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冰冷镣铐
“哈哈,你干燥吗?没关系,有我在,你会重新变得湿润。”
杜兰戈说着便撅起嘴唇朝南薰凑过去。
南薰俏皮地将脑袋缩进被子里。
隔着被子,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唇吻的力度。
“好了好了,我不欺负你了,快出来,否则你会闷死在里面的!”
杜兰戈扯开南薰裹在头上的被子,趁南薰还没来得及反应,动作迅疾地在南薰唇上一啄。
然后像占了便宜似的朝着南薰嬉皮笑脸。
南薰挥拳头打他,他却笑得更欢快了。
“嘿,我说正经的。”
杜兰戈伸出手臂,越过南薰肩膀,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
“以后我拜你为师吧,你好好教教我怎么填词作赋,我是真的慕古风流喜欢汉学,就算学不成,也可附庸风雅自娱自乐。”
“好啊。”
杜兰戈张口还想说什么,床头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起听筒贴于耳旁,不过几秒钟,脸色骤变,声音却是沉着镇定。
“我知道了……你那边尽快联系我的律师和保险公司……”
“怎么了?”
待杜兰戈放下电话,南薰问。
杜兰戈语调平稳地回答,“白鲁赛说,我在澳洲开的那个重型机械厂发生爆炸了。”
南薰吓得呼吸一紧。
杜兰戈动作利落地下床穿衣。
“所以我现在就得赶过去,刚刚白鲁赛说有一个到圣路易斯的航班,中间经停布里斯班,我们就订那个航班吧,到达布里斯班后我得赶去工厂,就不能陪你一起回圣路易斯了,对不起。”
南薰摇摇头,“没关系,工厂那边要紧,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打包行李时,杜兰戈将那枚雪花钻戒放进首饰盒里,递给南薰。
“你回去后,白鲁赛会来找你,你把这个给他,他会为你换一个适合你指围的戒圈。”
南薰接过首饰盒,微微蹙眉。
“这个首饰盒怎么这么大,一般装戒指的首饰盒不是都很小吗,这个倒像是装手镯的。”
杜兰戈背对南薰塞东西的表情一怔。
随即又转头对她哂笑道,“这首饰盒是拍卖行选的,你要是不喜欢,回去重新给你换一个。”
南薰随意笑笑,“那倒没必要,大一点也挺好的。”
杜兰戈将首饰盒塞进南薰包包的最底层,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小心翼翼地压了压。
“记住,入境之前别去动它。”他郑重地叮嘱道。
南薰只以为是这枚钻戒太过贵重,杜兰戈怕被人偷去,所以才这样嘱咐。
“嗯,你放心吧!”
经过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他们乘坐的航班在布里斯班机场降落。
机舱里挤挤挨挨的人群缓慢地往外移,衔在舱门外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尽头的两边分别立着一面指示牌。
人群走到这里熙攘着分流。
目的地是布里斯班的往左,办理入境。
目的地是圣路易斯的往右,在候机厅里做短暂停留。
走到两面指示牌之间,杜兰戈放下行李,侧身将南薰紧紧拥在怀里。
“好想和你再跳一支伦巴。”
“你还会回来吗?”南薰脸贴着他的胸膛喃喃问。
“当然会,傻瓜!”
杜兰戈轻轻敲了敲南薰的额,“等我。”
“嗯,回来后,我们再一起跳舞。”
直到甬道人流的扰攘尽皆散去,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人,杜兰戈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南薰,提起地上的行李。
“记住了,那枚戒指,连同首饰盒,入境之前千万别去动它。”
杜兰戈再次嘱咐。
如此雷厉风行的一个男子,竟然也会这么碎碎念念,真是有点滑稽。
南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却瞧见杜兰戈一脸严肃的表情,于是立马收敛笑容,“知道啦,你的话都是神旨,我会谨记在心的。”
杜兰戈满意地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高大颀长的背影渐渐化为一个行将消失的墨点。
几个小时后,南薰再次回到上万米的高空。
飞行渐趋平稳,舷窗下方的云海如一片苍茫无垠的雪地,被强烈的日光照晒得了无鸿爪。
心情无托,南薰的双瞳渐渐失神涣散,也听不清座位旁的那个银发老头在絮叨着什么。
“啪!”
遮光板被一只手愤怒的拉下,眼前骤然黯淡下来。
南薰如梦初醒,转脸看见银发老头不满的表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老头刚刚是在叫自己拉下遮光板,因为阳光实在是太晃眼睛。
对着蓝天和云海发呆,精骛八级、心游万仞,是一种高质量的冥想。
可惜,旁边坐的不再是杜兰戈,此刻没人迁就自己。
南薰只好闭目养神。
眼皮刚一阖上,杜兰戈的面容就从闭合混沌的视野里浮现出来,温情的、狡黠地、无赖的、严肃的、凝神静思时的,激动愤怒时的……
所有所有,曾经在他脸上演绎过的表情都一一从南薰脑海掠过。
她只能用自己的意识去抚摸。
不知为什么,无论和杜兰戈在一起时的快乐有多强烈,分别后,杜兰戈身上的那种真实感都不会在南薰心里停驻太久。
哪怕分别只是暂时的。
她恐惧分别,因为她不知道,在自己目之所不及的地方,时间在对他做怎样的迁改……
可能是因为太怕失去,所以总觉得自己会失去。
分别不过才几个小时,南薰心里便开始惴惴不安。
唯一能让她稳住心神,便是那枚雪花钻戒。
虽然杜兰戈的叮嘱犹在耳畔,但她难耐心头瘙痒,还是伸手去摸包包里的首饰盒。
戒指被缎面层的沟缝箍得有点紧。
南薰取戒指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缎面层连根拔起。
缎面下一片金属薄板从里面掉出来,滑落到座位底下。
南薰试过伸手去拾,可是被逼仄的空间限制了,最后她决定放弃,反正那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而已。
摩挲着钻石坚硬的棱角,她的心才总算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蓦地想起一句诗:易寻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自己现在,既有无价宝,又有有心郎,难道不该感到幸福吗?
的确是很幸福。
南薰现在的幸福指数堪比现在所处的万米高空,被童话般的云朵托着,伸手就能摘取星辰,低头便可俯瞰人间。
回想着杜兰戈曾在她耳畔讲过的那些情话,不由晕眩陶陶。
她浑然不觉,脚下已是万丈深渊。
入境时,南薰的包被安检官扣下来了。
安检官要求她把里面一个白色方形的盒子取出来。
就是装雪花钻的首饰盒。
南薰也没多想,只是照着对方说的做了。
安检官接过南薰递来的盒子,打开之前,抬眼很不善地朝南薰瞟了一眼,像是在试探。
南薰起初只以为是那颗钻戒引来安检官的好奇,因为她忘了填入境申报单,而这颗钻戒足够惊世骇俗。
可是,安检官的眼神并未在钻戒上多做停留。
他撬开缎面层,掏出里面的海绵。
图穷而匕现,压在盒底的是一块香薰。
安检官将香薰凑近鼻尖嗅了嗅,目光瞬间阴沉。
南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臂就被几个穿制服的警务人员控制起来了。
冰凉的手铐咔嚓一声锁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惶惑、无助、泪水在惊吓中潸然而下。
然而,在安检官和警务的眼里,不过是演戏罢了。
围在一旁的看客们,也不想错过这一出本色出演的精彩剧目,没有谁会去关心她是否真的无辜。
“小姐,你竟然携毒香薰入境?”
安检官面无表情淡淡道,仿佛这样的表演他们都看腻了。
————
由于之前在地中海大学修过的学分和圣路易斯学院医学院课程的高度匹配,培熙比同届学生提前半年就完成了本科学业。
毕业答辩的当天,他收到一份用稿通知,之前撰写的一篇论文被美国一家医学类核心刊物收录,而在那种级别的期刊上发表论文,是圣路易斯学院硕士生的毕业条件。
几个元老级别的教授,平日里清高得连学院董事会的人都懒得搭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纷纷争抢培熙的博士导师资格。
他们一致认为像培熙这样百年不遇的天才少年可以跳过硕士,直升博士。
所以现在,培熙既是圣路易斯学院的在读博士生,也是圣路易斯医院的一名正式医生。
头上顶着光环,生活较之前却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虽然前程一片锦绣,但当下的他仍旧是个苦行憎,在充实忙碌的工作学习中苦中作乐。
这天清晨,培熙值完夜班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恨不得马上躺在床上倒头大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诊室门前顿住。
“莫医生,刚刚送来一个急诊病人,可能需要马上手术,詹金教授让我传话给你,这个病人交由你全权负责。”
交给自己全权负责是什么意思?
大脑运转一个通宵后,反应稍稍见迟。
培熙疑惑地朝护士小姐皱皱眉毛,“意思是,如果手术,由我主刀?”
“是啊!”
护士小姐替他兴奋,“您不是一直盼着能上台主刀吗?这机会说来就来。”
培熙蓦然站起身,脸色凝肃。
“不行,我现在这个状态连上手术都不适合,更别说主刀了,詹金教授在哪?我亲自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