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43章 记忆损伤
“这你就不用管了。”
南薰抬腕看看表，又瞧了一眼笔记本上的表格，对面前的女孩们露出一抹薄笑。
“现在八点半，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九点半的时候，钱差不多就找回来了。”
牡蛎村女生们抱着美好的期待将信将疑地散去。
宿舍内骑马游戏继续进行，疯狂的喊杀声再度响起。
将近九点，南薰来到楼道的拐角处，静静地在心里收集各种不美好的回忆。
她的生活本就充满了各种失望和委屈，所以不多时，那些积攒起来的悲伤就酿出了眼泪来。
年轻的辅导员在宿管老师的带领下拾级而上，发现了坐在窗台上、两腿都悬空在建筑外面的南薰。
“你，你在干什么？”
辅导员大惊失色，正在和他说话的宿管老师也吓得大叫一声。
南薰转过头，露出布满泪痕的脸庞。
她努力地把自己的心掏空，这样才更能让辅导员看出她眼瞳里的委屈和绝望。
“同学，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千万别……”
辅导员一边安抚，一边像捕捉一只兔子般缓步朝她靠近。
“你还有父母和家人吧？你这样跳下去倒是解脱了，但是留下的痛苦会变本加厉地压在你父母头上，你忍心吗？”
话音未落，辅导员趁南薰恍神的片刻，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下来。
南薰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地哭泣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滑落在她身旁。
辅导员拾起笔记本，就着翻开的那一页瞧了瞧。
“这乱七八糟的，写的都是些什么呀？”他蹙着眉毛问。
“宿舍里闹贼了，除了我，大家都掉钱了，所以她们都怀疑是我偷的，叫我把偷走的钱还回去，喏，这个本子上就是她们每个人遗失的金额。”
南薰虽然啜泣着，却并没有让啜泣影响她的表达。
辅导员再次审视本子上记录的内容，每一个名字的笔迹都各不相同，自然是遗失者自己写上去的。
“怎么上面的这些金额都改了又改？”他或许发现了些许端倪。
“她们填完后，又说自己记错了，要重新填写。”南薰解释。
“记错了？”
辅导员别有深意地冷笑，“她们的记忆是拔节的竹子吗？每个重填的金额都比之前划掉的高。”
南薰默不作声，她知道辅导员已经从这张乌糟糟的表格里管中窥豹。
“你在宿舍常常受排挤吗？”辅导员问南薰。
“嗯。”南薰点点头。
“你在哪间宿舍，我过去瞧瞧。”
骑马游戏结束后，菲雪仍旧骑在酱比的背上，对着虎沃手里的相机，摆出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
沉浸在欢笑中的女孩们都没有注意到门外悄然而至的辅导员。
“够了，你们！”辅导员眉间积攒起一层怒意。
女孩们刹那间都噤若寒蝉，菲雪也从酱比背上下来，绯红着脸垂手而立。
辅导员踱步走近她们，用威严的语气问:“听说你们宿舍的人都掉了钱，是吗？”
没有人敢应声。
“回答我！”
辅导员再一次厉声发问。
“是。”菲雪率先回应，语气坚韧而倔强。
而后，其他女生都纷纷点头称是，却带着底气不足的小心翼翼。
“酱比，你丢了多少？”辅导员问。
“啊？”
酱比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辅导员手中的那个笔记本，努力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最后一次填的数字，“八百多。”
“八百多少？”
“八百五十多……”酱比非常不确定地回答道。
“你在本子上最后留下的金额是八百六十四。”
“噢噢噢，对不起，我记错了……”
“你之前划掉的金额是两百八，后来又修改成八百六，这个跨度，都可以去鉴定记忆损伤了！”
接着，辅导员又一一追问其他人的遗失金额，但她们当时填了就不管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游戏大战，那个数字在头脑中完全模糊了。
有两个女生支支吾吾答出了与之前填写相吻合的数据，却在辅导员故意做出质疑后，又否定了。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究竟有没有掉钱？”
辅导员的质问里明显透着一丝不耐。
“有。”
菲雪回答得倒是很有底气，却再也没有人跟着附和。
“你丢了多少？”
“两千八百二十五。”
菲雪说完，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记错。
然而，辅导员对她，怀疑的却并不是记忆力，“你真的掉了这么多钱？”
“是的。”菲雪说。
南薰站在一旁，默默地凝视这一幕，她不得不佩服，菲雪的心理定力。
“我很清楚，刚开学的时候你申请助学金，你说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三百块，根本不够用。怎么手头上会突然多出将近三千块钱？”
菲雪一怔，仿佛后背中了一支冷箭。
恢复神志后，她刚才全力支撑起的那份信心訇然坍塌。
“你真的是掉钱了吗？”
辅导员将“掉”这个字咬得特别重，画外音呼之欲出。
——你到底是掉钱了，还是偷钱了？抑或是，跟那些女孩一样，在栽赃陷害别人？
辅导员从笔记本上撕下那页纸，郑重而严肃地对她们警告:“我没有吓唬你们，如果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宿管老师，“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宿舍，可以给南薰调一调。”
“所有的这种大宿舍都住满了。”宿管老师说。
然后对南薰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你明明在五楼有一间单人间呀？”
是培熙为她申请的那间。
辅导员拍拍南薰肩膀，“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住你的单人间吧！牡蛎村来的学生的确在生活习惯上和圣路易斯的学生有很多不同，所以难免产生摩擦，与其如此，不如离她们远一点吧！”
“嗯。”
南薰乖顺地点头，心里却依然一片萧索。
辅导员虽然为她讨回了公道，可她依旧无法摆脱那帮难缠的牡蛎村女孩。
纵然有培熙为她申请的单人间，但那不是她的退路。
但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怀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南薰对辅导员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以示感谢。
辅导员离开后，南薰转身，迎面而来的是菲雪火辣辣的眼神。
她身后的那群牡蛎村女孩也用同样仇视的目光盯着她。
“敢动手试试！”
南薰后退两步到杂物柜前，抓起架上一个歪倒的啤酒瓶用力握在掌心，后槽牙咬得紧紧的，瞪视的瞳孔如冰裂。
菲雪还记得当时南薰朝她们砸花盆的场景，若真把她惹疯了，也不是那么好收场。
“哼！”
菲雪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走开了，人群也跟着散去。
南薰上了一趟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她的被子和行李都被扔到了门外。
宿舍内，牡蛎村女孩围坐成一团，其乐融融地吃着零食聊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南薰没有去捡，她知道她们还有很多办法对自己实施这样的冷暴力。
于是，径直离开了半月公寓。
可是，该去哪里呢？
经过404公寓时，她嗅到煎牛排的黑椒香味。
房间的门半敞开，以方便通风排气。
南薰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瞧了瞧，只见培熙站在厨台前认真注视着炉灶上的煎锅，芭芭拉正将一瓶红酒往两只高脚杯里倒，两人黏在一起，喁喁切切不知说着什么。
南薰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开了。
走出宿舍楼，她才发现下雨了。
雨丝扑打在她的脸上，一股一股地汇聚着，顺着下颌蜿蜒躺下。
她回过头，隔着雨帘，404房间窗格的灯光在雨雾中显得迷蒙而温馨。
雨好像突然下大了一些，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明灭的余烬。
穿过十字街，一辆轿车突然从模糊黯淡的雨雾中冲出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声响，被拉长的声线如尖利的刀刃划破南薰的耳膜。
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往空中飞去，跌落的时候溅起丛丛水花。
“是你？”
意识消散前，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橙黄的车灯光影中走出来。
马哈茂。
噢不，杜兰戈。
————
一天晚课后，培熙约了芭芭拉去学校外面吃夜宵。
芭芭拉挑了一家葡萄牙餐厅，因为这家餐厅的风格布置和她在马赛打零工的那家咖啡馆很相似。
“怎么，怀念马赛了？”培熙笑着问她。
芭芭拉托着腮帮，侧头望着玻璃窗外来往交织的人影，“培熙，你有没有觉得圣路易斯学院和地中海大学的校园挺像的，充满了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白的、黄的、黑的……”
“是呀，恐怕你说的黄白黑三者都太过于笼统，比如沫子，虽说日本人属于黄种人，但她和你、皮埃尔站在一起时，完全看不出来色差。”
“那是因为她抹了粉底，哈哈……”芭芭拉笑道。
随后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见过她卸妆后的样子，还是很白。真正意义上的黄种人应该是东南亚那一带吧，比如那个叫杜兰戈的马来人。”
说到这里，培熙的眸色突然暗沉。
芭芭拉后悔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这个名字哪是能随便提起的呢？
南薰抬腕看看表，又瞧了一眼笔记本上的表格，对面前的女孩们露出一抹薄笑。
“现在八点半，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九点半的时候，钱差不多就找回来了。”
牡蛎村女生们抱着美好的期待将信将疑地散去。
宿舍内骑马游戏继续进行，疯狂的喊杀声再度响起。
将近九点，南薰来到楼道的拐角处，静静地在心里收集各种不美好的回忆。
她的生活本就充满了各种失望和委屈，所以不多时，那些积攒起来的悲伤就酿出了眼泪来。
年轻的辅导员在宿管老师的带领下拾级而上，发现了坐在窗台上、两腿都悬空在建筑外面的南薰。
“你，你在干什么？”
辅导员大惊失色，正在和他说话的宿管老师也吓得大叫一声。
南薰转过头，露出布满泪痕的脸庞。
她努力地把自己的心掏空，这样才更能让辅导员看出她眼瞳里的委屈和绝望。
“同学，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千万别……”
辅导员一边安抚，一边像捕捉一只兔子般缓步朝她靠近。
“你还有父母和家人吧？你这样跳下去倒是解脱了，但是留下的痛苦会变本加厉地压在你父母头上，你忍心吗？”
话音未落，辅导员趁南薰恍神的片刻，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下来。
南薰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地哭泣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滑落在她身旁。
辅导员拾起笔记本，就着翻开的那一页瞧了瞧。
“这乱七八糟的，写的都是些什么呀？”他蹙着眉毛问。
“宿舍里闹贼了，除了我，大家都掉钱了，所以她们都怀疑是我偷的，叫我把偷走的钱还回去，喏，这个本子上就是她们每个人遗失的金额。”
南薰虽然啜泣着，却并没有让啜泣影响她的表达。
辅导员再次审视本子上记录的内容，每一个名字的笔迹都各不相同，自然是遗失者自己写上去的。
“怎么上面的这些金额都改了又改？”他或许发现了些许端倪。
“她们填完后，又说自己记错了，要重新填写。”南薰解释。
“记错了？”
辅导员别有深意地冷笑，“她们的记忆是拔节的竹子吗？每个重填的金额都比之前划掉的高。”
南薰默不作声，她知道辅导员已经从这张乌糟糟的表格里管中窥豹。
“你在宿舍常常受排挤吗？”辅导员问南薰。
“嗯。”南薰点点头。
“你在哪间宿舍，我过去瞧瞧。”
骑马游戏结束后，菲雪仍旧骑在酱比的背上，对着虎沃手里的相机，摆出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
沉浸在欢笑中的女孩们都没有注意到门外悄然而至的辅导员。
“够了，你们！”辅导员眉间积攒起一层怒意。
女孩们刹那间都噤若寒蝉，菲雪也从酱比背上下来，绯红着脸垂手而立。
辅导员踱步走近她们，用威严的语气问:“听说你们宿舍的人都掉了钱，是吗？”
没有人敢应声。
“回答我！”
辅导员再一次厉声发问。
“是。”菲雪率先回应，语气坚韧而倔强。
而后，其他女生都纷纷点头称是，却带着底气不足的小心翼翼。
“酱比，你丢了多少？”辅导员问。
“啊？”
酱比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辅导员手中的那个笔记本，努力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最后一次填的数字，“八百多。”
“八百多少？”
“八百五十多……”酱比非常不确定地回答道。
“你在本子上最后留下的金额是八百六十四。”
“噢噢噢，对不起，我记错了……”
“你之前划掉的金额是两百八，后来又修改成八百六，这个跨度，都可以去鉴定记忆损伤了！”
接着，辅导员又一一追问其他人的遗失金额，但她们当时填了就不管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游戏大战，那个数字在头脑中完全模糊了。
有两个女生支支吾吾答出了与之前填写相吻合的数据，却在辅导员故意做出质疑后，又否定了。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究竟有没有掉钱？”
辅导员的质问里明显透着一丝不耐。
“有。”
菲雪回答得倒是很有底气，却再也没有人跟着附和。
“你丢了多少？”
“两千八百二十五。”
菲雪说完，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记错。
然而，辅导员对她，怀疑的却并不是记忆力，“你真的掉了这么多钱？”
“是的。”菲雪说。
南薰站在一旁，默默地凝视这一幕，她不得不佩服，菲雪的心理定力。
“我很清楚，刚开学的时候你申请助学金，你说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三百块，根本不够用。怎么手头上会突然多出将近三千块钱？”
菲雪一怔，仿佛后背中了一支冷箭。
恢复神志后，她刚才全力支撑起的那份信心訇然坍塌。
“你真的是掉钱了吗？”
辅导员将“掉”这个字咬得特别重，画外音呼之欲出。
——你到底是掉钱了，还是偷钱了？抑或是，跟那些女孩一样，在栽赃陷害别人？
辅导员从笔记本上撕下那页纸，郑重而严肃地对她们警告:“我没有吓唬你们，如果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宿管老师，“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宿舍，可以给南薰调一调。”
“所有的这种大宿舍都住满了。”宿管老师说。
然后对南薰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你明明在五楼有一间单人间呀？”
是培熙为她申请的那间。
辅导员拍拍南薰肩膀，“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住你的单人间吧！牡蛎村来的学生的确在生活习惯上和圣路易斯的学生有很多不同，所以难免产生摩擦，与其如此，不如离她们远一点吧！”
“嗯。”
南薰乖顺地点头，心里却依然一片萧索。
辅导员虽然为她讨回了公道，可她依旧无法摆脱那帮难缠的牡蛎村女孩。
纵然有培熙为她申请的单人间，但那不是她的退路。
但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怀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南薰对辅导员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以示感谢。
辅导员离开后，南薰转身，迎面而来的是菲雪火辣辣的眼神。
她身后的那群牡蛎村女孩也用同样仇视的目光盯着她。
“敢动手试试！”
南薰后退两步到杂物柜前，抓起架上一个歪倒的啤酒瓶用力握在掌心，后槽牙咬得紧紧的，瞪视的瞳孔如冰裂。
菲雪还记得当时南薰朝她们砸花盆的场景，若真把她惹疯了，也不是那么好收场。
“哼！”
菲雪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走开了，人群也跟着散去。
南薰上了一趟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她的被子和行李都被扔到了门外。
宿舍内，牡蛎村女孩围坐成一团，其乐融融地吃着零食聊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南薰没有去捡，她知道她们还有很多办法对自己实施这样的冷暴力。
于是，径直离开了半月公寓。
可是，该去哪里呢？
经过404公寓时，她嗅到煎牛排的黑椒香味。
房间的门半敞开，以方便通风排气。
南薰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瞧了瞧，只见培熙站在厨台前认真注视着炉灶上的煎锅，芭芭拉正将一瓶红酒往两只高脚杯里倒，两人黏在一起，喁喁切切不知说着什么。
南薰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开了。
走出宿舍楼，她才发现下雨了。
雨丝扑打在她的脸上，一股一股地汇聚着，顺着下颌蜿蜒躺下。
她回过头，隔着雨帘，404房间窗格的灯光在雨雾中显得迷蒙而温馨。
雨好像突然下大了一些，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明灭的余烬。
穿过十字街，一辆轿车突然从模糊黯淡的雨雾中冲出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声响，被拉长的声线如尖利的刀刃划破南薰的耳膜。
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往空中飞去，跌落的时候溅起丛丛水花。
“是你？”
意识消散前，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橙黄的车灯光影中走出来。
马哈茂。
噢不，杜兰戈。
————
一天晚课后，培熙约了芭芭拉去学校外面吃夜宵。
芭芭拉挑了一家葡萄牙餐厅，因为这家餐厅的风格布置和她在马赛打零工的那家咖啡馆很相似。
“怎么，怀念马赛了？”培熙笑着问她。
芭芭拉托着腮帮，侧头望着玻璃窗外来往交织的人影，“培熙，你有没有觉得圣路易斯学院和地中海大学的校园挺像的，充满了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白的、黄的、黑的……”
“是呀，恐怕你说的黄白黑三者都太过于笼统，比如沫子，虽说日本人属于黄种人，但她和你、皮埃尔站在一起时，完全看不出来色差。”
“那是因为她抹了粉底，哈哈……”芭芭拉笑道。
随后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见过她卸妆后的样子，还是很白。真正意义上的黄种人应该是东南亚那一带吧，比如那个叫杜兰戈的马来人。”
说到这里，培熙的眸色突然暗沉。
芭芭拉后悔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这个名字哪是能随便提起的呢？