,柳寒影正用银镊子夹出药汁里的虫影。那虫子只有半寸长,通体漆黑,尾部还沾着方妙的血。


“来得正好,”柳寒影将凝血草捣碎入药,“把血滴进去。”


方妙忍着痛又划破掌心,鲜血混着草汁,药碗里的虫影突然发出尖细的嘶鸣,像被扔进滚油的蚂蚱。


柳寒影眼疾手快,用另一个瓷碗扣住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碗底渗出几点黑血。


“成了。”柳寒影掀开瓷碗,里面只剩一滩血水,虫影已化为灰烬。她用银针挑开方妙手腕上的穴位,黑血顺着针孔流出,渐渐变成鲜红。


方妙长舒一口气,手腕瞬间轻松下来。她看着柳寒影额角的汗珠,突然问道:“二当家,鬼手王三说……蚀魂蛊毒里有清道夫的秘药,光靠凝血草不够。”


柳寒影动作一顿,将药渣倒进铜盆:“他还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去死人滩找海婆婆,用活人眼睛换话。”江知烨接口道,“二当家,这海婆婆是什么人?”


柳寒影沉默良久,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青铜镜:“海婆婆……是当年和堂主一起出海的老船工,后来在死人滩落了脚。”她将镜子递给方妙,“当年堂主中蛊,就是海婆婆帮着用‘血祭封棺’暂时压制的。”


方妙看着镜面上的鱼尾纹,“难道海婆婆和海猴子有关系?”


“何止有关系。”柳寒影收好镜子,“海婆婆年轻时救过一只海猴首领,后来那首领就认她做了干娘。清道夫抓海猴子做实验,海婆婆早就想报仇了。”


江知烨皱眉:“那为什么千面客说堂主被血祭封棺困在密室?”


“千面客知道的只是皮毛。”柳寒影走到药庐门口,看着黑市渐沉的暮色,“血祭封棺,是用堂主的血做引子,把蚀魂蛊暂时封在他体内,并非困在密室。现在蚀魂蛊母巢已毁,只要找到海婆婆,就能彻底解开堂主的蛊毒。”


方妙握紧拳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死人滩!”


“不行。”柳寒影摇头,“死人滩只有月圆之夜才退潮,现在去就是喂鲨鱼。还有……”她看向方妙手腕,“你体内的蛊毒虽解,但清道夫的秘药还残留在血脉里,需要‘海婆婆的眼泪’才能彻底清除。”


“海婆婆的眼泪?”


“一种生长在死人滩礁石缝里的苔藓,遇血变蓝,能吸附蛊毒残留。”柳寒影从架子上拿下个陶罐,里面装着些灰绿色的粉末,“这是我用傅文宇智的独臂甲片炼的‘破甲散’,能暂时屏蔽清道夫的追踪。你们先在黑市养伤,等三天后月圆,我带你们去死人滩。”


接下来的三天,方妙与江知烨躲在蛇首堂的偏院养伤。偏院角落里有个废弃的药池,池底积着半尺厚的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方妙每天用柳寒影给的药汤泡手,手腕上的紫痕渐渐淡成浅粉色。


江知烨则负责打探消息。他混在黑市码头的搬运工里,听说鬼爪的船队又在东边海湾出现,还抓了不少海猴子。“码头上的人说,鬼爪换了面新旗子,上面绣着个眼睛图案。”他蹲在药池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还有,聚宝楼的千面客位置空出来了,听说清道夫要派个新的蛊师来。”


方妙看着泥地上的眼睛图案,想起鬼手王三说的“活人眼睛换话”,心头一紧:“清道夫抓海猴子,会不会和海婆婆有关?”


“很有可能。”江知烨折断树枝,“千面客死了,他们肯定想找到海婆婆,彻底毁掉血祭封棺的解法。”


就在这时,偏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柳寒影提着个食盒进来,里面装着烤鱼和糙米饭:“尝尝,黑市码头的‘独眼’张烤的,他的鱼从不刮鳞。”


方妙接过鱼,鱼刺上还带着炭火味:“二当家,三天后月圆,我们怎么去死人滩?”


柳寒影坐下,从食盒里拿出个酒葫芦:“坐‘鬼船’。”她拔开葫芦塞,酒香混着药味飘出来,“死人滩周围全是暗礁,只有‘鬼船’认得路。”


“鬼船?”江知烨挑眉,“用死人骨头做桅杆的船?”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死人滩。”柳寒影喝了口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船主是个瞎了眼的老渔民,人称‘无目伯’,只在月圆之夜开船,收的船费……是活人指甲。”


方妙手里的鱼差点掉地上:“活人指甲?”


“每个乘客要交十根指甲,必须是左手指甲。”柳寒影擦了擦嘴角,“无目伯说,左手指甲连着心脉,能照亮鬼船的路。”


江知烨皱眉:“这规矩也太邪门了。”


“黑市本就是邪门地方。”柳寒影站起身,“今晚早点睡,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无目伯。记住,别问他眼睛怎么瞎的,也别在船上说话,否则会被‘水鬼’拖下去。”


她走后,方妙看着碗里的糙米饭,突然没了胃口。


江知烨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心,有我在。”他的指尖还沾着泥灰,是刚才画地图留下的。


第二天傍晚,柳寒影带着方妙和江知烨来到黑市最西端的破船坞。


这里停满了废弃的渔船,船板上爬满藤壶,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腐烂木头的气味。在坞底最深处,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漆成漆黑,桅杆上挂着几串风干的人指骨,在风中发出咔嗒声响。


“无目伯,开门。”柳寒影敲了敲船舷。


乌篷帘掀开,露出个瞎了眼的老头。他脸上缠着脏绷带,只露出塌陷的眼窝,手里拄着根船桨当拐杖:“几个人?”声音像被海水泡过的破锣。


“三个。”柳寒影伸出三根手指,“这是船费。”她递过去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三十根指甲——是她连夜从蛇首堂死囚那里剪来的。


无目伯接过布包,用枯瘦的手指捏了捏,满意地点点头:“上船。”


方妙跟着江知烨爬上船,甲板上黏糊糊的,像是涂了层鱼油。乌篷里点着盏油灯,灯芯是用死人头发做的,光线绿油油的。


无目伯收起船桨,用脚踩下甲板上的一个机关,船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竟无人驾驶地滑入水中。


“别出声。”柳寒影低声警告,指了指船舷外。方妙探头望去,只见水面下隐约有白色影子浮动,像是人的手臂。


船在黑暗中行驶,没有罗盘,没有船桨,全靠无目伯时不时用拐杖敲敲甲板。


方妙能听到水下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船底。


“别怕,是‘水锈’。”柳寒影看出她的紧张,“死人滩的海水里有铁砂,会把船底磨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船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无目伯举起油灯,灯光照亮前方的礁石群——那些礁石形状各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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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像骷髅头,有的像断手,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到了。”无目伯用拐杖指了指前方一块平坦的礁石,“下去吧,月圆之夜只有一个时辰退潮,记住,听到海螺声就回来。”


方妙跳上礁石,脚下冰凉刺骨。江知烨递给她一盏防水油灯,灯光照亮礁石缝里的苔藓——正是灰绿色的“海婆婆的眼泪”。


“快找,柳二当家说要找带红点的。”江知烨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刮着苔藓。


方妙点头,蹲下身仔细寻找。礁石上布满贝壳和海草,有些地方还粘着人骨。她突然看到石缝里有株特别的苔藓,叶片中央有个红点,像滴上去的血。


“这里有!”她刚要伸手去摘,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悠扬的海螺声。那声音和祭坛上海猴首领吹的一模一样,空灵而诡异。


江知烨脸色一变:“是海猴子!”


话音未落,只见无数蓝绿色的身影从水下钻出,手持珊瑚长矛,将他们围在中间。为首的正是祭坛上的海猴首领,它脖子上挂着枚巨大的贝壳,正是声音的来源。


方妙握紧匕首,却见海猴首领放下长矛,用蹼状的手指指了指她手腕上的淡粉色疤痕,又指了指深海方向,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


“它好像在说……海婆婆在下面?”江知烨低声道。


海猴首领点点头,转身朝深海游去,其他海猴子也纷纷让开一条路。方妙与江知烨对视一眼,跟着它潜入水中。


水下世界一片幽蓝,月光透过海水,照亮前方一座珊瑚搭建的小屋。海猴首领在屋前吹响海螺,屋门打开,走出个浑身裹着海藻的老妇人。她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像年轻人一样明亮,手里拄着根雕刻着海猴子图案的拐杖。


“你们终于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在水下回荡,竟能被清晰听见,“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方妙惊讶地看着她:“您就是海婆婆?”


海婆婆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屋。珊瑚屋里摆放着各种贝壳器皿,墙上挂着晒干的海草和鱼干。她从贝壳罐里拿出些珍珠粉,撒在方妙手腕上:“清道夫的秘药,用这珍珠粉就能解。”


方妙只觉手腕一阵清凉,最后一丝不适感也消失了。“谢谢您,海婆婆。”


“不用谢我。”海婆婆叹了口气,坐在珊瑚椅子上,“要谢,就谢你们的堂主吧。”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海藻画,画上是个蛇族男人站在船头,正是堂主年轻时的模样,“十年前,清道夫想抓海猴子做蛊药实验,堂主为了保护我们,才中了千面客的蚀魂蛊。”


江知烨皱眉:“那为什么柳二当家说他在密室闭关?”


“那是骗清道夫的。”海婆婆揉了揉腰,“堂主中蛊后,我用‘血祭封棺’之法暂时压制,让他在海底密室静养。柳寒影对外宣称他闭关,是为了保护他。”


方妙思索片刻,“傅文宇智偷换蛊盒,就是想找到解蛊的方法,让清道夫彻底除掉堂主!”


“没错。”海婆婆点了点头“清道夫怕堂主解蛊后揭露他们的阴谋,所以才派千面客和傅文宇智里应外合。现在千面客死了,傅文宇智伏诛,是时候让堂主出来了。”


她走到珊瑚屋深处,推开一扇贝壳门。门后是个巨大的珍珠蚌,蚌壳里躺着个男人,正是蛇首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