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漱雪 作品

82.内鬼伏诛

骨蛇潭的腥气尚未从衣褶里散尽,方妙与江知烨已摸回蛇首堂后的密道。


洞壁渗水在石面上凝出冰棱,江知烨伸手去扶方妙,指尖触到她小臂上的冷汗——并非因寒,而是蚀魂蛊虽破了引蛊,母巢残留的蛊毒仍在经脉里游走,每一步都像有细针在腕骨里钻。


“傅文宇智该在堂口值夜。”江知烨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密道尽头的青石板。


石板后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三更天,黑市的喧嚣沉到最底,唯有赌坊骰子声与醉汉骂街偶尔刺破夜色。


方妙摸出怀中铜盒,盒盖硌得掌心生疼。朱砂蛊阵在火光下已淡成浅红,像干涸的血痕。


她想起千面客面具碎裂时,那声惊恐的尖叫里漏出的字句——“柳寒影用‘血祭封棺’保住了他的命”,心头那点疑虑又泛上来:堂主若真被封在密室,柳寒影为何要对傅文宇智这般信任?


密道出口藏在马厩干草堆后。方妙拨开秸秆,正撞见傅文宇智背对着他们,独臂往一匹花斑马的马鞍下塞什么东西。那马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铁链哗啦作响。


“傅大哥。”方妙踏出去,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麻绳,“这么晚还在喂马?”


傅文宇智猛地转身,独臂下意识挡在腰间,“你们……怎么从北边回来?”他的独臂铁杖斜靠在马槽边,杖头雕着的蛇首眼瞳闪过一丝异样的反光。


江知烨已绕到他身后,手按在刀柄上:“千面客伏诛了。傅大哥不想问问细节?”


傅文宇智喉头滚动,喉结像块硬石。他扫了眼方妙手腕——蛊纹虽淡,仍有一丝紫意盘踞在寸口脉上。


“解蛊了?”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沙哑得像破风箱,“柳二当家的镇蛊丹果然有用。”


方妙盯着他独臂上的黑鳞软甲,“千面客死前说了些有趣的事。”她往前半步,靴底碾碎干草发出轻响,“比如,十年前是谁把蚀魂蛊带进蛇首堂的。”


傅文宇智的独臂突然动了。不是去拿铁杖,而是闪电般扯开马鞍下的包袱——里面滚出几个陶瓶,暗红液体溅在干草上,腾起一股刺鼻的腥气。


方妙认得那气味,是千面客用来滋养母巢的墨绿色药液提纯物,触肤即腐。


“拦住他!”江知烨抽刀劈向陶瓶,刀风将毒液劈成两半,溅在岩壁上嗞嗞作响。傅文宇智已抓起铁杖横扫,杖头蛇首撞在方妙肩头,她踉跄着后退,手腕蛊纹突然剧震,眼前发黑。


“清道夫的走狗!”江知烨刀势不停,刀锋在傅文宇智独臂甲片上划出火星。


傅文宇智退到马厩角落,忽然扯开衣襟——他胸口缠着一圈银链,链上串着十二枚指甲盖大小的铜片,每片都刻着不同的蛊虫图案,正是从柳寒影暗格里偷换出的本命蛊盒碎片。


“你们以为柳寒影真信我?”他狂笑起来,独臂猛地扯断银链,铜片四散飞出,“她早知道我是清道夫的人,留着我,不过是想钓出千面客!”


方妙捂住手腕,蛊毒顺着血脉往上涌,眼前傅文宇智的身影开始重影。


“堂主根本没死!”傅文宇智嘶吼着将铁杖掷出,杖头直取方妙面门,“他被柳寒影用血祭封棺困在密室,等着你们这些傻子去解蛊!清道夫的大业……绝不能让他破坏!”


江知烨飞身上前,用刀背磕开铁杖,同时抬脚踢向傅文宇智膝弯。


傅文宇智扑倒在地,怀里又滚出个蜡封小瓶,里面装着半瓶黑色粉末。


就在傅文宇智要捏碎药瓶的瞬间,马厩外传来一声冷笑。柳寒影披着墨色斗篷立在门口,肩头青蛇吐着信子,蛇信子上沾着几滴毒液。


“傅文宇智,你偷换的蛊盒,我早换成了假货。”她指尖夹着枚银针,针尾系着红绳,“你以为那十二枚铜片能护住本命蛊?”


傅文宇智猛地看向自己胸口——银链断开处,皮肤已泛起诡异的青斑。


那些铜片根本不是本命蛊,而是柳寒影事先下在暗格里的“引毒片”,一旦离身,毒素便会顺着血脉攻心。


“你……”他瞪大眼睛,独臂抽搐着去抓柳寒影的脚踝,却被青蛇一口咬住手腕。蛇毒迅速蔓延,他的独臂瞬间变成黑紫色,指甲迸裂出血。


方妙看着傅文宇智倒在干草堆里,喉间发出嗬嗬声响,手腕上的蛊纹却突然奇痒起来。她低头看见,那丝紫意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像条活过来的小蛇。


“他死前把最后一点蚀魂蛊引到你身上了。”柳寒影蹲下身,用银针挑开傅文宇智眼皮,“清道夫的死士,个个都藏着后手。”她从袖中摸出个骨制小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傅文宇智伤口上,粉末遇血冒烟,瞬间将尸身腐蚀出几个黑洞。


江知烨皱眉:“二当家,为何不留下活口审问?”


柳寒影站起身,用斗篷擦了擦银针:“清道夫的规矩,死士封口。”她看向方妙,“跟我来,你的蛊毒不能再拖了。”


蛇首堂深处的药庐弥漫着硫磺与艾草的气味。方妙趴在石床上,看着柳寒影将数十根银针扎进自己手腕穴位。银针尾部都系着细线,线的另一端浸在一碗墨绿色药汁里——那是用傅文宇智尸体上刮下的毒液熬制的解药引子。


“蚀魂蛊遇血认主,傅文宇智临死前引蛊,是想让你变成他的替死鬼。”柳寒影用银刀划开方妙掌心,鲜血滴入药汁,瞬间泛起黑色泡沫,“现在蛊虫以为你的血是新宿主,我们要趁它蜕皮时把它逼出来。”


江知烨守在药庐门口,听着里面方妙压抑的痛哼,手心里全是汗。药庐外传来黑市早市的喧嚣,卖鱼干的梆子声、驯兽师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唯独没有往常傅文宇智巡逻的脚步声。


那个独臂男人,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柳寒影用腐蚀粉处理得干干净净。


“还差一味药。”柳寒影看着药汁里渐渐凝聚的黑色虫影,眉头紧锁,“凝血草。”


方妙猛地抬头,掌心伤口裂开:“千面客提过,凝血草在……”


“蛇首堂的药圃早被清道夫下毒毁了。”柳寒影打断她,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按在药碗边缘,虫影遇热疯狂扭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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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黑市只有‘鬼手’王三那里可能有存货。”


“鬼手王三?”江知烨推门进来,脸色凝重,“那个在乱葬岗挖尸配药的老毒物?”


柳寒影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个刻着骷髅头的竹筒:“他只收活人牙做交易。你们去乱葬岗西坡,找到他的草屋,就说……‘蛇首堂用三副活人牙,换三株凝血草’。”


方妙看着手腕上的银针被虫影染成黑色,咬牙道:“我去。”


“我陪你。”江知烨按住她肩膀,“乱葬岗白天也有食腐兽出没,多个人照应。”


柳寒影将竹筒塞给江知烨:“记住,王三的草屋门口挂着风干的人耳,别认错了。还有,千万别碰他院子里那口铜锅——里面煮的是‘还魂汤’,喝了会被炼成药人。”


乱葬岗的腐臭味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方妙用布条捂住口鼻,跟着江知烨在坟包间穿行。


这里的墓碑大多是木板钉的,有些连名字都没有,只画着歪歪扭扭的刀疤或鱼叉图案——黑市死的人,多半是无名之辈。


“看,人耳。”江知烨指向坡下一间茅草屋。屋檐下挂着串风干的人耳,在风里晃荡,每只耳朵上都穿着眼线,显然是活割下来的。草屋周围插满了药草,有些叶子上还挂着尸水,绿油油的泛着光。


方妙按住腰间匕首,跟着江知烨走近。草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驼背老头探出头,脸上糊满草药,只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睛:“买什么?”他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锅底,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骨刀。


“蛇首堂,换凝血草。”江知烨举起竹筒。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半截黑牙:“活人牙呢?”


方妙从袖中摸出个皮袋,里面装着三枚刚拔下来的牙齿——是傅文宇智尸体上取的。


老头接过皮袋,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咯咯笑起来:“好牙!够脆!”他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三株巴掌长的植物,叶子像凝固的血滴,根茎处还沾着黑土。


“凝血草,拿好。”老头将草塞进方妙手里,突然抓住她手腕,“这蚀魂蛊……啧啧,是千面客的手笔吧?”


方妙想抽手,却被他枯瘦的手指捏得生疼。老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姑娘,你这蛊毒里有清道夫的秘药,光靠凝血草不够哦。”


江知烨拔刀出鞘:“你想干什么?”


老头松开手,嘿嘿笑着退回屋里:“不想干什么。就是提醒你,骨蛇潭的解蛊阵只是治标,要治本……得去‘死人滩’找‘海婆婆’。”他“砰”地关上门,屋外的人耳串晃得更凶了。


方妙看着手里的凝血草,叶子上的血滴状纹路似乎在蠕动。“死人滩?海婆婆?”她喃喃自语,想起祭坛上海猴首领指向石棺的手势,“难道和海猴子有关?”


江知烨皱眉:“先回去解了眼前的蛊毒再说。这老头神神叨叨的,别信他。”


两人刚转身,草屋门又开了条缝,老头的声音飘出来:“记住,海婆婆只在月圆之夜出现,用活人眼睛换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