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92章 前世厉鬼
“啊？原来我有这么多缺点啊？”
培熙委屈地张张嘴，从背后将芭芭拉环抱，语气极轻柔的呢喃道，“我也不喜欢我身上的这些缺点，要不你帮我改，好不好？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久违的甜蜜让芭芭拉产生一种即将成仙的幻觉。
她好希望培熙就这么抱着她、贴着她，直到时间模糊，天荒地老。
可是时间的步伐从不曾错乱，不一会儿，时钟上的指针就直直指向了八点位。
“你得送我去警局了。”芭芭拉歪着脑袋对培熙说。
培熙对着芭芭拉俯下身子，“遵命。”
————
芭芭拉来到警局。
出示记者证后，一名警员引着她往拘押室走去。
经过灰暗的走廊时，警员告诉芭芭拉，“之前有别的报社记者前来采访过这个女犯人，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也没有什么好申辩的，所以面对记者她始终保持沉默，也没有任何表情。你这次来，可能也很难从她身上挖掘出更有价值的新闻，她现在就是一块会呼吸的石头，不会对别人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采访还没开始，芭芭拉就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才能让那个女犯开口说话呢？
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她可不想无功而返。
“我可以知道具体的案情吗？”芭芭拉问。
“当然可以。”
警员点点头。
“她杀了她的丈夫。还假装无辜，自己打电话向警方报了案，说晚上值班结束后回到家，发现自己的丈夫死在浴缸里。对于这起谋杀，她其实已经做足了功课，作案现场的蛛丝马迹清理得很干净，她自己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但她疏忽了一点——她报案的时候说丈夫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浴水的肥皂泡，但是尸体经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比她回到家的那个时刻早了将近两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肥皂泡早消失了。”
芭芭拉不禁在心底嘀咕，就这智商，还去搞谋杀。
“她杀害丈夫的动机是什么呢？”芭芭拉又问。
“她说是为了报复丈夫的出轨，但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我们并没有调查到有关他丈夫出轨的任何线索，而她本人也不愿对此多说什么。”
警员打开拘押室房门时，芭芭拉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压力。
她即将尝试用语言去攻克一座沉默的冰山。
天花板上泛着微弱而苍白的灯光，将铁栅栏后面那个披发垂首、坐在单椅上的女囚映照得宛如厉鬼。
芭芭拉思索着，该如何打破沉默，以及如何让对方抬起头来对接上自己的目光。
她的心蓦然一颤，像是被一种熟悉的磁场感应。
于是上前两步，几乎是将脸贴在栅栏上，细细地打量这只厉鬼的真容。
“天啊，竟然是你！”
芭芭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认出对方的那一刻，脑中一声轰然巨响。
那是自己的命运和她的命运偶然碰在一起时，发出的猛烈撞击声。
洛芙。
尘封的记忆簌簌掉落，往日的尘埃扑面而来。
洛芙缓缓抬起头，眼皮无意识地向下压了压，似乎有些不能适应室内高处的光压。
目光落在铁栅栏外的女孩身上时，涣散的瞳孔遽然聚焦。
“怎么是你？”
她质问芭芭拉，嘴型如刃。
芭芭拉心中暗喜，先前那几个记者都无法攻克的这座沉默冰山，而她只需站在这里，就能让这座冰山轰然崩塌。
“我怎么会在这里？”
芭芭拉语气轻盈地反问，“那么，洛芙小姐，你觉得我该在哪里呢？”
洛芙的瞳孔和嘴唇震颤不已。
恐怕得多给她一些时间，她才能接受芭芭拉已活着回到圣路易斯城的事实。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南亚的某个穷乡僻壤里，给一个臭烘烘的男人生孩子，或者直接被取了肾脏抛尸大海才对？不瞒你说，当我像牲口一样被装进集装箱的时候，我已经认命了，是的，我已经认命了，怎奈，命不认我，在那艘邮轮的货舱里，我遇见了莫培熙，是他救了我。”
“你居然没死……”
洛芙的目光宛如一簇颤抖的烛火，倏地被芭芭拉的唇风吹灭。
“其实，在非洲和在法国的时候，有很多次，我都以为自己会死，我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活着回来。”
芭芭拉顿了顿，勾起笑意，“而且活着看到你的报应。”
“你怎么会来这里？”洛芙问。
芭芭拉摸出记者证，朝她晃晃，然后故作委屈地嘟起嘴巴。
“其实，今天接到社长电话的时候，我挺郁闷的，因为我已经和培熙约好了要去莫家见他父母的，我一点都不想在周末跑采访，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啊，我要采访的人居然是你。
“听说前面来了好几个记者，你都装死，但是看见我来，你一下子就生龙活虎，可真是给我面子，看来老交情就是不一样啊！
“我有种预感，今天我这篇新闻稿会大火，洛芙小姐谋杀亲夫这件事情已经有些热度，再让我来破解一下曾经这位交际花的前尘往事和今生迷局，一定会吸引不少读者呢！”
洛芙恶狠狠盯着芭芭拉的炫耀姿态，唇齿碾磨出两个字:“贱人！”
芭芭拉丝毫不介意，表情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样随意。
“欸，对了，你干嘛要杀你的丈夫呢？”
她当然是不可能得到洛芙的回答。
恨火焚身的洛芙胸口一起一伏。
她死死地攥着栅栏条。
要是掌心里的栅栏条是芭芭拉的脖子该多好！
“哦，突然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挺白痴的，呵呵，你毕竟才三十出头呢，而你那个丈夫好像有七十岁了吧，天天和一个皮肤褶皱、身上长满了老年斑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应该连做梦都梦不到什么好事吧！想离婚，但又舍不得他的钱，所以呢，就只好痛下杀手，对吧？”
洛芙没有回答，芭芭拉将她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直接视为默认。
“哎，也难为你了，像你这种一心想过神仙日子却连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的人，要走一步杀人越货的险棋，的确很难顺利逃脱法网。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马克身边小心伺候呢！
“你说……这人的际遇也真够神奇的，当初马克为了向你认错，在门外跪了一周，那卑微的样子啊，我到现在还记得，但是几年之后你俩分手，他把整个圣路易斯城所有男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女神娶回了家，而你，反而嫁了个糟老头子，哈哈！”
“够了！”
铁栅里的洛芙一声爆喝。
“是，我沦落至此是我罪有应得，但是，芭芭拉，你别忘了，你也做过不少坏事呢！你还记得吗？你当初和马克骗一个无辜的女孩去黑诊所抽血……”
芭芭拉像是中了一只冷箭，表情倏地一凛。
那次南薰被抽血，是否被感染艾滋或是其它疾病，这对她来说，到现在都是一个谜。
一个她永远都不敢揭晓谜底的谜。
洛芙窥见芭芭拉神色里的那一丝微妙变化，阴厉的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
“前些时候，我听说马克中了神秘的香薰之毒，他的报应已经在路上了，而你，芭芭拉，你那一身的罪孽又如何安放呢？”
一时间，芭芭拉竟然失语。
洛芙歪打正着击中了她的软肋。
在泥泞里打滚求生的时候，她从不在意自己身后那团像尾巴一样、此生此世都不可能甩掉的阴影。
可是现在她即将飞升云端，在高不可攀的古堡里和培熙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她真的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以前欠下的那些孽债，真的不用还吗？
“芭芭拉，或早或迟，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我在地狱里等你。”
洛芙嗓音幽幽，真像是一只从地狱荡出的女鬼。
————
培熙的车就停在警局大门旁，芭芭拉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时，正在打盹的培熙一个激灵醒过来。
“怎么，昨晚没睡吗？”芭芭拉问。
培熙揉揉眼睛，无奈地笑道:“昨晚又被詹金教授虐了，给他写文献综述，写到凌晨两点，实在扛不住了。”
芭芭拉同情地捏捏他的肩膀，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那边怎么样？采访顺利吗？”培熙问。
“那个杀人犯是洛芙。”
“谁？洛芙？”
培熙皱着眉想了好半晌，才从记忆中打捞起这个名字。
“就是马克之前的情人？”
“是的。”
“那她落到这一步，想必也是现世报应吧！”
“现在想来，我倒是有点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哪有机会在那艘船上遇见你，哪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经历那些惊心动魄的劫后余生？”
培熙深吸一口气，“那这么说来，我也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就不可能在那座桥上遇见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塞尔里希。”
“培熙，你说，那么多劫难我们都渡过来了，往后余生，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对吗？”
芭芭拉将身体朝培熙靠过去，脑袋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培熙，我时不时地会回想起我们在印度、在塞尔里希、在马赛的日子，记忆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了，以致于曾经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我都忘了我们究竟是怎样做的，才能那么精准地扼住命运的咽喉，然后那么幸运的死里逃生。”
默了好半晌，芭芭拉又喃喃道:“但我觉得，要是再来一次，我再不会有当初那样糊里糊涂的运气了。”
培熙委屈地张张嘴，从背后将芭芭拉环抱，语气极轻柔的呢喃道，“我也不喜欢我身上的这些缺点，要不你帮我改，好不好？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久违的甜蜜让芭芭拉产生一种即将成仙的幻觉。
她好希望培熙就这么抱着她、贴着她，直到时间模糊，天荒地老。
可是时间的步伐从不曾错乱，不一会儿，时钟上的指针就直直指向了八点位。
“你得送我去警局了。”芭芭拉歪着脑袋对培熙说。
培熙对着芭芭拉俯下身子，“遵命。”
————
芭芭拉来到警局。
出示记者证后，一名警员引着她往拘押室走去。
经过灰暗的走廊时，警员告诉芭芭拉，“之前有别的报社记者前来采访过这个女犯人，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也没有什么好申辩的，所以面对记者她始终保持沉默，也没有任何表情。你这次来，可能也很难从她身上挖掘出更有价值的新闻，她现在就是一块会呼吸的石头，不会对别人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采访还没开始，芭芭拉就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才能让那个女犯开口说话呢？
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她可不想无功而返。
“我可以知道具体的案情吗？”芭芭拉问。
“当然可以。”
警员点点头。
“她杀了她的丈夫。还假装无辜，自己打电话向警方报了案，说晚上值班结束后回到家，发现自己的丈夫死在浴缸里。对于这起谋杀，她其实已经做足了功课，作案现场的蛛丝马迹清理得很干净，她自己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但她疏忽了一点——她报案的时候说丈夫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浴水的肥皂泡，但是尸体经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比她回到家的那个时刻早了将近两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肥皂泡早消失了。”
芭芭拉不禁在心底嘀咕，就这智商，还去搞谋杀。
“她杀害丈夫的动机是什么呢？”芭芭拉又问。
“她说是为了报复丈夫的出轨，但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我们并没有调查到有关他丈夫出轨的任何线索，而她本人也不愿对此多说什么。”
警员打开拘押室房门时，芭芭拉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压力。
她即将尝试用语言去攻克一座沉默的冰山。
天花板上泛着微弱而苍白的灯光，将铁栅栏后面那个披发垂首、坐在单椅上的女囚映照得宛如厉鬼。
芭芭拉思索着，该如何打破沉默，以及如何让对方抬起头来对接上自己的目光。
她的心蓦然一颤，像是被一种熟悉的磁场感应。
于是上前两步，几乎是将脸贴在栅栏上，细细地打量这只厉鬼的真容。
“天啊，竟然是你！”
芭芭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认出对方的那一刻，脑中一声轰然巨响。
那是自己的命运和她的命运偶然碰在一起时，发出的猛烈撞击声。
洛芙。
尘封的记忆簌簌掉落，往日的尘埃扑面而来。
洛芙缓缓抬起头，眼皮无意识地向下压了压，似乎有些不能适应室内高处的光压。
目光落在铁栅栏外的女孩身上时，涣散的瞳孔遽然聚焦。
“怎么是你？”
她质问芭芭拉，嘴型如刃。
芭芭拉心中暗喜，先前那几个记者都无法攻克的这座沉默冰山，而她只需站在这里，就能让这座冰山轰然崩塌。
“我怎么会在这里？”
芭芭拉语气轻盈地反问，“那么，洛芙小姐，你觉得我该在哪里呢？”
洛芙的瞳孔和嘴唇震颤不已。
恐怕得多给她一些时间，她才能接受芭芭拉已活着回到圣路易斯城的事实。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南亚的某个穷乡僻壤里，给一个臭烘烘的男人生孩子，或者直接被取了肾脏抛尸大海才对？不瞒你说，当我像牲口一样被装进集装箱的时候，我已经认命了，是的，我已经认命了，怎奈，命不认我，在那艘邮轮的货舱里，我遇见了莫培熙，是他救了我。”
“你居然没死……”
洛芙的目光宛如一簇颤抖的烛火，倏地被芭芭拉的唇风吹灭。
“其实，在非洲和在法国的时候，有很多次，我都以为自己会死，我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活着回来。”
芭芭拉顿了顿，勾起笑意，“而且活着看到你的报应。”
“你怎么会来这里？”洛芙问。
芭芭拉摸出记者证，朝她晃晃，然后故作委屈地嘟起嘴巴。
“其实，今天接到社长电话的时候，我挺郁闷的，因为我已经和培熙约好了要去莫家见他父母的，我一点都不想在周末跑采访，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啊，我要采访的人居然是你。
“听说前面来了好几个记者，你都装死，但是看见我来，你一下子就生龙活虎，可真是给我面子，看来老交情就是不一样啊！
“我有种预感，今天我这篇新闻稿会大火，洛芙小姐谋杀亲夫这件事情已经有些热度，再让我来破解一下曾经这位交际花的前尘往事和今生迷局，一定会吸引不少读者呢！”
洛芙恶狠狠盯着芭芭拉的炫耀姿态，唇齿碾磨出两个字:“贱人！”
芭芭拉丝毫不介意，表情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样随意。
“欸，对了，你干嘛要杀你的丈夫呢？”
她当然是不可能得到洛芙的回答。
恨火焚身的洛芙胸口一起一伏。
她死死地攥着栅栏条。
要是掌心里的栅栏条是芭芭拉的脖子该多好！
“哦，突然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挺白痴的，呵呵，你毕竟才三十出头呢，而你那个丈夫好像有七十岁了吧，天天和一个皮肤褶皱、身上长满了老年斑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应该连做梦都梦不到什么好事吧！想离婚，但又舍不得他的钱，所以呢，就只好痛下杀手，对吧？”
洛芙没有回答，芭芭拉将她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直接视为默认。
“哎，也难为你了，像你这种一心想过神仙日子却连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的人，要走一步杀人越货的险棋，的确很难顺利逃脱法网。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马克身边小心伺候呢！
“你说……这人的际遇也真够神奇的，当初马克为了向你认错，在门外跪了一周，那卑微的样子啊，我到现在还记得，但是几年之后你俩分手，他把整个圣路易斯城所有男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女神娶回了家，而你，反而嫁了个糟老头子，哈哈！”
“够了！”
铁栅里的洛芙一声爆喝。
“是，我沦落至此是我罪有应得，但是，芭芭拉，你别忘了，你也做过不少坏事呢！你还记得吗？你当初和马克骗一个无辜的女孩去黑诊所抽血……”
芭芭拉像是中了一只冷箭，表情倏地一凛。
那次南薰被抽血，是否被感染艾滋或是其它疾病，这对她来说，到现在都是一个谜。
一个她永远都不敢揭晓谜底的谜。
洛芙窥见芭芭拉神色里的那一丝微妙变化，阴厉的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
“前些时候，我听说马克中了神秘的香薰之毒，他的报应已经在路上了，而你，芭芭拉，你那一身的罪孽又如何安放呢？”
一时间，芭芭拉竟然失语。
洛芙歪打正着击中了她的软肋。
在泥泞里打滚求生的时候，她从不在意自己身后那团像尾巴一样、此生此世都不可能甩掉的阴影。
可是现在她即将飞升云端，在高不可攀的古堡里和培熙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她真的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以前欠下的那些孽债，真的不用还吗？
“芭芭拉，或早或迟，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我在地狱里等你。”
洛芙嗓音幽幽，真像是一只从地狱荡出的女鬼。
————
培熙的车就停在警局大门旁，芭芭拉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时，正在打盹的培熙一个激灵醒过来。
“怎么，昨晚没睡吗？”芭芭拉问。
培熙揉揉眼睛，无奈地笑道:“昨晚又被詹金教授虐了，给他写文献综述，写到凌晨两点，实在扛不住了。”
芭芭拉同情地捏捏他的肩膀，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那边怎么样？采访顺利吗？”培熙问。
“那个杀人犯是洛芙。”
“谁？洛芙？”
培熙皱着眉想了好半晌，才从记忆中打捞起这个名字。
“就是马克之前的情人？”
“是的。”
“那她落到这一步，想必也是现世报应吧！”
“现在想来，我倒是有点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哪有机会在那艘船上遇见你，哪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经历那些惊心动魄的劫后余生？”
培熙深吸一口气，“那这么说来，我也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就不可能在那座桥上遇见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塞尔里希。”
“培熙，你说，那么多劫难我们都渡过来了，往后余生，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对吗？”
芭芭拉将身体朝培熙靠过去，脑袋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培熙，我时不时地会回想起我们在印度、在塞尔里希、在马赛的日子，记忆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了，以致于曾经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我都忘了我们究竟是怎样做的，才能那么精准地扼住命运的咽喉，然后那么幸运的死里逃生。”
默了好半晌，芭芭拉又喃喃道:“但我觉得，要是再来一次，我再不会有当初那样糊里糊涂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